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见星光》我想我就是我

31、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大厦倾塌与无声的审判

　　当天晚上的庆城新闻，除了大家都关心的疫情新闻，其他已彻底被张氏房产和张文松的丑闻覆盖。电视屏幕上，曾经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形象，与冰冷刻板的“涉嫌多项严重犯罪”的字样形成残酷对比。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这场风暴以惊人的速度持续发酵。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社交媒体尤其是抖音等平台的自媒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将张文松及其家族里里外外、祖宗十八代都翻了个底朝天。陈年旧事被挖出，新的黑料不断被“知情人士”曝出，真真假假，虚实结合，但核心的犯罪指控却随着官方的通报和更多细节的流出而不断被夯实。张氏和张文松的名字，在舆论的漩涡中彻底发烂发臭，无可挽回。

　　不可避免地，张郁作为张文松“私生子”的身份，也被无孔不入的媒体挖掘出来，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一时间，各种猜测和不堪的议论甚嚣尘上。

　　江星落看到相关报道后，又生气又难过，第一时间就想动用江家的力量，命令公关公司将所有关于张郁的消息彻底压下去。她不能容忍他再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和窥探。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张郁阻止了她。

　　他站在她面前，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星落，不用压了。等到正式开庭审判的时候，我也免不了要和他当庭对质。这件事，迟早要曝光。”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与其等到那时，在法庭上被所有人用好奇、怜悯或者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不如现在就让它大白于天下。痛过一次，也好过反复撕开伤口。”

　　江星落看着他，瞬间理解了他的选择。这是他将自己最后的遮羞布也扯下，逼着自己去直面所有不堪的过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决绝的面对现实的方式。她明白这其中的勇气，但心脏依旧为他细细密密地疼着。她注意到，每当有关他身世或过往的新闻出现时，他虽然表面平静，但搁在身侧的手会下意识地攥紧，眼神深处会飞快地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恐惧，那是深植于骨髓的创伤反应。

　　七天之后，官方通报，张文松因涉嫌多项罪名，证据确凿，已被正式批准逮捕。消息传出，张文松重金组建的豪华律师团，在评估了所有已知证据和面临的如山铁案后，深知回天乏术，竟选择了就地解散。因为张郁团队提供的证据链太过完整、扎实，几乎到了辩无可辩的程度，留给他们的，只剩下劝说当事人认罪，争取略微减刑这一条绝望的路。

　　墙倒众人推。张氏集团的股票如同坐了过山车般直线暴跌，最终停牌。张氏房产名下在建或已建成的楼盘，遭到业主和投资者恐慌性抛售，资金链彻底断裂。短短一个星期，这个曾经矗立在庆城金字塔尖、号称第一的房地产帝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轰然倒塌。

　　而在庆城公安局那间冰冷的拘留所里，张文松在这七天里，亲身经历了一场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灵魂凌迟。

　　他从最初的愤怒（谁敢动我？！），到暴怒（咆哮、威胁），再到疯狂地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往日称兄道弟的“朋友”纷纷避之不及），接着被残酷的现实一次次打脸（律师团解散、公司崩溃），精神逐渐崩溃（歇斯底里、语无伦次），最后甚至出现了乞求（对审讯人员痛哭流涕，试图博取同情），直至彻底陷入绝望的死寂。

　　他的审讯视频，按照规定本应是绝密。但在王琛晨那神鬼莫测的操作下，通过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渠道，实时传入了西郊江家别墅的书房里。

　　张郁没有开灯，只有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看着屏幕上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如同神祇（虽然是邪神）般不可一世、掌控他生死的男人，心理防线如何一步步土崩瓦解，变得语无伦次、丑态百出。

　　他没有说话，久久，久久地沉默着。只有一只手，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抚摸着身旁桌子上，那个沉静的紫檀木骨灰盒。冰凉的触感，是他与母亲之间唯一的连接，也是支撑他看完这一切的力量源泉。

　　七天时间，仿佛抽干了张文松所有的精气神。当他再次出现在视频中时，那头原本乌黑（或许精心染过）的头发，竟在短短数日内变得一片花白。原本保养得宜、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的皮肤，失去了光泽，变得枯黄、松弛、布满皱纹。最骇人的是他那双眼睛，曾经的犀利、冷酷、霸道消失了，先是变成了可怜、无助的乞怜，最终，只剩下一片空洞无神、毫无生气的绝望。

　　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让他无法呼吸，将他拖向无尽的深渊。

　　他虽然也曾预想过可能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甚至为此准备过一些后手和对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得如此彻底，如此惨烈。甚至没有看到对手的真面目（他心知肚明是谁），就被一套组合拳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如同摧枯拉朽般，彻底覆灭。

　　这种未知的、全方位的、精准而冷酷的打击，比直面刀枪更让他感到恐惧和绝望。他输掉的，不仅仅是财富和自由，更是他赖以生存的、对这个世界的主宰感和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