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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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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意外和巧合,在孙尤里不在的时候,江医生光顾了母亲的病房,而在那之前,江默辰先找上了他父亲江医生的门。
彼时江承东还在看着孙禾倩的病例化验单思考,听到门声以为是下一位病患,抬起头看到是江默辰走进来,此时表情阴恻恻的,不过江承东已经不再介意这些。
“孙尤里身体怎么了吗?”他来找父亲时,竟偶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这让他觉得又有趣、有惊喜。
也是这时他拿到了他新增的筹码,孙禾倩的病情,以及——
“听说她们家只剩了她们母女二人……”
江默辰无视他的怜悯:“爸,我想结婚了。”
又指了指面前的化验单:“可以问问她。”
其实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孙尤里确实是一个合适的选择,江默辰觉得他们或许是同病相怜的。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江默辰坐在了咖啡馆中,垂眉想着措辞。似有预感,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孙尤里的眼睛。
一下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她还是那么漂亮,不过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那时她还尚有高中生的青涩,再重逢他们一个26,一个28。
她的卷发随着她有力的脚步晃动,然后她坐到了自己面前,直到她眼神真挚地对他说:
“昨天……我有点失礼了,抱歉。”
她在说什么?是他趁火打劫,她向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她却向他道歉。
江默辰被带动笑了出来,不过他始终有他的目的:“那昨天我说的,你考虑过了吧。”
……
孙尤里觉得头上已经挂上了黑线,她以为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但今天不管谁来,她都做好了表明自己无意的打算。
可江默辰,总一次又一次说出些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其实我是为了我的祖母,她大限将至,所以才想尽快进入一段婚姻,”他看向窗外,依然不显情绪,嘴角的弧度让人挑不出问题。
他不说谎的,只是选择了说出来的时机。他在任何事上,都是处于一个支配者的存在,他也习惯了由他来掌控事态。
死别,却是一个他无法掌控的结局。
偏偏是这样,才让孙尤里更加感到心惊,如今的她更加能够感同身受。
江默辰的目光突然从窗外收回,和孙尤里四目相对,”看到我娶到妻子,她或许能走得安心些。”
其实找上她来还有一个原因,她的妈妈也病重,但他说不出口。那样的假设像诅咒,他不想磨去一点她心中母亲痊愈的希望。
孙尤里沉默,生出来一股奇怪的情绪,她好像是误会了?
昨天敏感的竟然以为他在发出一种“包养”邀请,许久终于开口回应:“你说可以帮我,是指什么?”
“看你想要什么,比如平息、扭转、翻盘。”
真让人动容,明明他没有露出一点点脆弱,却让她产生愧疚。
可孙尤里早能跳出陷阱,可能别人不会察觉,可孙尤里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示弱,这不就是她惯用的伎俩?她突然有一点讨厌这个人。
“不用了,不过谢谢你的提议。”孙尤里巧笑倩兮,她权衡利弊,需要一段婚姻的人可不是她,她也不想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换一个自己也能做到的帮助。
江默辰语气依旧柔和,打断了她的离开:
“是你的那个男老板。”
孙尤里立马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这是见面礼。”桌子上摆上了几页纸。
于是揣着几页纸,孙尤里直奔公司。
面对巨大舆论的发酵,孙尤里没有耗下去的时间。
繁星娱乐是她毕业回国后就一直工作的地方,可以说一个夫妻档公司,江默辰口中的男老板,是秦星瑜的丈夫顾樊。真相来的那么突然,她开始怀疑一切,秦星瑜会不知道他的动作吗,她庆幸给自己留了一手,并没有在昨天听到秦星瑜的承诺就把所有东西递交出去。
推开门,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他们两个人一个坐在办公椅上,一个半靠在桌子边正说说笑笑。迎下集中在身上的目光,孙尤里带着巨大的怀疑开口:
“顾樊?”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表情塌下来,对这个称呼不太愉快,如今,谁都会叫他一声顾总。
“Yuri?你什么有事?”
孙尤里一步一步走近,“你问我?”
问的是顾樊,眼睛却盯着旁边那位看。只看那双眼睛,真的很熟悉,和视频里那位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江默辰那份资料中,出入顾樊住所的男人。
确认了结果,孙尤里根本不必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更不用究其缘由就要离开。
可顾樊以为她是来谈判的,却不想孙尤里转身就要走,大声喝住:“如果你是来问公司为什么公开声明,我只能告诉你,公司没有义务帮助一个品行低劣,等力低下的人。”
“Yuri!”秦星瑜闻声赶来,直直冲进办公室,冲上前,狠狠推了顾樊一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Yuri对于公司的重要性,她必须稳住局面,稳住Yuri,“你在说什么!”
顾樊情绪不受控的打断她:“必须要挫一挫她的锐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功高盖主!”
孙尤里听到这里有了些头绪,她再次被从前古怪的感觉席卷,顾樊的眼中分明满是忌惮。
秦星瑜听见这一长串怒火中烧,一时间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向孙尤里。
而孙尤里冷眼旁观,她也希望这件事情和秦星瑜没有关系,快步离开顾樊的办公室,秦星瑜又唤了一声她的英文名字,挣扎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挤出一个笑容:
“星瑜姐,下次再聊。”
跨出门去,顾樊这次没有阻挡,孙尤里没有多久就会他的,毕竟今非昔比了,他已经成为资本,完全可以死死拿捏她。
秦星瑜已经知道,事情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Yuri平常柔声细语的,但是个要强固执的女孩。
从公司到医院,高架上视野豁目,计划也已有雏形。望过去高楼林立,那些骂她的人里这座城市又占了多少?
顾樊忌惮她手中握住太多命脉,合约在身,孙尤里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她低头她手中夺走,要么她不低头背负骂名蹉跎下去。
得知荣登热搜高位时,她怎么会感到兴奋呢?此时的跃跃欲试告诉了她答案。
敌人可见,她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反击。
回到了医院,她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刚刚经历一场对峙,想到孙禾倩会说些什么已经开始觉得疲惫。可推开房门,迎接她的是一地的礼品袋,一个言笑晏晏的男人,还有正开怀的母亲。
孙尤里有些愣神,转身将门轻轻带上掩藏住,妈妈总把好的态度留给别人,明明这样的笑脸都很少会给她。
转回身来却和看过来的江默辰对上了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太糟糕,他的表情就像在似笑非笑,看得人火大——他又跑来添什么堵。
她往里走着,态度有些犹豫,也不知道江默辰跟妈妈说了什么。
“孙阿姨,我就不打扰了,先去和父亲说几句话,下次再来看您。”临走前还向孙尤里示意。
直到他彻底离开,铃声响起,一条未署名的短信弹出——
今天只是来探望了阿姨,出于礼节。
去你的礼节。
她知道是江默辰发来的。
“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得承认江默辰帮了她一个大忙,尽管她明明不想与他有什么牵扯。
“你知道该怎么还。”
看吧,这才是她看到他就心烦的原因。
视线还停留在手机上,骤然冰冷的话却落下来砸在孙尤里的耳边:“孙尤里,我知道你心思重,你和我说实话,你不愿意恋爱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
孙尤里看过去,母亲的表情已然严肃,而一句话,直接将她拉回了儿时的记忆——
“你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人要向前看。”
人要向前看,这是母亲在父亲消失后说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条件反射一样,她下意识反抗:
“我向前看了,妈妈,一直以来,我做的不够好吗?”
但其实她完全做不到,至少在孙禾倩此时正与她争论的话题中。父母婚姻的不幸,出轨的一个又一个前男友让她鄙夷她毫无用处的感情。
孙禾倩皱着眉:“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工作我管不了了,让你跟人家见面你就是去拒绝人家的是吗?”
母亲的神态是严厉或是冷漠,孙尤里分不清了:
“我不懂……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我把你养大,看着你获得幸福才算是完成了任务!”
眼前天旋地转,孙尤里感到一阵荒唐,幸福?任务?这些字眼刺向耳朵,无力感冲刷着心脏:
“我不会获得幸福的,你和爸爸曾经不也很相爱,最后还不是那样的结果!”
孙禾倩看着她,失去了力气撑在床上。
孙尤里又软下心:“妈妈,我绝不想和一个人就那样凑合着在一起。
“我只是想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要是我没时间了呢孙尤里!你难道想你的婚礼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吗?”
孙尤里顿时像被密密麻麻的针眼刺在身上,她一下子背对过去,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妈妈,你不会的……”
而身后猝不及防的发出声响,物什碎裂的声音,是孙禾倩猛地栽倒在床上,掀翻了桌上的茶杯。
“妈!”
孙尤里扑过去,床上的孙禾倩无法自控地抽搐,孙尤里被吓坏了,泪水一瞬间大颗大颗落下,手掌死命的拍打着着床铃。
护士赶来的很快做着急救,孙尤里被推搡到一边,一剂药物扎进去,孙禾倩沉沉地睡了过去。
孙尤里被护士领出房,狼狈地听着叮嘱,见她神态落魄,只好道明这都是患者的正常现象。
点点头,孙尤里离开病房处躲到了楼梯的拐角。
这两日,除了刚得知母亲病重时的钝痛,可事情推着她往前赶,几乎平静的接受了事实。
孙禾倩发病提醒着孙尤里,她患得不是普通的小病。近些年她和母亲的关系有所缓和,为什么要在现在把她的生命夺走。
此时坐在台阶上,她终于失声痛哭,她没能坚强到底,原来只是她的大脑骗过了她。
一瞬间,所有最坏的可能统统在脑海中上演,她看到母亲被病痛折磨而消瘦的身体,因为化疗而狂掉的头发,因为器官衰竭下降的指标,看到了她跪倒在母亲身前痛苦的场景。
甚至,她看到了葬礼,来参加的人不多,还有几乎被她遗忘的父亲。
一双手冰凉的靠近,孙尤里身体一颤,抬起头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另一道身影笼罩。
江默辰没有离开,走来正为她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