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语法偏差》16次输入

27、庆功宴

　　项目结束后，恒创集团包下了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顶层的露台花园，作为Elderwood项目的庆功宴场地。串灯如星子般点缀在暮色初垂的夜空，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
　　于峤到得稍晚。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海军蓝西装，内搭浅灰色衬衫，未系领带，严谨中透着一丝难得的松弛。他选择了一个靠近绿植墙的安静角落，手里端着一杯苏打水。
　　很快，他的视线便被人群中的焦点吸引。
　　李浅今天穿了一条烟粉色的吊带连衣裙，裙摆点缀着细碎的亮片，在灯光下随着她的动作流转着柔和的光泽。她正被几个同事围着，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模仿什么，引得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赵佳怡款款走来，她选择了一身宝蓝色的丝绒露肩长礼服，贴身的设计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裙摆优雅地曳地。脖颈上戴着一套精致的钻石项链，与耳畔摇曳的钻石耳坠相得益彰。她妆容明艳，长发挽起，整个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作为东道主，她微笑着与沿途的宾客点头致意，从容大气。
　　她的目光在场上流转一圈，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于峤身上。她端起一杯香槟，步履优雅地穿过人群，在于峤身旁站定。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这里清净。”于峤微微颔首，语气平淡。
　　赵佳怡顺着于峤方才的目光方向望去，恰好看到李浅笑得开怀的模样。她红唇微勾：“李编辑今天很漂亮，年轻人总是这么有活力。”她的话语是赞赏，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微妙的距离感。
　　于峤没有接话。
　　赵佳怡将于峤的沉默尽收眼底。她晃动着香槟杯，微笑道：“这次项目能成功，李编辑确实功不可没。于教授，您这位‘严师’，也带出了一位高徒呢。”
　　于峤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平静地回答：“她本身就很优秀。”
　　赵佳怡的笑容几不可查地淡了些。这时，司仪邀请她上台致辞。她对于峤露出完美的笑容，转身走向舞台，宝蓝色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
　　于峤的视线再次落回李浅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她也正巧望了过来。隔着喧闹的人群，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李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冲他露出了一个带着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小得意的笑容，还悄悄举了举手中的果汁杯子。
　　于峤微微一怔，唇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对着她的方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个短暂的互动落在刚刚结束致辞、正走下台的赵佳怡眼里。她脚步未停，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只是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聚会接近尾声，宾客开始陆续告别。李浅和团队成员们一一拥抱道别，脸上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当她拿起包包，准备随同事一起离开时，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个角落。
　　于峤还站在那里，正微微侧头听着赵佳怡说话。赵佳怡似乎在对最后的合作细节做着总结，姿态优雅。李浅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了顿，心里莫名有些发闷，随即对自己笑了笑，转身融入了离开的人流。
　　走出酒店，晚风带着微微凉意。同行的同事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聚会："赵总那身礼服真好看，听说还是高定款。"
　　"她和于教授站在一起真是养眼，都是精英范儿。"
　　李浅听着同事的议论，没有接话。走到地铁站口与同事分开后，她独自站在晚风里等车，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于峤安静站在角落的样子，还有他那个微不可察的点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一看，是大学室友群里有人分享了一个搞笑猫咪视频——一只猫咪被扫地机器人追得满屋狂奔。她看着视频忍不住笑出声，但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视频里那只猫慌不择路的样子，莫名有点像于峤家那只圆滚滚的柯基追自己屁股时的憨态。
　　"这个，"她情不自禁地说道，"好像Pippin啊..."
　　几乎没犹豫，她立刻就把视频转发给了那个柯基头像的对话框，附带一句：【于教授你看！像不像Pippin追着它的屁股跑圈？哈哈哈哈！】
　　消息发出去后，她盯着那个柯基头像看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轻轻戳了戳屏幕上那只毛茸茸的狗头，小声嘀咕："真是的，明明是个教授，干嘛要用柯基当头像嘛...弄得现在一看到可爱的猫猫狗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而此刻的露台上，于峤终于结束了与赵佳怡的寒暄。他独自走向停车场，坐进驾驶室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着那个熟悉的波妞头像。他点开看了一眼，视频里那只狼狈的猫让他唇角微弯，但看着不远处正被助理护送着坐上轿车的赵佳怡，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复。
　　几天后的晚上，当时钟指向十一点，于峤刚批改完一沓论文，打开微信看到了李浅的头像就静静地躺在列表里，然后点开那个被搁置了几天的对话框。
　　波妞头像：【分享视频：猫猫试图吓跑扫地机器人反被追，满屋狂奔.MP4】
　　紧接着是一条文字：【于教授你看！像不像Pippin追着它的屁股跑圈？哈哈哈哈！】
　　他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没有回复文字，而是点开相册，挑选了一张前几天拍的——Pippin被于母强行套上一件小毛衣后，一脸生无可恋趴在地板上的照片，发了过去。
　　几秒后。
　　波妞头像：【！！！】
　　波妞头像：【Pippin！！它怎么了！这眼神也太委屈了吧！穿了新衣服的Pippin！太可爱了！！】
　　看着那一连串的感叹号，于峤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她瞪大眼睛、好笑的模样。他回复了一个字：【嗯。】
　　对话没有继续，但一种超越工作范畴的、轻松愉快的氛围，已然在无声的夜色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