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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过去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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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云辞镜再度悄无声息地潜出静心苑。
经过白日的风波,她本应更加谨慎。但那只被动了手脚的雪貂,让她感到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
她轻巧地避开巡逻的护卫,再次来到西厢房外。
今夜西厢房格外安静。她凝神感知,屋内只有赵嬷嬷一道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
她小心翼翼地撬开窗栓,溜进屋内。
屋内药味依旧浓重。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她看到赵嬷嬷躺在床上,睡得似乎很沉。
云辞镜屏住呼吸,开始在屋内小心地搜寻。她不敢点灯,只能凭借过人的目力仔细查看。梳妆台、衣柜、床头柜……大多是些老人用的寻常物件,并无特别。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床底一个陈旧的小木箱上。箱子上了锁,但锁已锈迹斑斑。
云辞镜指尖凝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妖力,轻轻触碰那锁芯。细微的“咔哒”声后,锁应声而开。
她轻轻打开木箱。里面是一些陈旧的衣服,几件早已褪色的首饰,还有一个小布包。
她拿起那个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婴儿的小衣,布料柔软,却已泛黄,上面用彩线绣着精致的祥云瑞兽图案,针脚细密,可见绣工之人的用心。
看样式,这似乎是……萧烬幼时的衣物,赵嬷嬷保留着这个?
她正要仔细查看,指尖忽然触碰到小衣内衬里似乎藏着什么硬物。
她小心地拆开几针线脚,从里面取出的,竟是一小块薄如蝉翼的白色绢布!绢布上,用极细的墨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云辞镜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迅速将绢布揣入怀中,将小衣和木箱恢复原状,重新锁好,推回床底。
整个过程快而无声。
她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赵嬷嬷,不再停留,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西厢房。
回到静心苑,关好窗户,她的心脏仍在砰砰直跳。
她点燃一盏小小的蜡烛,一手拢住光线,另一只手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绢布,就着微弱的光芒细看。
上面的字迹娟秀却略显凌乱,似乎是在极度仓促或紧张的情况下写就。内容断断续续,是一些不连贯的词句:
“…毒…非病…” “…信任…小心…” “…符…护身…” “…将军府…交易…” “…救我…孩子…”
越往下看,云辞镜的手越是冰凉,呼吸几乎停滞!
这绢布上的字迹,她认得!虽然年代久远,墨迹已有些模糊,但那笔锋韵味……这是她母亲的字迹!
母亲留下的?她怎么会将东西藏在萧烬的婴儿衣物里?
“毒…非病”?是指谁的死因吗?
“信任…小心”?要小心谁?
“符…护身”?是那张护身符?
“将军府…交易”?将军府…她的父亲云峥?他有什么交易?
“救我…孩子”?这又是指什么?救谁的孩子?
信息支离破碎,却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母亲的死,太妃的死,将军府,王府…还有她那冷漠的父亲……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坐立不稳。
窗外呜咽的风声穿过庭院的枯枝,吹灭了那小小的烛光。
再看不出其它信息,云辞镜这才摸索着回到床边,那块薄薄的绢布紧紧攥在手心,仿佛烙铁般滚烫,又似寒冰般刺骨。
母亲的字迹……
可是,
母亲为何会写下这些?又为何要将它藏在萧烬的婴儿衣物里?赵嬷嬷知道这绢布的存在吗?她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这些字迹凌乱仓促。
云辞镜蜷缩在床榻上,将那块绢布紧紧按在心口,仿佛这样能从中汲取一丝早已逝去的母亲的温暖和力量。
母亲…您到底经历了什么?您又想告诉我什么?
这一夜,云辞镜彻夜未眠。
翌日,她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依旧清亮。
含翠进来伺候时,被她略显憔悴的模样惊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王妃昨夜没睡好?可是受了昨日那雪貂的惊吓?”
“无妨。”云辞镜语气平淡,接过热毛巾敷了敷脸,“只是有些疲倦罢了。”
她用过早膳,依旧如常地看书习字,神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惊涛骇浪从未平息。
赵嬷嬷那边暂时不能再去,以免打草惊蛇。萧烬的警告言犹在耳,那个下药之人也可能还在暗中监视。
那块绢布是唯一的线索,但信息太过碎片化。
她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当年太妃去世前后的事情,需要了解母亲那时在将军府的处境,甚至需要探查萧烬对此事到底知道多少。
这很难。她在王府孤立无援,在京城更是毫无根基。
正当她凝神思索时,春杏端着一碟新做的点心进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库房那边的管事真是的,明明还有更好的银毫,非说没有了,只给了这些次等的……”
云辞镜心中微微一动。
库房…账册…
她之前翻看账册,只是为了做样子,并未深究。但现在想来,王府多年的账目往来,或许能找到一些不寻常的信息?尤其是太妃去世前后那几年,府中的用度开支、人事变动、甚至与外界的银钱往来……
还有,她作为王妃,理论上拥有管理中馈之权。之前她无意争夺,但现在,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合理查阅旧年档案、接触王府核心事务的绝佳借口!
心思已定。
午后,云辞镜便吩咐含翠:“去请钱嬷嬷过来一趟,就说本妃闲来无事,想看看近些年府里的账目,熟悉一下事务,也好日后为王爷分忧。”
含翠有些讶异,但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很快,钱嬷嬷便来了,听闻云辞镜想要查账,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犹豫。这位王妃前几日还安分守己,怎么突然想起要插手府务了?
“王妃,近几年的账目繁多杂乱,恐污了您的眼。不若先看看近月的?”钱嬷嬷试图委婉劝阻。
云辞镜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眼睫未抬,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淡然:“无妨,左右闲来无事,正好从头熟悉起来。就从……五年前的吧,一年一年看过来便是。”
五年前正是太妃去世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