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千面》重启吃瓜

4、第 4 章

　　大都督贺长松到底是怎么想的，姜云舒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现在的她捧着衣裳和正在晾恭桶的老嬷嬷四目相对
　　姜云舒倒也没失落多久，开开心心的上去帮周嬷嬷把恭桶全部摆好晾晒，恭桶刷的挺干净，离得近也闻不到臭味
　　周嬷嬷有些拘谨，她是罪奴出身，能被买到都督府已经是很幸运了，因为都督府目前就一个主人，加上府里有茅房，恭桶使用频率并不高，每日空余时间还是很多的。
　　但周嬷嬷年纪渐渐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这才和管事说了说
　　看到管事娘子带过来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周嬷嬷浑身上下都有些抵触，就刚刚姜云舒帮她抬恭桶的那两下，她就看出来小姑娘不是个干过苦力活的人，手指头跟葱段儿一样白，一点儿茧子没有，那一脸好奇的样子，别是刷恭桶是什么都不知道，当成是来擦花瓶的。
　　晾完恭桶，姜云舒好奇的在这个院子里四处打量起来，院落挺大，是个小型四合院
　　周嬷嬷擦擦手，有些拘谨的带姜云舒熟悉环境
　　“这里是厢房，本来是我和常乐家的一起住着，但常乐家的成亲以后和她那口子搬出去了，我晚上呼噜大，给你收拾收拾隔壁这间”
　　周嬷嬷打开另一边的厢房门，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和一个小柜子
　　姜云舒对这个房间挺满意，点点头说麻烦了，又问这个常乐家的是谁？
　　周嬷嬷说常乐家的是负责夜间去各个院子收秽物给夜香郎的嬷嬷，白日里休息
　　周嬷嬷带着云舒继续走，指着一个四周满是木架的屋子说，这里是存放恭桶的地方，前面是暖房，要是碰上梅雨季或者冬季，就在暖房里把恭桶烘干
　　她们刷恭桶的工具是竹刷子，满满摆了一墙，看来破损率很高
　　周嬷嬷又说，主要的清洁剂是草木灰，每日灶房那边都会让人送过来，简单介绍完，周嬷嬷就让姜云舒自己整理下，她帮云舒去拿被褥
　　云舒在院子里转了转，角落里就有一口井，排污渠也有，不会搞得院子臭烘烘，占据院子最大区域的是两组阶梯式的木架，用来摆放晾晒马桶用
　　暂时没看到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于是她跑去问周嬷嬷什么时候吃饭，她有些饿了
　　周嬷嬷说府里一天吃两顿，过午不食，早膳在辰时，晚膳在酉时，这会儿灶房没吃的，等开饭前周嬷嬷会去灶房拿食盒，其他人不和她们两个一起吃
　　姜云舒也不知道酉时是几点，大概就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吧，趁现在时间充裕，她在暖房烧了热水，打算好好洗一洗，她现在整个人都是臭的
　　等姜云舒洗完澡换好衣服用灶火烘干头发，再打扫完暖房，时间已经到了大中午
　　周嬷嬷在房间里做针线，听到姜云舒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到她房门口，歪着脑袋对她笑，眼神询问我可以进来吗？
　　入职第一天，姜云舒和周嬷嬷相处挺融洽，周嬷嬷以为姜云舒会很娇气不合作，但姜云舒自己的动手能力又很不错，一浴桶的水，愣是自己一盆一盆的处理干净了
　　姜云舒对周嬷嬷印象也不错，觉得她没有倚老卖老
　　就这么的，姜云舒在这个岗位上安顿了下来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但姜云舒是不会真的在府里重复刷恭桶、洗茅房的，她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睡了大都督
　　“那你打算怎么办？”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电子音吓了姜云舒一跳，随即她就知道是系统醒了
　　“系统你不是说要等四个月以后才能联系吗？”
　　系统有些断断续续的说还留了点看热闹的力气
　　姜云舒心里高兴，刷马桶的手抡的更卖力了，周嬷嬷看着这么有干劲的年轻人觉得很欣慰，她以为姜云舒第一天就受不了会去走关系，结果人家姑娘愣是一丝不苟的干了三天，不嫌脏不嫌苦
　　姜云舒第一天去刷都督府茅房的时候，前前后后跑过来围观的人可不少，有些个嘴上不干净的说的多少难听她也听见了，但人姑娘的面皮子一点不薄，该干的活一点不含糊
　　——
　　得胜是贺长松的贴身小厮之一，主要负责夜间的伺候
　　这日半夜，他正在角门和看门的婆子聊天，聊得就是府里最近来的恭桶西施
　　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说：“第一日我就听说了，昨儿一见当真漂亮！像仙女下凡一般！我看比故事里的西施还要漂亮百倍！”
　　看门婆子嗑着瓜子，有些酸溜溜的说：“能多好看，不是听说她做活的时候蒙着头脸，能看清什么？”
　　得胜言之凿凿：“怎么看不清，她出了茅房在角亭净手，水还是我帮着打上来的，为了打水，我可是打了不少兄弟！我看的仔细，那姑娘真的好看！什么词都比不上她的容貌！你不知道，她冲我笑，说谢谢，我心坎儿到现在都还烫着！可惜今天我去的晚了些，打水的活被死得阳抢了去，真是晦气，明儿我一定早早就去候着，看谁敢和咱抢”
　　看门婆子忍不住白了这倒霉孩子一眼，嘀咕一句：“再好看还不是个伺候屎尿的，有本事伺候老爷去，伺候恭桶算什么本事！”完了又白了得胜一眼：“真喜欢人家就帮人家把茅房洗了，尽挑些不用出什么力气的小恩小惠，还能耐上了！”
　　得胜跺脚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看门婆子见来活了，问谁呀，其实心里清楚，就是来收换恭桶的
　　门后果然是常乐家的：“来换恭桶，不敢耽误老爷！”
　　大户人家的规矩，老爷们叫完恭桶，用完的马上放院子门口，拿出新的一个在院子里候着，亥时的时候恭房来人收桶，会带一个新的，天明之前，恭房的人还会再来一次
　　看门婆子打开门栓，大门缓缓打开一道供一人通过的缝，得胜定睛一看，门外赫然站着两个身影
　　一矮一高挑，一胖一匀称，一黑一月白
　　那一脸好奇的正在笑的姑娘，可不就是他天天不补觉都要去看的仙女吗！
　　不等看门婆子动手，得胜一把抱起恭桶走出院子帮忙装车
　　常乐家心里无语，她都来都督府收恭桶7年了，哪里见过得胜动一动自己尊贵的脚丫子，这会儿还上手搬了
　　得胜还在讪笑，姜云舒却是做了一个震碎大伙三观的动作
　　她打开那桶盖子，低下头对着恭桶猛吸了一口
　　得胜......（仙女你在干嘛？破碎声）
　　看门婆子......（原来是真的喜欢闻屎尿味吗！）
　　常乐家的......（这就开饭了？）
　　系统......（怪不得AI取代不了人类）
　　在三人三脸震惊的表情里，姜云舒缓缓盖上盖子，笑的一脸和善的对得胜说：“都督的尿味儿有点刺鼻呀，这会儿天暗看不清，估计也挺黄的，记得叮嘱都督多喝水，常走动，不要憋尿，憋尿对身体不好，那地儿容易痛，时间长了，可就不好用了~”
　　得胜......（仙女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看门婆子......（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
　　常乐家的......（我现在闻还来得及吗？）
　　系统......（传出去，都督不行！）
　　——
　　第二日，贺长松办公的时候，他的贴身小厮得阳总是有意无意的劝他多喝水
　　贺长松去了几趟茅房后突然想起某个前几日被他打发去刷恭桶的小仙女，就顺嘴问了一句她的近况
　　得阳低着头，组织了下语言说：“姜姑娘做活很细心，咱都督府里的茅房从来没那么干净过，恭房的周婆子也说姜姑娘干活勤快，从不推诿，对身旁的人都和和气气的，府里有小厮嘴贱，她也从来没红过脸！而且，而且.....”
　　贺长松看着自己小厮支支吾吾的样子，来了好奇，这样忍辱负重，还能压制自己情绪，短短几日就让自己贴身小厮帮着说话的女人，城府挺深呀
　　得阳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姜姑娘还很关心老爷您的身体，得胜说，昨儿夜里，姜姑娘闻...闻...闻老爷您的...恭桶，推测您平日事忙.....不常......”
　　不等得阳说完，贺长松抬手打断
　　一股羞耻感袭上心头
　　这股羞耻感一直弥漫在他脑海，导致晚间他起夜坐在恭桶上怎么都出不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会看、她会看、她还会品鉴！
　　良久
　　实在心力交瘁
　　贺长松起身回房
　　“看来，不能再让她在恭房呆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小厮跑来告诉姜云舒她被调去灶房了，贺管家让她收拾收拾，去那边领厨娘的衣服
　　姜云舒送走小厮，对着系统哈哈大笑
　　“我又离任务目标近了一步！”
　　周嬷嬷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姜云舒，但也不能挡了人家的出路，她送给云舒一把新的梳子，嘱咐她以后要好好梳头，不能再披肩散发了
　　“你喜欢沐浴，这儿有暖房，你用的也顺手，以后和那么一大屋子人住一起，洗漱不方便就来周婶这儿，别的没有，水管够！”
　　云舒把梳子小心放进衣襟里，拍拍周婆子的胳膊：“婶子莫要难过，我这人作的很，今后肯定还多的是事情打扰婶子，到时候您别嫌我烦，不给我开门！”
　　周嬷嬷推了姜云舒一把，嗔怪道：“别打岔！遇到什么事儿，该忘记就忘记，无知是福！你呀，这张脸在这里，也不知是你的幸还是不幸，走吧，走吧，人家一早来叫你就是不想让你刷恭桶，你倒好，非要把活都干完才肯走！就没见你这么傻的孩子！”
　　姜云舒抿着嘴笑笑，转过来抱了抱周婆子，跟着兴高采烈来传话的小厮走了
　　周婆子回到恭房关上院门
　　回到自己房间拿出针线
　　也不知怎的
　　今日这院子里好像更加安静了
　　明明
　　也就热闹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