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千面》重启吃瓜

3、第 3 章

　　庐州大都督叫贺长松，今年只有二十一岁，眉目俊秀、芝兰玉树、身姿挺拔。
　　此刻他端坐正堂正挑着眉看下属高景行的奏书，高景行和另一位司马董太飚坐在下手两旁
　　良久，贺长松合上奏报对高景行说：“等东西都收上来，此事就按强盗伪装僧人想绑架寺庙贵人，然后屠杀僧人结案，对外就说戚王氏不愿受辱，纵火自戕，令戚家风光大葬。”
　　高景行拱手应下
　　见都督说完正事，董司马好奇的问高景行：“你刚才说的，昨夜那个神秘的女子，可审出什么了？真会妖法不？”
　　高景行白了他一眼：“你多看些兵法，少看些画本子，这朗朗乾坤的哪来什么妖法！”
　　“你就说审出来没有！”
　　贺长松也好奇的看了过来，男人么，其实对山精妖怪都很好奇
　　“昨儿叫人审了半宿，你猜怎么着？”
　　董太飚是暴脾气，看高景行还要打哑谜，急的恨不得冲上去锤死他
　　“别冲动别冲动，那女子说她失忆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听口音像是本地的，不过，属下听说.......”
　　见高景行又开始欲言又止，董太飚上去乓乓就是两拳，贺长松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干的漂亮”
　　被揍了两拳高景行也不气，谁叫被揍是他的家常便饭，他整理了下衣襟，有些猥琐的对贺长松说：“属下听说，那女子洗净脸后，姿容艳丽，如天女下凡......引得那几个当值的狱卒连夜打扫了她的监牢，不但刷干了地面铺了被褥，甚至还自掏腰包请那女子吃席面........连那受命审讯的官差，也凑了份子.....”
　　贺长松......
　　董太飚......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信和好奇
　　庐州地界虽比不上隔壁的杭州和苏州繁华，但貌美的女子也不少，走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十个里面总有两个面容清秀、气质温婉的。
　　更别说每逢上巳、寒食、端午、乞巧、中秋、重阳、元宵这些节日，那些女子三五相邀出门踏青游玩、祭祀登高，每年总有那么一两朵清水芙蓉，引得才俊们大打出手
　　贺长松来自洛阳，年少时见过的美人更是不胜枚举，高门世家，谁家没有几个花容月貌的歌舞姬妾充当门面，当年，洛阳城里你家的小妾长得丑可是一句杀伤力很大的话语，曾一度导致江南等地的花魁断层，因为全被洛阳世家纳回去充当门面了
　　高景行轻咳了两声，有些好奇的说：“许是手底下的人没见识，见到朵不知名的野花就认成了牡丹，不过下官今日出来匆忙，还未曾去核查过，不如下官让人把那女子宣来，让都督和董司马品鉴品鉴？”
　　贺长松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
　　姜辞被人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
　　至于被带去了哪里是真的不知道，路上她也提问了，但带路的那些官差基本上不说话
　　姜辞有些紧张，不会是要把她献给什么大人物吧？可真是失策了，就应该先用自己的脸在山下找个身份，再用建模脸的，她在马车角落里扣了扣，马车被打扫的很干净，没地儿给她抠脏东西糊脸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帘子掀开，那差役拿着马凳让姜辞下车
　　台阶下有两只巨大的石狮，雄狮踏绣球、雌狮踏小狮，连着石雕栏杆，雕刻十分精美
　　台阶上方是高大的门楼建筑，屋顶采用歇山顶，铺有青瓦，檐角翘起，气势恢宏。
　　门洞上方有匾额，黑底金字，字体厚重，不知道写了啥
　　门扇是电视剧里常见的朱红色漆镶嵌铜钉铜环，看着很威仪
　　这座不知道什么办公机构的办公机构外，站着两排官差，各个手拿长枪，看起来纪律严明
　　随行的官差很客气的对姜辞说了个“请”
　　姜辞从侧门走进这大宅子，里头人来人往，井然有序，不少人下意识抬头看来者何人，看到姜辞的脸都会愣一下
　　姜辞没注意这些，她一边是紧张的不停搓手，一边是好奇的四处张望，又走了几道门，姜辞终于被带到目的地，带路的让她进去，姜辞顺手理了理头发，觉得不妥，又把头发打乱，盖住点脸
　　在带路的差役眼神催促下，姜辞深吸一口气
　　提起裙角跨过门槛，这个举动让里头三人心里有数，家里肯定不是高门，甚至可能都不是大户，就算失忆，有些肌肉记忆还是会有，她这样大喇喇的跨门槛，可不是有家教的，要知道，就算是小门小户，哪怕寒门子弟家的，女子过门槛都是侧着身子。
　　姜辞进入大堂，目光依次扫过在场的三位，然后面向贺长松，有些惊讶为首这人的颜值，如果是献给这位大人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呀！
　　反正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当海王，又不是跟人家过日子的
　　良久，这三人都没有说话
　　姜辞抿了抿嘴，斟酌了下用词，率先开口打招呼说了声“日安”
　　贺长松斜倚在太师椅上，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撑在额角慢慢磋磨，他双眼直视姜辞，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又深邃。
　　董太飚是最先反应过来和姜辞打招呼的，因为他喜欢高大壮实的北方姑娘，本身对南方的小娘子就没什么兴趣
　　高景行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回头看看都督，再瞥一眼姜辞，开始打圆场
　　“你这姑娘，失忆了连规矩也不记得了？见了都督要行礼~”
　　姜辞看着出声提醒她的人，朝他点点头，回了一句“哦，好”，她就说应该是漏了什么环节
　　姜辞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很郑重的朝高位上的贺长松拜了拜
　　众人.......
　　姜辞内心狂跳：我这是着魔了！脑细胞都换成身高了吗！这什么智障操作！
　　董太飚也帮忙打圆场，虽然他喜欢胖的，但姜辞的脸还是很符合他的审美的
　　“姑娘真有意思，这是把咱都督大人当佛祖啦！”
　　姜辞知道自己离了大谱，朝着董司马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一笑，眉眼弯弯，眼含星光，董太飚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开始狂跳
　　姜辞顺杆往下，她双膝跪地朝贺长松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自顾自站起来，完了快速揉揉自己额头，给自己找补道：“不好意思，都督大人，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三人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又呆了呆，内心都有了一个共识
　　此女不但没有教养
　　连对权势的畏惧都意识不到
　　不知道是哪个山里跑出来的野人，但看着肤色气质又实在不像山民、贱民
　　贺长松坐正身子，两只胳膊优雅的笔直伸展开，手掌平放在桌面上，指尖微微张开，右手几根手指不断敲击桌面
　　他看着姜辞，两人四目相对，姜辞没有躲闪害羞，还努力眨巴了两次，透着点讨好的意思
　　贺长松开口询问：“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姜辞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叫......姜云舒”
　　贺长松嘴角微翘，问：“旁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辞，oh，不对，现在是姜云舒了
　　姜云舒点点头，补充道：“父母兄弟，籍贯来历，统统不记得了！”
　　贺长松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闻言故作惊讶的说：“高参事，你可有查到这位姜姑娘的家人？”
　　高景行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下官办事不力，请都督责罚！”
　　贺长松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问董太飚：“董司马，最近城中治安如何？”
　　董太飚只是看起来笨，脑瓜子还是很灵光的，不然在这个当官考核长相都占一大项的体系里也混不到这个职位
　　听出了自己都督的言外之意，董太飚马上跪下，有些哽咽的说：“都督，属下办事不力，近来总有山匪出没，城中又有采花大盗，弄得人心惶惶！”
　　贺长松“奥~”了一声，对姜云舒说：“这样吧，最近城里不太平，你的亲人又不在身边，你自己也说不清来历，在城中无处落脚，都督府最近在招一批下人，不如你来试试，既可以攒些银钱，安全方面也有保障，你觉得如何？”
　　姜云舒仔细看了看贺长松的脸，心想这不正和我意？正好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姜云舒看着都督突然笑了
　　这一笑，如漫山遍野鲜花绽放
　　贺长松呼吸一窒，暗道不妙，在未查明她底细的时候，还是少接触为好，他可不想做那石榴裙下的男鬼
　　姜云舒选了期限最短的契约，虽然贺长松说期限越短工作越累，但她当时也没多想
　　高景行写好契书，读给云舒听，姜云舒假装很懂的频频点头，其实她连自己的名字在哪里都还没对应上
　　这是一张活契，期限是一年，月例银子2钱，含每年四季衣服各2套
　　按好了手印，有下人进来把姜云舒带走
　　等姜云舒走远，董太飚率先恭喜都督喜得佳人，贺长松摆摆手，让高景行必须严查她的身份
　　高景行知道深浅，连连应是，出去后马不停蹄的就去吩咐调查
　　——
　　正常情况下都督府大致分为三块
　　办公区、居住区、服务区
　　办公区是前堂及附属房间，用于处理公务、召开会议、接待宾客
　　居住区是指后寝及附属房间，包括卧房、书房、客房、大厅等
　　服务区是厨房、仓库、仆人居所，位于侧院和后部
　　庐州都督府扩建过几次，除了前头的办公区，后院整体风格偏向本地园林建筑，以自然景观为主，布局灵活，注重意境，内有东园、中园、西园，亭台楼阁、廊桥水榭分布各处，风格多样
　　姜云舒手里捧着两套粗布衣服，承认自己土包子了
　　一路走来，古色古香又生机勃勃的中式建筑真的非常灵动
　　只是当带路的嬷嬷越走越幽暗，云舒赏景的心也渐渐平息了，她有些好奇的问那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阿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嬷嬷回头上下打量姜云舒，面露不屑，没有回话，继续往前走
　　云舒在心里感慨，这一路走来，碰到的带路人嘴受过严格训练，一个字都不带多说的！
　　慢慢的，云舒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嗯
　　金水味儿
　　带路的嬷嬷推开一扇老旧大门，示意云舒进去
　　带路嬷嬷有些倨傲的对里面另一个嬷嬷说：“周婆子！你不是一直说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吗？诺，人给你带来了，你自己好好调教吧！”说完，带路嬷嬷就捂着鼻子走了，留下云舒和周婆子大眼瞪小眼
　　怪不得当时贺管家看着她露出了又愧疚又不忍心的表情
　　原来她被分配过来刷马桶！
　　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和周婆子身上一模一样的工作服
　　姜云舒忍不住骂了一句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