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自渡》酐囍狸

3、第一天上课迟到

　　艾焱浑身一震，感觉胸口揪着疼，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萧暮雨哭了，他深呼吸了几口，从缠在他腰上的双腿的腿窝里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萧暮雨的后背，扭头蹭了蹭脖颈上毛茸茸的脑袋，沉声道：“是谁在胡说八道，我去揍他”

　　萧暮雨抬起头来：“我自己，你要揍我吗？”

　　“揍，现在就揍，该打。”艾焱边说边拍了几下萧暮雨的屁股。

　　萧暮雨立马把头埋在艾焱脖颈，脸火烧似的烫，嘟囔道：“艹，流氓。”从小到大，只有他奶奶在他闯祸后打过他的屁股，此刻羞耻心爆表。

　　艾焱乐了：“我就流氓怎么了。”萧暮雨埋着头没再说话，空气中除了两人呼吸的声音，就只掺杂着夏日蝉鸣的声音，昏暗的巷子里亮着暖黄色的微光，艾焱突然温声道：“萧暮雨，在我这里你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人。”

　　“不知道是谁每次逃课都偷偷跑去学校空楼喂流浪猫，是谁听说了同学在学校外面被收保护费，一个人默默地去为同学伸张正义，也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虽然会表现的不耐烦，但都会言出必行，还有……”“还有，谢谢你，一直一直陪着我。”声音被吹散在风里。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走廊上，艾焱扶着萧暮雨站好，从他的校服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啪嗒一声照亮了整个屋子，屋子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艾焱将萧暮雨扶进他的卧室。

　　萧暮雨见床倒头就睡，艾焱给他脱了衣服和鞋子：“要不要洗脸。”

　　萧暮雨将头埋在枕头上，闷声闷气地说：“不要，别吵我睡觉。”

　　“好好好，你好好睡，明天见，拜拜。”艾焱给萧暮雨盖上被子。

　　萧暮雨扯了扯被子蒙在头上：“拜拜，注意安全。”

　　艾焱关了房间的灯，转身出门轻轻地拉上了门，在黑暗中，声音从被窝里穿出来：“艾焱，也谢谢你，一直一直没有放弃我。”

　　萧暮雨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一直做各种各样的梦，还梦到了他奶奶，在梦里，老太太还是和蔼可亲，笑呵呵的模样，梦里的画面都是他小时候与他奶奶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

　　有在他睡觉时他奶奶给他讲睡前故事的画面，炎炎夏日，老太太与他一起靠在床头，边讲边用团扇给他扇风，还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还有他激动地拿着考试卷子跑回来给他奶奶看，奶奶做好吃的奖励他考的好，一老一小在厨房手忙脚乱，小的在添麻烦，老的在一边做饭一边给他收拾烂摊子，不仅没有骂他，还笑着宠溺的夸他真棒，会给奶奶择菜做饭了。

　　画面停留在他奶奶去世前那天，他奶奶睡在医院的病床上，带着呼吸机，颤颤巍巍的伸手握住他的手：“小雨啊，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奶奶走后，你要乖乖的，好好长大，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奶奶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的。”抚摸在他手指上的手无声无力的滑落，随后一阵滴滴滴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那年，他13岁，他失去了最爱他的奶奶。

　　不知是被梦里的声音吵醒的，还是被外面路过的车辆按喇叭的声音吵醒的，萧暮雨一睁眼，看了一眼手机，捶死梦中惊坐起：“卧槽，八点半了。”他迅速冲了一个澡，拿起书包匆匆跑去学校。

　　萧暮雨走到教室外面，伸头看了一眼，宴文站在讲台上激情澎湃的讲着课，坐在下面的学生，虽然没有趴在桌子上的，但也没几个是清醒着的，他看了一眼时间，还有5分钟第二节课就下课了，不想进去做显眼包，他就插着兜靠在教室后门的墙上，准备待会儿从后门进去，他不想在第一天上课就给新班主任和自己找不自在。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响起来说话和走动的声音，萧暮雨挪了几部走到后门，估摸着班主任应该从前门离开了，伸手准备敲门，手指还没有碰到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与班主任面对面的打了一个无声的招呼。

　　萧暮雨在心里骂了一声，我艹，日了狗了，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

　　宴文出声叫住他：“站住，上课第一天就迟到，来了不进来，在教室外面瞎晃悠什么？”

　　教室里的人听到动静，打瞌睡的都瞬间精神了，都纷纷伸头往外面看，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七嘴八舌的悄悄讨论：“不愧是校霸，上课第一天就迟到。”

　　“校霸真刚啊，第一天就准备给班主任来个下马威。”

　　“快看快看，校霸黑着脸朝班主任走去了，接下来的暴力画面小孩不宜观看啊。”

　　萧暮雨调头走到宴文跟前，低头道歉：“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昨晚忘记上闹钟起晚了。”

　　宴文看了看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大小伙子，虽然臭着一张脸，但低头承认错误的态度还算诚恳，也念在他是初犯，摆了摆手：“下次别再迟到了，好好上课，进去吧。”

　　萧暮雨走进教室，聚众看热闹的人立马一哄而散，萧暮雨把书包丢在桌子上坐下，嘴笑眼不笑地看着坐在旁边的艾焱，脚踩在他的凳子腿上：“你今早来上课竟然不叫我。”

　　艾焱回以相同的微笑：“你看看手机，我有没有叫你。”

　　艾焱看了看来自某人的数十条消息和未接电话，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心虚的撤回了一只脚。

　　蒋昊他们三个坐在座位上都转头围了上来，谢奕星走到萧暮雨跟前蹲下，心虚地扯了扯萧暮雨的衣角：“雨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昨天非拉着你喝酒，才害的你今天上课迟到了。”

　　萧暮雨把衣角从谢奕星手里抢回来，放缓了语气：“没事，跟你没关系，酒是我自己喝的，又不是你强迫的。”

　　“呜呜呜，我就知道，雨哥你最好了。”一时激动，忘我地依偎在萧暮雨的肩膀上，双手还不自觉地摇晃着萧暮雨的手臂。

　　艾焱扯着谢奕星的后衣领，将人从萧暮雨身上扯开：“放开啊，那么喜欢扒人呢，你们雨哥只能我一个人扒拉。”

　　谢奕星石化：“我靠，焱哥，你怎么那么双标，雨哥，你看看你平时给这人惯的嚣张的样子。”说着还不忘把头往萧暮雨跟去凑。

　　艾焱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谢奕星的头上，自己伸长脖子靠在萧暮雨肩上：“谁让你们雨哥就独宠我一人呢。”

　　萧暮雨推开了艾焱的头，挪了挪凳子，往墙边坐了点，靠在墙上看着艾焱：“安分点。”又看像谢奕星：“你也是，控制一下情绪。”

　　“雨哥，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人家弱小的心灵需要和你贴贴才能安抚。”谢奕星说归说闹归闹，还是安安分分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陆成伸脚踹了一下谢奕星的凳子：“行了啊你，别骚了，骚的快要闪断腰了。”然后一脸佩服地看着萧暮雨：“不得不说，雨哥，你是真的牛逼啊，昨天喝那么多酒今天还能起床来上课。”

　　蒋昊也连声附和：“是啊是啊，昨天喝空了那么多瓶子，看着还像没事人一样。”

　　谢奕星小声嘀咕：“那堆空酒瓶里有两个是我贡献的。”

　　蒋昊啪一声一巴掌拍在谢奕星背上：“我靠，你小子还好意思说，两瓶酒就给你喝的路都不会走了，昨天我和成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搬回家。”

　　艾焱幽怨地看了萧暮雨一眼，用眼神传达他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某人弄回家的，可惜某人现在已经不记得昨天干过什么事情了。

　　萧暮雨回以笑容，手指在紧闭的嘴边上划拉了一下，然后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明晃晃的威胁某人闭嘴，否则杀无赦。

　　艾焱秒懂，手指比了个OK，同样用手指在紧闭的嘴边上划拉了一下。

　　谢奕星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八卦地问：“你们俩在这儿偷偷摸摸比划什么呢？”

　　“我们……”艾焱抑扬一顿，笑看了萧暮雨一眼，只见他臭着一张脸，明晃晃的威胁之意，艾焱的嘴角咧的更大了，随后话锋一转：“我们……我们当然是在说秘密了。”

　　听到这儿，谢奕星立马精神了：“什么秘密。”

　　“这是我和你们雨哥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是吧”艾焱说着贱兮兮地看了萧暮雨一眼。

　　萧暮雨点了一下头：“嗯。”

　　谢奕星看了看艾焱，又看了看萧暮雨：“呜呜呜，你俩偷偷背着我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有秘密了不起啊。”边说边装作抹眼泪的样子。

　　“今年的影帝奖要是没有你，我都觉得有黑幕。”陆成嫌弃地踹了谢奕星一脚。

　　“好了好了，上课了同学们，都回各自座位上吧。”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中年女老师走进来关上了教室门：“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姓崔，请大家拿出课本翻到目录，我们先来捋一下课程框架大纲……”

　　窗明几净，老师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艾焱一会儿盯着黑板，一会儿用笔写写画画，上课的时间总是枯燥无味的，他偶尔转头看一看身旁的人，还有窗外的景色打发时间。

　　身旁的人还是一如既往，上课时间总是趴着睡觉度过的，夏日骄阳穿过浓密的树梢，星星点点洒落在少年肩头，微风徐徐吹舞着缕缕青丝。

　　“啊，终于下课了。”

　　“快走快走，下节体育课，我要去抢乒乓球桌。”

　　“班长，请给我们拿一个篮球。”

　　“班长，我们要两幅羽毛球。”

　　“班长，我们要两个排球。”

　　……

　　被被大家追着喊班长的人，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女生，叫陈梦，陈梦摆了摆手：“去去去，都一边去，要玩什么自己去体育器材室拿去，太阳那么大，我要补防晒，人家要美美哒，没时间去干那脏活累活。”女生和一群同学嬉戏打闹着。

　　坐在陈梦旁边的女生，叫孙露，是高二三班的学习委员，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女生，接着陈梦的话附和道：“我也要擦，咱俩互相给对方擦吧。”

　　小麦色皮肤，身材高高大大的体育委员赵威粗着嗓门儿开玩笑道：“班长，我看你擦这也没用啊，快告诉我你擦的什么牌子的防晒，我要避雷。”说完立马闪现往教室后面跑去。

　　“赵威，你给老娘站住，看我不打爆你的头。”陈梦风风火火的追着跑去。

　　两人在狭小的教室走道里打闹，孙露眼看他们俩离校霸的位置越来越近，出门提醒道：“小梦，小心脚下，别磕到碰到。”担心什么来什么，只见一堆理的整整齐齐的书，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啧。”萧暮雨被桌子的震动和书本落地的声音吵醒，烦躁的抬起头看了看跟前站着的女生，还有散落在地下的书。

　　陈梦看着眼前的人，额前的头发被压的有些许凌乱，眼角微红，皱着眉眼，她慌忙弯腰道歉和蹲下捡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把书理好。”

　　萧暮雨也蹲下捡书：“没事，我来理吧”

　　赵威回过神来，也惊慌地跑过来道歉和捡书：“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陈梦语气中带着些许慌乱：“真的对不起，我们来给你理，我们来给你理。”

　　看着慌张的两人，特别是小姑娘吓的脸都有些红了，还不停的连胜道歉，萧暮雨缓了缓脸色，语气尽量温和地说：“真的没关系。”

　　艾焱弯腰顺手捡起脚边的书放在萧暮雨桌子上，轻轻地拍了拍赵威的肩膀，安抚地说道：“放轻松，你们别紧张，他一点也不凶，很好说话的，他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啊？”赵威一幅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脸上的五官由于变的太快都不协调了。

　　书理好后，落在教室的几个人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去上体育课了。

　　“呜呜呜，刚才吓死我了。”

　　“也吓死我了。”

　　“但是，感觉校霸真的没有那么凶诶。”

　　几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