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准备 ...
-
今天是他们新婚第二天。
客厅里，结为伴侣的两人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本子，秋声艳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看看，家里人肯定都要请一遍，要把姥姥姥爷他们接过来一起吃个饭。我已经给二老定好票了。”
“朋友的话，我的朋友不算多，想请的只有一个。你那边要请多少？”
秋声艳转过头问他。
许伊人想了想，“我应该也只请一个，反正他现在也在本地，不用太麻烦。”
听他这个描述，秋声艳迟疑道：“你说的，该不会是莫奇吧？”
“对啊对啊。”许伊人点头如蒜。
秋声艳：……我怀疑这家伙在学我，我有证据的。
她看着纸上的名字，很好，少得可怜，坐一桌都不齐的那种。
嫌麻烦的秋声艳有一瞬间的冲动：这么少点人，真想一起搓一顿得了。
当然，理智还是拉住了她。
一边是长辈，一边是好友，八竿子打不着的交际。长辈可能不在意，但朋友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的。
秋声艳挠头，往后一瘫，不是很想操心下去。
走一个仪式还是太麻烦了，自家的搞完还要请全村人办一个，那更是个大工程。
懒人秋声艳表示真的不想动。
所以她才讨厌办婚礼啊，人情往来什么的真的不想搞。
秋声艳觉得现在的有些宴席“商业化”了。
婚礼，升学宴，成人礼，寿宴，本身就是为了庆祝主人公、给人家送祝福才举办的。
但有的人吧，好像只是为了收那点人亲钱。要祝福的本人对这个宴会没有一点实感，甚至感到厌烦，那不就失去了宴会的意义了吗？
说实话，秋声艳是真的想不办的，毕竟婚礼并不能赋予法律意义，只是为了给事件一个仪式感。
但不办是不可能的，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交情，更别说叔叔伯伯婶婶姨姨公公婆婆都对她不错，结婚这么重要的事不通知他们说不过去。
搞吧搞吧，大不了简化一点，不按那套常规流程就是了。
秋声艳动动脚，踢了踢旁边的许伊人，说：“你去弄。”
新婚丈夫刚上任，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用一用很合理。
被踹了两脚的许伊人露出无奈的笑容，拉过本子继续写。
“时间你打算怎么安排呢？”
“昂，”秋声艳转了转眼珠，“我看看。”
“我给姥姥姥爷订的是两天后的票，下午就能到。第三天中午吧，晚上就是聊聊天什么的。”
“莫奇他们就在第六天吧，刚好是周末，岚岚可以请假过来。”
许伊人听到这个称呼一顿。
“岚岚……是你那个朋友？”
秋声艳点头，“嗯，她叫方岚恒，是个科研人员。”
“那个，”许伊人问，“你确定她能来吗？”
欸？
秋声艳的表情一呆。
嘶，是哈，岚岚那种工作性质不能随便请假哈。
等等，她是不是还没告诉岚岚这件事儿？
完蛋。
秋声艳猛地掏出手机，对着键盘就是一顿哐哐输出。
「我结婚了，婚礼你来吗？」
「时间在六天后」
不知道她现在忙不忙，先发个消息给她。
秋声艳放下手机偏头看着他，“还好你提醒我了。”
她把头放在许伊人的肩上，敲敲脑门，有些苦恼地说：“我的记性现在越来越不好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小时候的记忆好，屁大点事都能记到现在。”
许伊人抬手抚过她的秀发，“没关系，我的记性好。”
“以后你记不住的事情，我替你记。”
肩膀处传来震颤，许伊人侧过去看，发现秋声艳在笑。
她挺爱笑的。
或许是因为出生在一个精神富足且健康的家庭，秋声艳总是喜欢笑。
平时是微微浅笑，看上去是个脾气好教养好的人。和熟人相处的时候，那份笑容就会扩大，多了几分真切。
和朋友在一起就变了，变得原形毕露，露出一点不正经又顽皮的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跟家人就更不一样了，是完完全全放松的、惬意的笑，是不顾形象的开怀大笑，是完全释放自己的孩子天性，肆意又亲昵地在亲人面前撒娇，让人根本拿她没办法，宠溺又包容地纵着她。
而现在，在他面前，她又是另一种笑了。
许伊人对比了一下，感觉是介于朋友和家人之间的笑。
亲密不足，信任有余，还喜欢逗他。
很像他们之前相处的状态。
“我喜欢这句话。”响起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许伊人对上秋声艳的视线。
他看到她眼中自己的模样。
秋声艳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你要是忘记了，我就罚你。”
许伊人应下。
秋声艳笑得更开心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光，就是许伊人边写边问，秋声艳一应一答。
等许伊人计划好合上本子，秋声艳才发现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还过得挺快的。
果然让别人做事就是愉快，连枯燥的时间都感受不到了。
秋声艳表示，体感很不错，下次继续。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秋声艳拿起来一看，是方岚恒的电话。
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秋声艳小心按下接听，提前把手机拿远，果不其然，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声冲出来。
“秋——声——艳——，你说什么？你结婚了！昂啊？”
“咳，岚岚你先冷静点。来，吸气——呼气——”
“我很冷静。”对面的方岚恒一字一咬牙，着重强调了冷静二字，“我觉得不冷静的人是你吧。”
“你，秋声艳，对男性生物向来是敬而远之。这些年我从来没见你对谁表示亲近过，怎么回去一趟就结婚了？”
“甚至不是要结婚了，你直接跳过将来时和现在进行时变成过去完成时了，你说说这对吗！”
“你不会也变成新时代被催婚的一份子了吧？”
秋声艳默了默。
原来她结婚是看上去这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吗，瞧瞧把她亲爱的朋友给吓的，都失去基本的判断力了。
她开口终止方岚恒的胡思乱想：“没有的事，我家里人怎么可能催婚。”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别告诉我你一回去就遇上真爱了。”
“额，”秋声艳难得有些卡壳，吞吞吐吐地说，“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符合的。”
方岚恒：？
Excuse me?
对面真的是秋声艳吗，确定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什么妖魔鬼怪附在她亲亲闺蜜的身上，退！退！退！
方岚恒把内心活动脱口而出。
秋声艳：……
“亲爱的岚岚，”秋声艳嘴角抽搐，“你不是信奉科学标准实践出真知吗？什么时候也开始迷信了。”
她说着开始假哭，装得潸然泪下：“离我们上一次见面这才过去多久，你连我都认不出了吗，难道在你眼里我和旁人没什么不同吗？”
“唉，这么多年的情意，终究是错付了。”
一番表演震撼了在场两人。
沉默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现在转移到方岚恒这边。
好吧，这个语气造不了假，确实是她那静若女神动若神经的癫癫闺蜜。
“好啦好啦，知道是你行了吧，如假包换的本尊。”
“所以你真的结婚了？”方岚恒再次确认。
“对，”秋声艳收回那副表情，声音沉下来，显示出主人郑重的态度，“是真的。”
“不是随随便便抓一个就结了，我是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的。”
“所以，”秋声艳的眼神柔和下来，话语轻轻飘进方岚恒的耳中，“我想让你知道。”
她转头，看着自始至终保持缄默的许伊人，手心搭上他的手背，女人的体温传递过来。
许伊人的眼皮一颤。
秋声艳接着说：“不管你是支持还是反对，我都应该让你知道。岚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这个知情权。”
一时间，对面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方岚恒就这么被安抚下来。
大概全世界的闺蜜都一样，总是担心对方有了对象就忘了朋友，更害怕她遇人不淑又变成恋爱脑，为了一个男的把她变得不像自己。到最后只有曾经和她相谈甚欢的自己记得这一切，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受不了。
方岚恒真的怕，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所以——
方岚恒深吸一口气。
她这次一定会严格把关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不来就没道理了。”
秋声艳有些惊讶，“你愿意来我肯定高兴，不过你单位那边……”
方岚恒打断她。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有我的办法。”
“对了，你婚礼要办几天，我好看着请假。”
对面半天没传来声音。
方岚恒有些疑惑，还特意把手机放下来看了看。
没误触啊，人呢？
“喂？喂喂？还在听吗？秋声艳，小艳！”
“啊？在！听着呢。”
“你干嘛，我问你时间呢。”
电话另一端，仗着闺蜜看不见表情的秋声艳心虚地与许伊人对望。
[怎么办？]
秋声艳做口型。
突然被询问的许伊人：？
你确定这种事情问我，让方岚恒知道不得拆了他。
许伊人老老实实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秋声艳梗住了。
也是哈，许伊人和岚岚又不熟，她真是糊涂了。
唉，岚岚请假肯定不容易，不能这么随随便便过去了。看来，她只好加班加点筹备婚礼了。
“时间就是五天后，办两天就完了。”
秋声艳对方岚恒这么说。
“行，我知道了，我会提前一天到的。”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男人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我先挂了，一会儿还有个实验。拜拜。”
电话挂了，秋声艳也躺了。
一旁的许伊人观察片刻，试探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变化吗？”
“有，”秋声艳抹了把脸，“接下来我们要举全家之力为完成马上就要进行的婚礼。”
请帖，宴席，场地，人员，宾客，流程……全是要考虑的东西。
许伊人仔细数了数，嗯，确实挺多事情的。
不过嘛。
嘴角微微上扬，许伊人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我也会协助你。”
秋声艳掀开左眼皮，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这么相信我？”
“当然。”许伊人回答。
他用一种很平常又理所当然的语气陈述。
“你是这么的优秀。”
所以一切你所想的都会实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