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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旧情旧义翻作影 各行意志各路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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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到长乌与文辰拔剑相持之时,山公出声制止。长乌文辰见此,便也各自收了手。十傅此时却也心慌,事已至此,已说不得什么。只看山公如何决断,山公此时也心中盘算:几千年来,白门与玄门本属一宗,如今矛盾却愈演愈烈,那三洛确实是偷学了玄门功法,可若定了其罪,恐怕更是助了这矛盾。量有商十傅在,三洛也不敢胡作什么。
正是思虑之际,元申上前作了声,说道:“师傅,三洛师弟一向心善乖忍。而十傅文辰又各自有理,若是学了倒也罢,可若是冤枉了三洛,岂不是弄得大家都不好。不如先将这事搁置下,日后倘若再有此等事,再定罪不迟。”
山公正愁如何将这事按下,正巧元申几句话合了心意,便顺着说道:“元申此话有理,如此也是各退一步。今日这事便依此,都散去练功吧。”
同申见此很是不服,还欲上前再争,十傅执剑挡于前,说道:“武场内,你连山公都不服了吗。”同申也无奈,恶狠狠的看去三洛,说道:“你这师兄护的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总有你露馅的一天,那时我看你如何。离了商十傅,你什么都不是。”
十傅压低声音怒喝道:“你还不退去!”同申不屑的看了一眼商十傅,离了去。三洛听了此话,心中也不禁思虑起来,自入门来,一直是十傅护前护后,哪怕是登上六宫之位,也从未被琐事烦忧,不知不觉,已是把十傅依赖个遍,同申虽是一时气话,却也不无道理。
十傅随三洛走去,见三洛似有心事般,便疑是被同申吓住了。三洛却说道:“师兄,以后也不必万事给我备个周全,也让我自己去做做。”十傅便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经了此事被吓住了,这道好说,只是这白门,人情势力复杂,待有合适之事,我自会让你历练。”三洛欣然应下,各自练功不题。
今日虽是将这事按了下去,可在众人心中已埋下了种子,其中真相更不必言说。如今已成水火之势,常人已是避之不及,哪敢再多言论,都各自做好自己事,便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当日晚,十傅便寻来文辰处,文辰却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了十傅便开口道:“你来了,进屋喝口热茶吧。”十傅却也没拒绝,随文辰进了屋。屋内烛火照暖,桌上茶水热气正腾。十傅坐下,拿起茶便饮了下去。说道:“好茶!就是有些烫,哈哈。”
文辰见此不禁笑道:“茶要细品,你倒也真耐烫,一口就下去了。你就不怕我下术?”十傅看去文辰双眼,说道:“我知道你不会。”
文辰却也没作声,二人就此沉默。片刻后,文辰眼里映着烛光,眉头皱着,对十傅说道:“十傅。不一样了,我不如你,无牵无挂。我还有更多要去考虑。”
十傅道:“你真下术了?”
文辰忙回道:“你知道我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十傅说道:“我一定会护着三洛的。”文辰听此却激动起来:“你总护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你从外面捡来的,与你有什么好。起初我看你也只是想借他之手扳下同申,如今你也做到了,还管他作甚。”
十傅道:“文辰,万事就一定要得个功利吗,要论你我之情,比之这些岁月我与三洛的日夜相伴呢。我何以弃了他。”
文辰愈发激动,说道:“商十傅,你装什么深情大义。恃强凌弱,杀人成势的事你不是没做过,现在你谈这些做什么。”
十傅也激动起来:“少时心傲确实做过错事,可后来我也受到了报应。白门之中,步步荆棘,失权失势,就如案板鱼肉,多少事情迫不得已,你何必拿过去压我。”
文辰道:“那你我都不必相劝了。我是一定会助同申的,你若要护着三洛,你便护着。只看你我谁先有个输赢。”
十傅听后却不甘心,握紧了拳头,后又缓缓松开。说道:“只愿不论输赢处,你我都能得了各自想要的。”说罢,十傅转身离去。
文辰沉音道:“不送。”
归去时,月朗风清,青竹染斑。十傅不忍的看向文辰处,可十傅最能明白,回头是最不能的。要论去曾经,留下三洛,也是看其灵脉不凡,定有成就,凭此以后也可成自己一利器。
可如今。三洛处处依着,朝夕相伴,早已有了真情在。曾经孤身于白门相持多年,要论真真得了什么,却也难说清。如今身边既有了三洛,便愿护着,其他再不愿多想。
不待近了家门,便感知屋内有他人气息。十傅加快了脚步,推开门,却见元申正与三洛说笑着,十傅防范起来,想素日与元申无甚瓜葛,今日却忽然相助,不知其有何目的。三洛见十傅回来立刻迎了过去,元申也在后作了揖。
十傅应过三洛后,便向元申谢过今日武场解围。元申也爽快应下,二人闲谈几句,见迟迟说不见个重点,十傅也索性不避三洛,直接问道:“不知你助我师兄二人,究竟有何目的。”
元申依旧一副笑态,只是眉眼粗浓,这般笑着,多少有些瘆人。说道:“万事就一定要得个功利吗。”
十傅听后身上一阵酥麻,此话不是先前与文辰说得,他如何一般的说出,莫非他与文辰是一伙,可文辰要助同申,今日岂不是相逆。三洛见十傅不对劲,便问是如何,元申见此却故作了神秘,说道天色已晚,便离了去。
见元申已去远,十傅立刻问道三洛,元申是何时来的,三洛如实告诉,十傅盘算,那时正是与文辰交谈之时,元申确不在场,十傅又问与同申净聊些什么,三洛大体说去,确实都是些聊花说月的闲谈,无关紧要的。
十傅暗暗疑道,莫非只是巧合说出,助我师兄二人也无其他目的?日后却要多加注意,又想起三洛白日里要求的,想来让三洛知道防范些也是好的,如今身处六宫之位不同了往日。便将心里所想告诉了三洛,让其也多加注意,三洛应下,二人休息去不题。
等第二日众人再去武场修炼时,山公却说来一新消息,等再过几日,便要去其他界内历练,磨练心性。
三洛不知这历练是何,三洛便为其解释,自是紫云山界内上有五洲,下有四界。可紫云山界于混沌之中,虽有上下之说,却不能相通,但是三仙处各执四处海世,可凭海世入其他界,只是其他界大道残缺,我等修炼之人去了,灵脉皆被压制,只能凭剑法等护身。
到了那有象有形之凡界,凭自己造化生存,所以不以道行为修,而以心为修,待历时劫满功成之日,自现归山之路。
三洛听后心里虽有些期待,可听众人皆分何处只凭造化,若要互相寻得,实有些难,不禁又紧张起来,到那凡界,大道残缺,时间历久,身体不免也作形象,会于凡界得损,引了大劫大难未渡过不能回来者也有的。
十傅却教三洛宽心,自有劫难,须是命里终有,只要认得本心,守得灵台清明处,自教缘归万事静。
三洛将这几字牢记在心,只等那历练之日到时。
众弟子排于三仙前,看那何等风光气势威,教仙凡世演真非。有玄难免徒空念,识遍多心方不悔。
只见众弟子各个飞身入了凡界,快到三洛时,十傅远处传音嘱咐:不管到了何处如遇同门人定要小心防范,尤其是同申。不要着意寻我,待事成处,你我自会相见。
三洛应下,进了那海世。原来这十二海世十二道门,门内各路错综相接,数不尽的岔口,说到底来,这究竟要到何处,还是自己选的。三洛没个定性,便一左一右的选下,只是越到远处,越控制不了飞行的方向,渐渐的,自己不能选择,任凭通道气流吹去。
直到最后,灵脉再难运转,飞行不了,在激流的裹挟下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时,已不知到了何处。
三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沙,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海,正是日升之时,金光遍天地,转过身,见前方似有城郡,三洛整理好衣着,向那方向寻去。
未近城门,便见一番颓相,周身多有流民,衣不蔽体,遍身伤处,更有饿死骨,零落四处。三洛一身白衣,行于其间,突兀的很。三洛看的心惊,思虑着,城外已然如此,不知那城内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再抬头看时,远处奔来一马车,这马车却是鲜艳,车身红袍盖满,帷盖下坠着宝珠,光照下,金纹浮闪,一路扬尘奔腾来,路过三洛时,马车侧方半掩起帘来,一女子坐于其中,肤如脂玉,唇似红珠,双眼低垂显娇色。
三洛与那女子对视,之后车子于三洛身后停下,车夫下身来于三洛面前拜下,说道:“常有人道江湖或有白衣黑衣的老爷,武功盖世,身手不凡,今日有幸得见,可愿入我宫中做臣为将。”
三洛听了便觉疑惑,难道早有同门在凡间露了相,待遇这般好,初见便可入朝为官。初到此界,什么都不了解,不如先入宫看看,到时再做其他打算,三洛应下,随车夫上了马车,坐在了那女子身边。
这女子身着朴素,像是门内侍卫,却为何随这华丽的马车出来,女子看了一眼三洛,将左右帘子封紧,三洛心中暗疑,起了防范,女子见三洛这般表情,便说道:“路上有不可见之事,故将帘子封紧。”
三洛听后,却更疑了起来,这外界有什么不可见之事,欲掀帘偷看,却被这女子死死握住了手臂,早知凡界也有修行之人,恐怕这女子就是,凭其手力便知修为也到了一些火候,三洛有些感兴趣,便也用力与其相抗起来。
三洛笑道:“不知姑娘名讳什么,这功力可见一斑。”
女子与三洛相抗,二人内力相拼,对三洛深厚的修为也感起了兴趣,说道:“大人过誉了,恐怕大人手下的功夫也只用了四成吧,还望不要为难。”
三洛心想:敢情这女子是朝内臣子,不知此小国内是个什么制度,但这女子功力在凡间恐怕也算是高手,且试她一试,看是个什么水准。
三洛另一只手又起,女子出手相防,女子见其有试探之意,也未藏饰,二人在车内左右相斗起来,打的个有来有回,内力冲起气波欲将车帘掀起,女子便使个蛇行掌法闭住。三洛心中知晓个一二,也就收了手。
女子笑道:“试探够了,可明白了甚么?“三洛笑而不答,女子冷笑一声,拿出一银镯,此时车也停了下来,女子说道:“朝内规矩,要戴上这银镯才能进去,大人一路辛苦,总能配合这一件事吧。”
三洛也无奈,量戴上也无妨,便将银镯扣上了手腕,谁知一经扣上,便是一阵刺痛,浑身顿时瘫软无力,神智恍惚起来,怒看向女子说道:“为何害我。”女子也未多语,一脚将三洛踹下马车。
在那银镯内暗器的作用下,三洛慢慢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时,已经被关在了牢狱中,三洛缓缓起身,却是浑身酸痛,欲运转功法,却运行不动,经脉如僵住般,自到凡界,便感应不到了灵脉,只凭经脉运转内力,如今却连内力也无法运行。
忽的想起关尺剑,竟也不在了身上,三洛心不甘道:“初到凡界,竟就被算计如此。”不禁叹起了自身蠢笨。
正疑难间,听旁边有人开了口,这才发现这牢狱中竟还有人,那人说道:“见你不是常人,却是这般容易教赚到了此处。”
三洛回头看去,此人披头散发,衣着却也算体面,三洛道:“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如何便平白无故抓了我来?”
那人说道:“见你手上银镯,你应就是那神仙人。如今被缚了此处,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