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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洛误逢于日,同申凡心恻隐 ...

  •   三洛听了此话,便疑道:“你此话是何意?”

      那人便不再应,只是盘腿端坐。

      三洛道:“却是作怪,如何话说了半句便不作了声。你好生与我商量,我可带你离了此处。”

      那人却是摇头苦笑,默不作声。

      三洛再欲问些什么,却听外面有了人来,见是彦圭身着一身红衣径朝三洛走去,便是昨日将三洛麻翻的女子,拿给三洛一身红袍便教三洛换上。

      三洛哪里肯换,怨道:“前番教我戴了银镯将我害至此处,今又拿来这一身衣服,谁知你这衣服上又有什么机关。”

      听了三洛如此疑心却也不慌,说道:“你却是不识我苦心,这外界到处都是抓你的人,我不将表面功夫做得齐备了,如何护得你出去。”

      三洛道:“抓我?我初来此地,又没犯什么事,如何便要抓我。”

      彦圭冷笑道:“你还不知当下情行,瞧你身上穿着,与那所使之剑,应是他们口中的神仙人,此方界地专抓你这等人。见你如此迷蒙,不时必是教人抓了去,那时在你身上做些研究,教你吃些好苦,生死难求。”

      三洛说道:“既知我是那神仙人,须也知我有些好手段,如何就能奈何得了我。”

      彦圭道:“既是敢来抓你,便是有那针对你的手段。你仔细瞧瞧那手上银镯可是凡物?”

      三洛再看来这银镯,并未发觉什么玄妙之处,只是觉得碍眼,伸手便要劈烂,力到半分却立刻止了住,三洛这才发觉这银镯内里机关十分不凡,由里控住了自己经脉,倘若蛮力破了,自己这条手臂恐怕就废了。

      三洛慌问道:“你与我戴得这是甚么,既说是要助我,如何这般将我害住了。”

      彦圭道:“要助你何等犯难,那车夫便是个眼线。朝内人若是知道我带了个你这般衣着的人走,必是猜中我带了个神仙人回去,准要找我来问,我只得先将这银镯与你戴上混淆了。这银镯,你这般人带了也仅是限制本事,若是似我这般常人戴了,顷刻便死去。我暗里找了身形面貌似你的做了替死鬼,再教车夫知道了带回之人仅是个常人,这才是暗中将你保住,这回你可明白了?”

      三洛道:“你既是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快将这银镯取了下来。”

      彦圭叹气道:“这银镯戴上容易,取下却是犯难,只能再委屈你一阵子。”

      三洛道:“你这又是为何?”

      彦圭道:“这银镯并非出自常人手,相传最初是源于西南处一擅长机关术的古国,那国主是第一个困住了你这等神仙人的,之后古国覆灭,机关术却流传在外,由一组织掌控。这组织却是了不得,经了多少岁月来,几洲几界里,皆被其势力不同程度的渗透着,暗中调控着格局走向,如今是掀起了这成仙热。与各地交易着,只为抓你这等神仙人,想要从你们身上找到些什么玄妙,研究成仙之道。而如今这银镯已是十分完善,专是克你们的,管你有多少神通,戴上了也只是与常人无二。内有毒针,隔九日便周转一次,待转够了九次,自便解开。”

      三洛听过彦圭这一番话,再看来这银镯,倘若只是靠那毒针限制,倒也不是什么事,凭着尚未成凡的仙躯,不久便可将这毒适应,只是这镯内机关十分不一般,将经脉都束住了,不止是如此,仿佛身上某个要处都已被其堵住,教身体内里不能感知相应,常日功力使不出其中三分。眼下如此,也不由得三洛不信了,只得听了彦圭换上了那红袍。

      彦圭将三洛带出了关押的地方,路上对三洛说道:“这界地不比你于你本处时,如今情况特殊,只得委屈你做了我随从,只教面上做的好看了,平日你我却不必拘谨。”

      三洛只是沉默相应,本便已有疑心而未能言,此番又是教这也委屈那也委屈,只是话上好听,谁知那本意是甚?

      彦圭仍是那般,到了正堂中,三洛见了那挂于壁上的关尺剑,立刻急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拿,彦圭却比其先一步拜下,说道:“早已仰慕侠士那仙处,许是天赐机缘,得以与侠士相会。前番多有得罪处,只因是与侠士结识心切,二来也是怕侠士初到此处教人陷害了去,这才有了愚笨主张,成了当下此状。如今既已遂愿,不敢将心意隐瞒,只望侠士能将那仙处武功教些与我,好教我一若女子也能在这乱世之中保身。”

      三洛暗思:原来是在此处等我。三洛道:“你先将剑还了我。”

      彦圭立刻起身,将剑取下,双手递与了三洛,说道:“这是自然,还望侠士不要误会,既起仰慕之心,不敢以任何来挟制,只管侠士愿与不愿,去留亦是随侠士心愿。”

      三洛迟钝的将剑拿回手中,思忖着此处状况,听言外面不甚安全,如今自身状况怕也不能保身,事已至此,权且相留于此,此人尚有用我的地方,想也一时不会再加害,且谨慎着便是了。

      三洛便应下了彦圭,只是这宗门功法不可外传,三洛便想了个法子,这玄白二门功法本属一宗,皆为变化之源,众功法之根,三洛便将这功法变了变,又创造些个,竟又成了一套功法来,三洛便将此传与了彦圭。

      而三洛本就是性柔之人,这创出的这功法也是旨在个柔字,功法学下不难,悟透彻底成了己用却是不易,一人愿传,一人愿学,只看彦圭能不能懂得了。

      接下来的时日里,三洛便每日教些彦圭功法,二人却也意气相投,相处甚好。只是日子平平淡淡,三洛也未曾出去见人,去瞧外面世界。彦圭说她是此国公主,此国尚武,名为世己。君主称武皇,门下九将,彦圭是其中一将的徒弟。

      夜晚,三洛常常会坐于房顶,回忆在白门中与十傅的点点滴滴,有时,三洛会觉得一切都如梦一样,十傅是,这里是。抬头望远长空,只是一阵迷茫,日静尘谧,不道何时能归去。

      三洛耐不住了性子,心想:在这呆着终不是事,不知何时能见归山路。于是趁彦圭入朝,拿了关尺剑悄悄出了门去,入了城中,却是一番割裂之景,商户酒楼烟火热,茶浓肉美饭食香,本是一番生气烟火好景,却见处处有着落魄乞丐人,皆是些老幼。就此还有官兵不断往城外赶着,见些年轻者,却被官兵押着不知送往何处。还可见有反抗者,当街围着打死。

      周边人见了却当作没发生一样,依旧各行各事。三洛见此心甚不安,朝小巷隐秘处走去,正行处,却见一小女子,瞧样子,应该也是在躲外面的官兵,三洛欲去闻讯街上事是为何,那女子却是见了就躲。

      三洛飞身去追,这女子却也会功夫,可惜无甚火候,几下就被三洛擒住。三洛道:“你躲我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女子道:“你穿着朝内人衣服,我为何不躲。”

      三洛道:“我不是朝内人,我也是被捉去的,你瞧这个。”三洛将银镯展示给女子,女子也放下心来。

      女子道:“你戴上这镯子,怎么还生龙活虎的。”

      三洛道:“休说这个,你且说你为什么要躲官兵,街上又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道:“武皇灭了好些个宗门,盗其秘籍,杀其门人。老幼不管,赶出城外任其饿死,我们这些幸存来的,便是各处逃跑躲其追杀。”

      正说间,却见有官兵寻来,见三洛与那女子一起,凭着红袍虽认得三洛应是彦圭门下之人,却是不容分说就要上前捉拿,一两个还好,官兵多了三洛也招架不过,况且都出死手。正危机时,彦圭忽然出现,将官兵都唬住了。

      见此,那些官兵忙说以为是残留宗门人假扮,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故下了死手。三洛长舒了口气,这回算是将命保住,三洛回头看了看那女子,心想到:既是来此历劫,必是要触些因果,不然顺便将其也救下。

      于是给彦圭使了使眼神,彦圭却是神情复杂,未作回应。随后转身对那官兵说道:“你们且先理会别处,这里我来处理便好。”见官兵都有些迟疑,彦圭又说道:“今日本就鲁莽,我不愿多追究。倘若实在是邀功心切,我现在便领你等去武皇面前领赏怎样?”

      见此官兵也不好多干预,只好退去。彦圭回身看了看这女子说道:“于日,你师姐正在我处,你随我来。”

      三洛这才知道,彦圭早与这女子相识,今却也不能说是正巧遇见,彦圭一直都在寻于日。彦圭带着二人走了一处小巷密道,直通彦圭宅院。随后直去了牢狱中,于日与田而相见,相拥而泣。

      彦圭见此却是皱眉,遍显苦涩,冷脸说道:“你二人既已汇合,便走吧。此处我也不好多留。”

      田而却向彦圭跪了下来,说道:“如今城中搜查得紧,城外又不知状况,我与于日出去,岂不顷刻吃捉了去。还望念在旧日同门情义,哪怕是这牢狱之中,也留我们一留。”

      田而本就傲骨,如今人前跪,更如吞千针。彦圭看着田而这般模样,不由想起往日旧情,愧感油然而生。

      三人本同在天风宗,然宗门颓势已不是一日,世己国对周间宗门压力又是更甚,早有吞并之象,若此下去,覆灭只是迟早的事。三人还在孩童时,宗主便已预感。向天问卜,内里权衡,最终定下一计,便是向外留一变数。

      这变数却要巧,只可一人来促成,便是三人的师傅夫知。夫知与此国武皇义蜀有情,那时义蜀还只是太子,夫知强求,只念此情,在宗门覆灭时保下其弟子。知身份之碍,更有国中之事,定不必他为难。

      至于留谁做变数,宗主却让孩童时的三人自选,看去是孩童,这心是否明了,却也难言。然三人心自有秤,不知如何得来,选出了彦圭。

      离别那日,全宗上下于门外送行,田而于日随宗主站于最前,目送着夫知手牵彦圭渐渐远去。彦圭向后看了一眼,千张脸下,看着田而与于日的眼睛,阳光透照下,显得异常尖锐。

      没有任何人与彼此说过再见,包括夫知将彦圭送与义蜀手中之时。之后夫知留下了宗门秘籍,自刎死于义蜀面前,此前夫知假借义蜀之名,对天风宗下了屠门令。这一令,也成就了义蜀的武皇之位。

      全门之死,只为托出彦圭。而义蜀出于对夫知的感情,也正了彦圭公主之名。

      彦圭看着眼前的田而,若是扶起,定会引起师傅丑金的怀疑。可若是不扶,却割舍不下当年宗门情义,夫知的死已成梦魇,全宗门上下排于门前的场景日日徘徊心中,当年总想为自己留条活路,却成了一生的诅咒。

      宗主曾说,活下之人,即是变数。那变数,可是在此日。

      彦圭已无法思考,却缓缓俯下身扶起了田而。

      这一扶,又不知会生如何事。

      而另一处,同申通过海世恰巧也到了此处,三洛前脚坐上彦圭红袍车离去,后脚同申便已到,同申先是将身上白衣脱下,从那尸骨处寻了几件合适衣服穿上。后又多寻些布条将关尺剑隐了起来。

      同申四下审视了这般惨状,寒骨鸦栖息,流人多摧残。曾在山门中见过些惨状,却也不曾在如此宏大的场景下,不禁也颤栗起来。

      正不知该去何处,却看远处正有二人逃亡,身后官兵穷追不舍。看逃亡人的年纪不大,几把刀劈来,年长者飞身便要去护年下者,同申也未多想后事,抽出剑来几下将官兵都解决掉。

      那年长些的少年见此,便出手作揖多谢同申相救,随后拉着年下些的少年匆忙离去。同申有心相拦,终究也没出声。看着二人于阳光下奔跑去,不免心酸起来。此方几百里,惨状不见尽头,二人如此逃,又能逃到何处。

      便默默在二人后方跟着,到了夜里。那年长些的少年在一破庙中架了火,随后吼道:“既无恶意,何不出来相见。”

      同申不禁感慨,到了凡界,果然各方实力都得到了压制,如今连气息也不能很好的藏匿,竟被这小孩子察觉来。同申也不再躲藏,进了那庙中。
      少年仔细看了同申一身装扮,便问道:“白日多谢大哥相救,不知大哥又为何随我兄弟二人来此。“

      篝火相映下,少年立如松,眼神坚毅的看着同申。同申看着这双眼睛,说道:“同为沦落人,如何不助。”

      少年一脸困惑的看着眼前这位大哥,不知是应白日相助之事,还是于此求得互助。少年看了看同申身后包藏的剑,看同申这样子,便猜测应该同他们一样,宗门被灭,逃窜出来的。这剑定能认出是何门何派,就算不能,那也是宗门之宝,若能示于我,也是诚意。

      便傲气道:“前辈今日搭救所用之剑所见甚是不凡,不知可否一看。”同申听了此,也未防,拿下剑来,解开了包围之布,直接递给予少年。

      少年接过剑来,见此剑甚是不凡,冷光凌厉,似有灵光交闪,只是看不出是何门何派,兴许是门中秘宝。少年问道:“此剑果不是凡物,为何没有剑鞘。”

      同申回道:“剑足利便够,如何要得剑鞘。”

      少年道:“大哥你却不懂。剑对外自然得利,对内却不能藏锋。我常以剑作心,有了剑鞘,心也似得归宿,倘只坚心在外,总是要毁的。”

      同申听其一番作解,也不禁笑起来。随后拿回了关尺剑,持了布重重裹住。

      少年也坐了下来,暗自盘算,这大哥武功甚强,我兄弟二人如今也实难得存。况其又无恶意,能同行一路也好,兴许对未来重建宗门也能有助,只是实在不知其底细目的是何,还需多时日相处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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