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登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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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天气不错。
秋高气爽，暖阳倾照，湿度和温度都非常适宜。
也很适合睡觉。
所以，请问怎么叫醒一个有起床气的人。
许伊人看着床上的鼓包，研究从哪里下手。
直接叫醒，可能收获一个冲击枕头。
干脆不叫，一会儿收获一个冲击枕头。
许伊人在脑海里推演，有了大致方案。
他单膝抵在床上，用一种能让人感受到又不会很重的力道拍拍那团鼓包，凑到跟前用气音唤她。
“声艳，声艳，起床了。”
“声艳，已经8点过了。”
“声艳。”
“该醒醒了，我们今天还有事情要办呢。”
“声艳~~”
“真的不起来吗，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你不是说8点半出门吗？”
“声艳，声艳……”
许伊人一声声呼唤着，终于等到了回应。
隆起一团的被子动了动，慢慢探出来一个黑色的脑袋。
充足的睡眠使肌肤变得白里透红，透着健康的气色。秋声艳揉揉眼睛，抻直手臂，伸了个酣畅淋漓的懒腰。
“哈啊——知道了，别再念了。”她撑开一点眼皮，一点生理性泪水蓄在眼尾，闪着晶莹的光，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马上就起来。”
她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坐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的，渐渐缓过神来，掀开被子下地。
真好，又是成功叫醒她的一天。
许伊人退开，注视她一步步走进浴室，然后才去厨房把早饭端出来。
几分钟后，完全醒神的秋声艳走出来。残余的水汽蒸红了她的面颊，像一朵清晨露珠里的花朵，在晨曦的折射中散发着耀眼的明辉。
这道辉光印在许伊人的眼底。
她坐到餐桌前，许伊人回神，马上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
“我切了些瘦肉，又加了青菜叶，尝尝看。”
细长的手指握住勺柄，秋声艳搅了搅，舀起一勺吹了吹才入口。
“嗯，”秋声艳嚼了嚼，又舀了一勺，“味道不错，很好吃。”
许伊人展开笑颜：“你喜欢就好。”
几盘碟子摆在桌上，许伊人的筷子隔空点了点，“这里还有其他菜，你也可以一起搭配。”
视线扫过，秋声艳发现都是些本地人常吃的下饭菜。
泡豇豆炒肉沫，泡嫩姜丝，泡白水萝卜，泡红萝卜等等。
满满的亚硝酸盐既视感。
没办法，他们这地儿的人就好这口，能控制频率已经是极限了，不吃是不可能的。
光是看着这些菜秋声艳就胃口大开，实际更是胃口猛开，直接干了三大碗。
饱腹感使身体产生愉快放松的信号，秋声艳感觉她又想睡觉了。
别了，还是中午回来睡吧，再睡下去脑壳都要融了。
秋声艳按了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还是很困吗？”许伊人看她这副样子，面色不忍，“如果实在很困的话就晚点再去吧。”
虽然这件事很重要，但秋声艳的状态更重要，他可不希望因为事件对事件本人带来不愉快的体验，那就本末倒置了。
“没有，吃的太饱了有点犯困而已，”秋声艳打着哈欠，对他小心翼翼的姿态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一天到晚都在睡的，再睡下去都要变成猪了。”
“我去换个衣服，很快就好。放心，会准时到达的。”
许伊人当然放心，她赖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又要求准时，卡点自然是家常便饭。
看着秋声艳走进房间，许伊人把头转向餐桌。
那么，趁这个时候把桌子收拾好吧。
许伊人撸起袖子就开干。
等秋声艳打扮好华丽登场时，许伊人已经安静地站在玄关门口了。
许伊人听到动静看过来。
一片耀眼的红。
许伊人知道她爱穿颜色鲜艳的衣服，那些饱和度极高的色彩放到她身上却被压住了光芒，只能沦为那张面容的陪衬，原本并不十分白皙的皮肤被对比出莹莹的光，莫名让人不敢直视。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呢大衣，里面是白色打底，往下是贴身的黑色牛仔裤，整个人像一朵从荆棘丛探出来的野玫瑰。
很漂亮。
许伊人想。
不过……
他转头望着窗外，天空下是明晃晃的阳光，再回来看秋声艳，非常暖和的装扮，不由得出声提醒她：“那个，今天可能有点热。”
“热吗？”秋声艳把米白色包包挂在臂弯上，一边理衣襟一边走到他面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呢。”
说着，她还摸了摸许伊人的衣服厚度，“你呢？你不冷吗？”
只穿了一条黑色西装裤和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衫还是不加绒的许伊人：·。·
好吧，她不热就好。
看来他对她的冷热感知程度了解的还不够深入，之后要多注意了。
“那就出发吧，你的东西拿好了吗，有没有忘带的？”
“我想想啊。手机，钥匙，纸巾，身份证，户口本应该不用吧。”
“不用，现在政策更新了，只要身份证就可以。”
“嗯哼，合照在你那里是吧。”
“对，我的东西也带好了。”
“欧克，”秋声艳确认完毕，穿上她的白短靴，踏踏脚，抬头望着许伊人，“走吧。”
本地乡镇没有民政局，他们要开车去县区的民政局办理。
高速路上，一辆车子飞速行驶。
许伊人看着越来越近的导航，此刻才终于有了他们要结婚的实感。
说实话，一开始还以为会被秋声艳打出去呢，毕竟以她的性格，其实是吝啬和别人有亲密关系的。
许伊人觉得自己的胆子也是真的大，居然一开始就选择了高风险的操作。
不过背后的回报也是真的高，他走这一步险棋不正是看中这一点嘛。
余光瞄过秋声艳，她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脑袋无意识地一点一点，偶尔会因为起伏过大猛地回正，眼皮习惯性睁开一半，随后又慢慢合上。
许伊人一会儿瞄一眼，一会儿又瞄一眼。
她坐副驾上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印象中的她总是坐在驾驶座上，全神贯注地注视前方道路，一点都不像现在懒洋洋的样子。
是因为比较注重安全吗？
好像是，一个出门都要把家电插头断掉的人应该十分注重安全意识。
“许伊人，”闭着眼睛的睡美人冷不丁出声，“开车看路。”
许伊人唰一下把头转正。
原来还没睡着吗？失策了。
被抓包的男人绷紧了唇角，看着有几分局促。
呼吸起伏挺平稳的，看来是在浅眠。
他只是轻轻瞥了几眼，这样都能发现，也太敏锐了一点吧。
许伊人思索片刻。
难不成是因为环境原因？
“开车要专心哦，”秋声艳的声音又响起，侧过来盯着他，“在高速上呢。”
第二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不然她就该生气了。
许伊人赶紧收回思绪，老老实实“嗯”了一声，专注正前方。
秋声艳满意了，继续眯觉去了。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好一会儿，渐渐有其他声音加入进来：鸣笛声、喧闹声、播报声……组成了生活的曲调。
他们已经到县区了。
车子一路行进，几分钟后，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许伊人把车子开进临时停车点，两人下车。
撩开碎发，秋声艳望着民政局，目光沉静又幽远。
有一瞬间，她突然感到心口一阵沉寂，莫名喘不上气来。
奇怪，秋声艳按住胸口，眉宇间有一丝茫然。
今天是应该是高兴的日子，为什么，我会有眼眶犯酸的感觉呢？
一双手支撑住她，将温暖的热度传递过来。
“怎么了？”许伊人问。
秋声艳抚着心口，缓了几秒，转头对他笑笑，安抚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操心一些事情没休息好吧。”
“之后你监督我早睡早起，”她往后靠了靠，依偎在许伊人的臂膀间，“好不好？”
躯体接触的刹那，许伊人的身体一僵。
她靠过来了。
许伊人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她很少这么主动，随心所欲的肢体接触是亲人才有的特权，连方岚恒都很少有这个待遇的。
他一时间都不敢动了，只呆呆地回了个好。
等他重新拥有思考能力时，他已经走进民政局了。
被秋声艳牵进来的。
许伊人：……
啊啊啊他干了什么！秋声艳一定会觉得他像个年轻的二愣子一样。
完蛋了，他精心营造的成熟稳重社会人士形象破灭了。
呜呜呜希望她不会因为他蠢而临时退货。
许伊人心中流下苦涩的泪水。
还好，秋声艳看上去没有这个打算。
“你好，我们是来登记结婚的，提前预约过了。”
“好的，请问材料带齐了吗？”工作人员询问。
“带齐了，在这里。”秋声艳拿出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下车之前她就把许伊人的那份和自己的放在一起了。
工作人员检查完毕，把申请表递过来，按惯例询问一遍他们是否有结婚意愿，得到肯定答复后让他们继续填表。
纸很薄，只有三张，上面填写的内容不算太多，每一笔落下却觉得重若千钧。
就好像写的不是油性墨水显现的字，而是刻在血骨的余生烙印。
哪怕以后一拍两散，把这份印记生生刮下来，都会留下一个疤，记录着这一刻存在的痕迹。
放下笔的瞬间，竟然会有些脱力。
秋声艳按住右手，悄无声息垂眸。
原来她也没有想象中这么洒脱。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也不想半途而废。
试一试吧，万一呢？
万一她运气真的很好，碰上一个合适的呢？
她的余光扫过男人的侧脸。
认真又专注，仿佛是对待一份企业文件一样严肃。
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许伊人。
秋声艳收回目光。
填完他们去指定窗口登记，工作人员审查完毕让他们签字盖手印。没过多久，新鲜出炉的两个红本本就到手了。
“新婚快乐。”工作人员送上一句祝福。
“谢谢，也祝你生活愉快，工作顺利。”秋声艳也回一句祝愿。
好听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一定能让人获得短暂的快乐心情。
握着手里结婚证，秋声艳凝视着身旁的男人。
我有伴侣了。
我们是伴侣了。
很奇妙的感觉。
一个和自己毫无亲缘关系的人将成为她最亲密的存在，不可思议。
她看着同样有些愣神的许伊人，拉了拉他的手。
男人眨眨眼，慢慢偏过头来。
秋声艳笑，眼睛弯成小月牙，左右晃了晃他的手。
她问：“要拍照纪念一下吗？”
手机前置摄像头拉远，把两个人的身影装在一起。
“一，二，三。”
“茄子——”
咔嚓。
画面定格，艳丽的女人冲镜头微微一笑，旁边俊朗的男人脸正对着，眼神却偏向女人。
今天是他们新婚第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登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