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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看见的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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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前夕，沈知遥感冒了。病毒来势汹汹，她发着高烧，不得不请假在家休息。
昏沉中，她做了个梦。梦中她站在一片浓雾里，无数模糊的面孔从她身边走过，她努力想看清他们，却徒劳无功。恐慌如潮水般涌来，她感到窒息。
醒来时，额头上的冰袋已经微温，母亲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遥遥，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喉咙干痛得说不出话。
手机上有几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是班级群里的考试提醒。但其中一条来自陌生号码：“听说你生病了，还好吗？需要笔记的话我可以给你。—顾临州”
他怎么知道她的号码？她疑惑地想，然后回复：“还好，谢谢。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向班主任要的，怕你有急事。”他很快回复。
这种程度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普通同学的界限。沈知遥握着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病愈返校后，她发现顾临州为她整理了完整的复习笔记，重点清晰，还附上了他自己的解题思路。
“谢谢。”她接过厚厚的笔记本，感到一丝暖意。
“不客气。”他微笑着，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为了整理这些笔记花费了不少时间。
期中考试结束后，学校准备举办文化艺术节。按照惯例，每个班都要准备一个节目。
“我们班表演话剧《小王子》怎么样？”文艺委员提议，“角色不多，容易排练。”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在分配角色时，文艺委员看向沈知遥：“沈知遥，你愿意演玫瑰吗？台词不多，但很关键。”
她愣住了。在舞台上表演？面对无数陌生面孔？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噩梦。
“我...”
“她不适合。”顾临州突然开口，“沈知遥更擅长幕后工作，让她负责道具和服装设计吧，她的绘画能力很强。”
这个解围让她松了口气。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最终，顾临州自己接下了小王子的角色。
排练期间，沈知遥负责制作道具。她画了一幅巨大的星空背景，以及一朵精致的玫瑰花。每天放学后，她都会留在教室工作，而顾临州则以对词为由陪着她。
“你为什么接下小王子的角色？”一天，她边画画边问。
“因为喜欢那个故事。”他坐在窗台上，夕阳为他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小王子离开他的星球，离开他的玫瑰，在旅途中学会了爱的真谛。”
“你认为爱的真谛是什么？”
“责任与唯一。”他轻声说，“‘你为你的玫瑰花费的时间，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
沈知遥的画笔停顿了一下。她想起《小王子》中的这句话，以及接下来的部分：“你要永远为你驯养的东西负责。”
文艺委员走进教室，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顾临州，能和狐狸对一下词吗？”
他跳下窗台：“马上来。”
沈知遥继续画着星空，心中却回荡着刚才的对话。
表演当天，沈知遥站在幕后，看着舞台上的顾临州。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颈间系着一条金色丝巾，在追光灯下宛如真正的王子。
当他说到“假如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就是宇宙间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时，他的目光穿过观众，准确地找到了幕后的她。
那一刻，沈知遥感到心脏猛烈跳动，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表演非常成功。高二(3)班的《小王子》获得了一等奖。庆祝会上，大家兴奋地讨论着胜利，只有沈知遥悄悄退到了天台。
夜晚的风微凉，她靠着栏杆，回想今晚的表演，回想这些月来与顾临州的点点滴滴。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没有回头：“里面太吵了。”
顾临州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靠在栏杆上：“今天的道具很漂亮，特别是那朵玫瑰。”
“谢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
“沈知遥，”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她转向他，等待下文。
“我知道你无法记住我的脸，也许明天一早，你又会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出于同情，不是出于责任，只是因为你是沈知遥——那个会在笔记本上画星空，会为了一道数学题思考半天，会记得所有人却记不住面容的特别的女孩。”
这番告白来得突然，却又在预料之中。沈知遥握紧栏杆，指尖微微发白。
“我...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我连记住你都如此困难，如何能...”
“我不需要你记住我的脸。”他打断她，“你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记住我——我的声音，我的习惯，我手上的疤痕，或者 simply，记住与我在一起时的感觉。”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个精致的口琴。
“初中的音乐课，你曾经说过喜欢口琴的声音，说它像星空下的微风。”他将口琴递给她，“我想，也许你可以通过这个记住我。”
沈知遥接过口琴，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坦白。
“你不需要立即回应。”他微笑，“我们可以慢慢来，以你能接受的速度。”
那天晚上，沈知遥在人际关系记录本上画了一把口琴，在旁边写道：“顾临州，喜欢。声音识别：清朗温柔；特征：右手星形疤痕，懂天文，会吹口琴；相处感受：安心，被理解。”
然后，她翻到本子的最后一页，写下了一个问题：
“如果爱不需要面孔，那需要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