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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南宫瑾成名已二十多年,当然不是靠牛皮就可得来的。几个回合下来叶予心就已有些吃力,额上微微渗出了汗。

      “小丫头,你还如此年轻,切莫轻生,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南宫瑾自是发现这小丫头功力不弱。袖中剑是一个算不上合手,也说不得凶利的武器,只因这短剑比一般佩剑要短了那么一半,若是生手或武功低弱者难免吃亏,以短击长总免不了的。可如能近身进攻,这短刃立刻就可化作嗜血神兵。

      只是在恶战中要近人身,也端的不容易。

      叶予心没有理会,只一个躬身,又从长剑下闪过,偷身去贴近南宫瑾,一边分神留意南宫玉,他叫声已止息,但面上仍是冷汗涔涔,恐怕那直入膝盖的一剑,的确挖空了他的骨头,他没有装假,如此就好。

      “南宫瑾,你那双阴邪的眼,还是挖去了的好,也省的骗人不着,反怪别人太聪明。”说时她正因为和长剑短兵相接,震动虎口,干脆转而向上,直取男人双眼。这南宫瑾也不见得多厉害,不过少不得她要吃点亏。

      南宫瑾哼了一声,不想如此紧迫时刻,她丝毫无退意,他给她后路本是让她松懈,好一击得手,除此心腹之患。若说为何这女子住了几日便成祸害,要从这些时日他的监视观察来讲了。

      这些日子其实叶予心也没去哪里,镇日在家里游手好闲,可夜里他们发现密室有被人翻查过得痕迹,做得很乖巧却还是露出了马脚。他不知的却是,这马脚也是故意露给他们看的,只因她要看看,这贼子如今是否仍是那般狠厉,杀人不眨眼,眼里容不得沙子。果真被她给证实了。

      南宫瑾毕竟老了,长久斗下去他必定吃亏,可若说这丫头没那么厉害,她偏偏又咬得他很紧,他也伤了她几处,但女子好似毫不在意,甚至面上还带着平日的些微笑意,好像在等着他力衰而弱,好嘲笑他的无能。

      本来是必杀她不可,没必要私藏家门绝学,可南宫瑾素来是谨慎的人,必得先知她深浅才好动杀招,唯恐一击不得手,反生事端。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长剑一抖,剑光已凌厉十倍,剑花挽起,纵是视力绝佳者,也定然看不出这剑影走向。

      “簪花十二式第一式——携叶摘花。”这一声喝,叶予心就留了意,但不想剑气逼人,饶是她奋力退开,也因最开始一味前冲而失了先机,硬生生从肩上斜向下被划伤,左肩最重,衣衫已划破,血喷射而出,往下剑气顿减,到肚子上已只是些疼痛感而已。

      不曾想这南宫家的绝学,第一式已是如此霸道。叶予心在腰上摸了一把,仍是松开了,短剑一拎,已是两把,这本是双刀和子母剑才有的分身术,可这袖中剑竟也如此打造,着实让南宫瑾也讶异了一刻。

      打造工艺自是繁琐精细,而变薄了的袖中剑更是寒光逼人。

      这一下,叶予心再无迟疑,全心对付南宫瑾,再无分心其他的理由,也已放开生死,打算拼命和这面前之人决一死战。虽说这般死法多少无趣,可她此刻觉得有趣了,便是多少无意义也都没在她脑子里。

      只到第五式叶予心就已瞧出,这南宫十二式确非什么精妙招式,虽第一招骇住了她,但那是因为剑气和剑式本身的突然转变和突发之力,过了几招就完全能明白这些招式都是死的,没有一点区别,每一招都像是同样的路数气势,反而不怎么厉害。

      好看倒是很好看的,毕竟是簪花之式,从摘花到护花到簪花,总都是姿态动人的。

      但好看的往往无用!

      到第八式穿花入柳,叶予心就尽全力直扑进那剑光里,她就是要投身去做那被穿入的柳条,又何妨?南宫瑾未料到她竟已看穿,这招名为穿花,就肯定没有人自投死路甘愿投身剑锋之前,可后招却是变招……来不及收招,南宫瑾结结实实被她左手的短剑插中心口。

      只是忽然听的身后风声响起,叶予心未转头便能感到背上被人插进一支冰冷的东西,也亏得她反应快降了身子,否则肯定直穿心脏。

      她早料到这南宫瑾行事不会如此正大光明,也明白身后这人正是南宫家的三公子南宫浅,“南宫浅是么?如今你爹爹已只剩一口气,你哥哥也任你处置,你却是杀我这个大恩人作甚?”

      这南宫浅是南宫家的小儿子,可能自小不得宠,这些日子她每次看到他,他都有些怯怯的,连仆人丫鬟都可骑在他头上的样子,虽然武功底子看来不弱,但恐怕自小被哥哥压迫着,没的翻身,养成了懦弱的性格。

      南宫浅果然听言未再进攻,慢慢抽回了剑。叶予心也抽回袖中剑,看着南宫瑾一寸一寸倒下去,她心内大安。扫了一眼瞪大眼望着他们的南宫玉,叶予心道,“我助你取得南宫家,也不要你谢我什么,你只需撤掉那些爪牙,让南下的水运畅快,我即刻离去,绝不提今夜之事。”

      “……”南宫浅看着仍旧背对自己背上鲜血正冉冉流出的女子,“我何必信你,我此刻杀了你,岂不更好。”

      看来他也不笨。叶予心轻笑出声,感觉到南宫瑾再无气息才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南宫浅长得清秀有几分胜女孩子的美,“你此刻便可一试,只是就算我死了,可你能不受伤吗?而你若受伤,你那玉哥哥会如何待你,我就保不准了。”

      南宫浅看了仍旧不敢置信瞪着他的南宫玉一眼,咬着牙放低了手里的剑。

      叶予心笑起来,“你好聪明。”

      “我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南宫浅不明白很多事。不明白二哥为何离家不认家门,不明白父亲为何对他那般残忍,不明白大哥为何那么可恶。

      叶予心微微颔首,“世人都道南宫瑾是个大好人,你是他儿子,你该知道他私下里的真面目。可你却肯定不知,这江南水运,你父亲也插手其中,更是垄断专行,收取高额过水费,呵,赚的比那管漕运的还多。若只是富商奸佞也罢,你父亲偏偏爱欺负那些穷人家,那渔家打点货不容易,若遇到你们,就立刻没了生计,可是让好多人像是遭了饥荒,生生饿死!”说到这里叶予心不禁愤慨,看一眼南宫浅,“你哥哥自也是知道的,他现在不就是这南宫家名义上的当家么?你哥哥不过是个没用的草包,但你父亲……这几日下来,加上方才,我已确信此人不会知错能改,回头是岸了。被金钱腐蚀了心灵的人,是救不回了。让他放弃这营生,恐怕比让他死更难。”

      “可他若是继续如此下去,那水边沿江而生的百姓,便永不见天日!”

      叶予心接着道,“我知道你还未接触这些,可金钱总是害人的,若我离开后,十日内未听到好消息,你大可准备好棺材,和你哥哥一起陪你父亲去。”

      她流了许多血,已是气息弱了,可这话说得毫不含糊,南宫浅面上微微羞愧,又微微恐惧。

      “至于你二哥,他若是要报仇,你大可告诉他,姑奶奶坐不改名行不改姓,琅琊山叶予心是也。”这句话落,她竟是背对着南宫浅和南宫玉,以及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南宫瑾,开了大门扬长而去。

      那是个纤弱的女子背影,她身上还有血在不停流下来,但南宫浅却生生害怕,觉得这女子似是那暗夜中的夜叉,地狱来的修罗。他此生都未能忘记,那一夜,那场恶战,那个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句话——金钱是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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