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不落》林屿道末

3、张科靖

　　2023年12月18日
　　我出生在了西北。

　　这个夏天，我带着商务部的人，来到了新开的项目上。
　　交头的项目经理看起来很客气，说着一嘴的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甩起烂锅来也十分的热情。

　　晚上，他带着他的团队，我们这边的经理带着我们。
　　我们开完会，天已经黑了。

　　项目经理请我们这一群人和老团队一起吃饭。
　　这个接盘的项目不算太难做，只是在造价方面会麻烦一点，但涉及资金，都是非常敏感的话题。

　　两张大桌，一桌西南人，一桌西北人。

　　露天的夜啤酒摊子是这座城市的特色。
　　四周的人喝起酒来像是在吵架。

　　一定程度上，两方挺像。
　　项目经理来和我碰杯，打成一片的人开始来轮我。

　　酒过三巡，我终于有些撑不住，扶着椅子站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
　　不知道谁热心提醒，“前方那个路口左转有个公厕。100m那个。”
　　“谢谢”。

　　转身往路口走去，我并没有往指示牌的方向走。
　　其实就是想透透气。

　　来到陌生的城市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从毕业工作出来，到处兜兜转转，已经很多年了。
　　到过的城市无数，却不太想往回走。

　　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带着审判的目的，人与人之间很难再相互信任。

　　烟点在手中。
　　等抬头看的时候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我往上看，是高楼大厦，往下看，是车水马龙。
　　挺想笑的，我算是迷路了吧。
　　酒的后劲儿几乎散了，我往上看，栏杆有些冰冷，但这座城市却是很热。

　　“张工怎么出来了？”
　　生产经理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迷路了。”

　　“诶！”等他整个人靠在了我的怀里，酒气喷在我的脖颈处，我忍不住有些反胃。
　　“我没醉，不用扶。”
　　我果断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这里看月亮还挺亮的，”我说，另一只手握着东西放进了兜里。
　　“有吗？”生产经理摸了摸眼睛，“你说的哪一排？”

　　.

　　项目一周后开始了复工准备。
　　原先的项目经理走了之后，我和新的项目经理一起接管了这个项目。
　　一把手被带走了。
　　为了笼络人心，每天都忙到很晚。

　　前期的造价存在不合理的地方，商务部的人从早到晚翻阅着之前的资料。
　　小李说：“张哥，这个模型都是错的，怎么出的量。”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传送过来的文件，“之前他们请咨询公司画的，外包的单位有没有了解？”
　　“啧”小李发出感叹，“拍拍屁股就走了，摘得很干净。款倒是播得挺快。”

　　我倒不是作秀，而是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

　　早上，从寝室出来，办公室的灯打不开。

　　“电闸被人拉了，应该是之前来要钱的班组，我们管理人员都得出去躲一下，现在法制社会，他们不敢乱来，主要是太热了。”

　　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来堵门。

　　我拿出手机，往侧门溜了出去。
　　“离得近的回家吧，我给上面报告，去开个房，到时候给你们报销。”
　　“不知道要闹多久？张工，你去哪里？”
　　等我把车开出来，人都在原处等我，“我有事情，你们先去，到时候直接开票报销。”
　　“好。”

　　把人甩到广场，我凭着印象，来到了昨晚吃饭的地方。
　　找了个停车场。
　　下了车。

　　再次走上天桥。
　　往桥的北向走，走到了一个坐落在半腰上的洋房区。

　　这座城的原始地貌就是山群。
　　从不见平坦的道路。

　　路过的人都在抱怨。
　　果然，一抬头，就看见了漫天的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