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见星光》我想我就是我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悬殊身份与试探的暧昧

　　江星落似笑非笑，说，我想你了。

　　江星落那半真半假的“我想你了”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张郁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他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陌生的暖流险些冲破冰封的外壳。

　　但下一秒，更深刻的冰冷和现实感迅速将他淹没。

　　张郁张郁，你是什么东西？他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那一刻的动摇。她是高高在上的江氏嫡脉，手握权柄的下一代掌权人，光芒万丈，如同云端皎月。而你？不过是张家地下室裡见不得光的蛆虫，是被亲生父亲当做货物送来讨好她的……鸭子。

　　想到这里，他脸上反而绽开一个极其明媚甚至带着点轻佻的笑容，试图用玩世不恭来掩盖内心的狼狈和自卑。那笑容漂亮得晃眼，却也虚假得让人看不透真假。

　　“谢谢江小姐惦记。”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但接下来的话却直白得近乎残忍，“那我们今天做点什么？您是准备…要我了吗？”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诱惑，却又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显得气若游丝，“我今天洗了澡过来的，非常…干净。”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屈辱感，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提醒对方。

　　江星落的心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和失落。她看得出来，这层坚硬的、带着刺的外壳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第二次见面，他的戒备之心依然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堡垒。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稍微放下一点心防，看到她真正的意图？

　　就在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僵持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走了下来。他穿着时尚，身材清秀挺拔，个子比张郁略矮，但也超过了175，算得上高大。容貌俊秀，眉眼间与江星落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偏不羁。他的目光落在张郁身上时，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莫名其妙的审视和敌意。

　　“姐，有客人？”年轻人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

　　江星落立刻调整表情，热情地介绍：“星野，你来得正好。这位是张家二公子，张郁。”她又转向张郁，“张郁，这是我弟弟，江星野。”

　　“张郁？”江星野挑眉，上下打量着张郁，眼神里的戏谑和轻慢毫不掩饰，“张家还有个二公子？没听说过。”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哦…那你哥哥是不是叫张霖？昨天还死皮赖脸想请我吃饭，我没去。”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刻薄，“因为嘛，我听说他的人品可不怎么样。姐，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还请到家里来？”

　　这话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直接地图炮了整个张家，更是当面给张郁难堪。

　　江星落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呵斥弟弟。

　　没想到，张郁却先一步平静地回应了。他甚至还对着江星野露出了一个近乎“赞同”的微笑，语气诚恳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江少爷说得对。我哥张霖确实不是个东西，您不理他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免得污了您的眼。”

　　“……”江星野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接话，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准备好的嘲讽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就在这时，楼上又风风火火地跑下来一个人，是许知。她一眼看到江星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再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张郁，脸上立刻露出“我懂了”的暧昧笑容。

　　“哎呀，张郁少爷，你终于来啦！”许知笑嘻嘻地凑过来，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我们星落可是想你好几天了，茶不思饭不想的。要不，今天你就别走了呗…？”她朝江星落挤眉弄眼。

　　“许知！胡说什么呢！”江星落脸颊微红，立刻出声打断，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和羞恼，“我只是请张公子过来坐坐，聊聊天而已！”

　　张郁看着她们，脸上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淡漠表情，仿佛他们讨论的对象不是自己。他转向江星落，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直白：“江小姐，不用拐弯抹角。您想要什么，或者想让我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做。”

　　他刻意在“做”字上微微停顿，暗示意味十足。然而，在那副顺从的表象下，是他内心疯狂挣扎的矛盾——他渴望向她求助，渴望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两人之间云泥之别的身份差距，又让他觉得自己的任何乞求都是痴心妄想，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和利用。他凭什么认为她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个“麻烦”，去对抗整个张家？

　　江星落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决绝和隐藏极深的一丝…试探？她心中一动，忽略掉他那故意惹人误会的用词，向前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那双眼睛漂亮得惊人，却也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情绪。

　　“真的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诱惑和认真，“只要你能做到的，什么都愿意？”

　　她的靠近带来一阵淡淡的、好闻的香气。张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他垂下眼眸，避开她过于直接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脆弱又倔强。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