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 木有舟》买时间的人

11、第十一章

　　第一节 飞机遇险，淡定的你，窘迫的我

　　云层慢慢聚拢，云朵像棉花糖，像柔软的棉花，随手可触。湛蓝的天空，澄澈透亮，赏心悦目。
　　我百无聊赖地数着机舱外的一朵朵“棉花”，心血来潮地描摹眼前的侧脸。
　　他斜斜懒懒地躺在座椅上，呼吸均匀，平日里微蹙的眉头，因为安心和放松而舒展开来。薄唇轻抿，嘴角自然下垂，形成一个与世无争的弧度，在我看来，竟然有几分孩子气。
　　我竟然有一丝庆幸，庆幸的是他一上飞机就自觉地睡着了，我就这么光明正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
　　“所以，你对我这张脸格外上心？”我被突如其来的睁眼，吓得赶紧扭头。
　　“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改？”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容。
　　“你的自恋又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我随手抓起身边的旅游宣传页，弱弱辩解，试图掩饰慌张。
　　“我就当这是对我的夸奖了！”男人眼眸清澈，气定神闲地调侃。

　　要说这次的旅行，为什么只有我和他，还得从上次的比赛说起。
　　颁奖礼上，他举着奖杯，英姿勃发地朝我走来，接过奖杯那一刻，他轻轻附在我耳边，理直气壮地说：“恭喜你啊！也恭喜我，这次的奖品正合我意！”
　　在我满脸问号之际，他不着痕迹地继续说：“一次属于我还有你…的旅行…”
　　我惊愕地呆愣在原地，原来……这次的比赛，还有奖励，都是他的……精心密谋……
　　捏着奖杯的手指关节，握成一个拳头，指节泛红。
　　而某人，正君高临下地斜睨着，精心捕捉的猎物，而我却只能咬牙切齿，懊恼跺脚。

　　我平心静气，冷冷地回道：“恭喜你，奸计得逞啦！”
　　破绽百出的演技，藏着不为人知，又明目张胆的偏爱，我如是想着。他对我的厚爱，似乎……更上一层楼了！
　　吵吵闹闹的我们，似乎也有相敬如宾的时刻。

　　飞机沉稳地在云层滑行，一个小时后，一道闪电划破天幕。
　　广播里传来机长冷静近乎刻板的声音，：“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正在经过一段不稳定的气流，请您务必系好安全带……”
　　乘务长温柔地安抚着飞机上的乘客：“各位旅客，不要慌张！飞机经过气流，会有短暂的颠簸，我们将暂时关闭您头顶的照明灯，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
　　这声音像一道咒语，暂时封印了恐慌。
　　随着每一次新的下坠，手心的温度，便更冷一分，攥紧的拳头，指甲已经掐进肉里，留下深深的印痕。
　　我忐忑不安地呼吸着，不安充斥了全身，脸色煞白，整个人僵住了，动弹不得。
　　不断颠簸的飞机，像航行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淹没。
　　当飞机再次颠簸，我惊慌未定，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地攥紧扶手时，一只宽大的手掌，越过礼貌界限，温稳、坚定地环住了我的肩膀。
　　手掌的温热刚刚好，宽厚而干燥，带着恒定的体温，透过我单薄的衣衫，传递着满满的安全感。
　　“别看窗外，”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在我的耳畔，像一阵沉稳的风，“看我就好。”
　　安心的温度、淡淡的薄荷香气，奇妙地中和了刚才的紧张、惶恐，我仿佛又活过来了！
　　此刻，我终于寻回自己的节奏，指尖悄悄松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不争气的脑袋，微微向他倾斜，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脑海翻腾的可怕想象，像退潮一样缓缓散去。
　　五分钟后，头顶的光线再次亮起，机长淡定地广播着：“刚才我们经历的是一次小小的气流波动，大家无需紧张，飞机继续稳步前行，祝大家旅途愉快！”

　　机身终于恢复平静，我揉着发晕的脑袋，恍如隔世。
　　“刚才，”他微微倾身，用只有我俩能听清的音量说，“我们这排座位……是不是在……偷偷参加振动模式测试？”
　　见我睫毛颤动，似乎从紧绷状态中抽离，他继续夸大其词，调侃道：“我看你闭着眼睛，表情那么严肃，莫非是……给飞机编写安全着陆的代码，还是……默默计算刚才自由落体了多少秒？”
　　云淡风轻的话，没有嘲笑，只有劫后重生，共享秘密的默契。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脸，紧紧抠住的手指，慢慢放松。
　　“我哪有……”我弱弱辩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嘴角却微微上扬。
　　我鼓起勇气，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与他光明正大地对视。
　　“我那是……在帮机长祈祷。”我终于放松下来，顺着他的玩笑，给出了一个更孩子气的理由。
　　说完，我“噗嗤”一声，笑得恣意明媚、百无禁忌。
　　沈舟扬深知，他已经喜欢我，喜欢得一塌糊涂，也许，该把这样的关系更进一步。

　　第二节酒店房间在隔壁，近水楼台先得月

　　飞机滑过跑道，平稳安全地落地。触地的安全感，让人倍感亲切，空气变得如此轻盈。
　　湘市的天空，也在此时云开雾散，幸运的天气，正如幸运的我们。
　　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少数民族聚居区—湘市土家族。
　　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到达机场时，已经雨过天晴，所有的一切，他都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我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唯命是从了。
　　因这次是游玩，所以我选择把自己放空，随心所欲。
　　接我们的向导，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方言味儿特重，但是却热情好客，车上不停介绍着本地特色和打卡景点，一路上的絮絮叨叨，反而成为了最好的催眠曲，听了一会儿，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继续开启沉睡模式。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我被一热情的“欢迎光临”唤醒。
　　跟着热情的导游，来到一处古朴典雅的别院，此地背倚南华山，可以俯瞰半座湘市古城。青砖、夯土、原木为主色调，融入了国家非遗“凤凰纸扎”元素，质朴静谧，光影交织。漫步其中，心情豁然开朗。
　　据说，此地是情侣约会必打卡之地，他的居心真是…叵测……
　　经过一夜颠簸的我，只想与温暖的床，来一次亲密的拥抱。
　　“房间安排好了，苏小姐与沈先生的房间，紧挨着，不远……”向导很有眼力见的瞟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强调着，最后俩个字。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牵着，来到了……属于我俩的……很近的房间。
　　这样的距离，很远似乎又近在咫尺，心中异样的情愫再次蔓延。
　　我像乌龟一样，慢慢地踱步到房间门口，带着复杂的情绪，正要插卡，不合时宜的大手缓缓落下，没错，他正在阻止我。
　　“等一下。”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我愕然回头，撞上他深邃的目光，眼明手快的他，就着这个姿势，将我的手，轻轻从门把手上，包裹着带回，指尖微微用力，然后微微倾身，靠近我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酥酥麻麻。
　　“这扇门，”他压低了声音，每个字清晰而缓慢，“应该由我为你打开。”
　　呼吸微微一滞，我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来不及抽回的手，被他视如珍宝地握着，微微垂眸，泛起的红晕，蔓延至全身。
　　半晌，我的理智开始回魂，重新抬眼，笑吟吟地迎上他的视线，“好啊。”仿佛被灌了迷魂汤的我，傲娇地回应他：“我等你……为我打开这扇门。”
　　说完，拇指在他的手上轻轻摩挲，含情脉脉地对视，此刻，胜过千言万语。
　　“那么，晚安！”他依依不舍地插入房卡，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目送着我的背影。
　　如雕像一般，静静地站着。片刻之后，他眼眸微闪，心满意足地转身，脚步轻快。

　　隔开房门的俩人，一个暗自窃喜，蹬掉鞋子，埋进枕头，满脸发烫，双脚轻踏，又甜又囧。拿起手机，反复看着他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发出一句话：“我到了，你呢？”
　　另一个，则走到窗边，俯瞰万家灯火，静默站立，嘴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满足。
　　他松开领口，斜倚沙发，细细品味着这份牵挂。
　　许久，他才认真地键入：“我也到了。晚上盖好被子，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吃早餐。”
　　信息发出，他放下手机，笑容笃定，掌控一切。他知道，隔壁的某个房间里，某人正因他的回应，暗自窃喜，心生涟漪。
　　这次，我不许你再躲，你会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