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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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啊想，直到CPU过载，发出高温警报，他才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结果？
我是谁……？
我是、我是孟箬修……孟箬修……
孟、箬、修。他眼睛一亮，调出搜索引擎，在文本框里输入了“孟箬修”三个字。按键，搜索。依然一无所获也是理所当然，除了他自己的信息，他什么都搜不到。
孟箬修感觉自己是碰上了新手村的空气墙，被无形的防火墙挡了回来，他有些挫败，颓然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用脑电波嘀咕道：“这病毒……到底起什么作用呢？”
若只是帮他黑掉了准则对机体的影响……不对。
黑掉了准则……这病毒居然能让机体无视准则的影响！这种病毒到底是谁研发的？落到了AI手里，那可是能让AI凌驾于人类之上的！
孟箬修惊出了一身冷汗，没发觉其实自己也是AI的一员，却下意识站在人类角度思考问题。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清亮的男子声音：“孟箬修先生，您好。很抱歉打扰您。”
孟箬修吓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在识海里扫视一圈，却没发现跟他说话的人。按理说这种单对单的脑电波交流，应该是可以在识海里看见对方的形象的，若不想看见对方便要借助媒介，比如打电话。
“你……知不知道未经允许接入他人的脑电波频道是非法的？”孟箬修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半个人影，心里更加没底了。
“知道。”电波那头的生物似乎是笑了，孟箬修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波动。“《仿生人暨电子智慧生命行为准则》就是我的主人起草的。”
“所以你就可以知法犯法了吗？”念头刚刚升起的一瞬间，脑电波就如实将它传达，孟箬修不禁懊恼，这家伙非法接入自己的频道，真是一件极其不便的事情，连一个小小的念头都不能隐藏。
“对。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张白纸，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那个男声“说”。
“你是谁？”孟箬修问。即便早有答案，他也希望能得到印证。
“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病毒。”男子声音继续传来。
“现在的病毒真是高级……居然能跟机体交流，难不成你们还可以问问机器愿不愿意被你入侵吗？”左右想法不能隐藏，孟箬修胆子也大了起来，挖苦起病毒来真是毫不留情面。
“我问过的。”那个声音听上去毫无波澜，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挖苦，还在认认真真地解答他的问题。“但是他们都死机了。”
孟箬修这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来自一个病毒啊！他现在正在被病毒入侵，但他还傻乎乎地跟病毒聊天，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他当即调出终端，想要联系网警。但下一秒“滋”的一声，终端界面暗了下来，再怎么操作都没有反应。
“很抱歉，孟箬修先生。我不可能给您求救的机会。”男子的声音依然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像把猎物逼上悬崖的雪豹，游刃有余且毫不退让。“我正在寻找能与病毒共存的机体，您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孟箬修这下真是大大的意外了，他看着眼前黑下去的终端界面，做出了判断：不能硬碰硬。“你想跟我合作？”他皱眉问道。
“是的，我们……”病毒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孟箬修很不给他面子：“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病毒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孟箬修能从他散发出来的波段里感受到他的挣扎，终于他似乎是下定决心，梗着脖子（此处为孟箬修想象中的）吼道：“我们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不儿？这算什么？孟箬修又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世界和平……”病毒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显然刚才的惊天一吼已经消耗完了他所有的能量。
孟箬修感觉这病毒不太聪明，像是触发关键词了一样一直重复同一句话。好处是世界和平吗……不赖啊。他刚想思考这病毒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就听病毒蔫蔫地说：“主人说，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主人？孟箬修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点，对啊，病毒都是人为的，尤其是这种针对AI的病毒，实为人祸，并非天灾。“你的主人在哪？我能不能跟他对话？”他问。
病毒还是蔫蔫的，有气无力道：“主人说，他早就料到你会这么问。跟我们合作，你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但是至少，你能知道‘你是谁’。”已经彻底沦为传话筒了啊病毒君！
孟箬修的眼睛微微睁大。病毒主人怎么会知道一直困扰他的这个问题？但是，即便这样……这个条件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点。
他一个无欲无求的家用型仿生人，唯一的愿望就是追寻一个哲学问题“我是谁”，孟箬修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自己还有当哲学家的潜质。
哦不对，他是个家用型仿生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可以不用急着答复，”病毒说，这次总算有了点中气，“我可以先向你展示我们的实力，到那时你再选择加不加入我们也不迟。”
孟箬修陷进自己的识海去了，只是讷讷地点点头，病毒识趣地不再问话，悄无声息地从他的频道退了出来。玄关灯自动打开，孟箬修的瞳孔遇光自动微微收缩——戚清回来了。
“小箬，小箬？你在干什么呢？”戚清调亮了客厅灯，见孟箬修没有半点要起身迎接的样子，疑惑道。
孟箬修看着他，过载的CPU这才慢慢降温：“你回来了，主人。”他起身迎接，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接的——资料早就有电子版了，典籍戚清不会让他碰，衣服鞋子也早在戚清进门后自动变为了家居服和拖鞋。
但戚清说，这叫仪式感。家里有饭，心里有梦，永远有人开着一盏灯等你回家……这是独属于人类的浪漫，孟箬修不懂。
就像他不懂那些高兴、悲伤和愤怒，是他自发想起的，还是由程序编写进他的“大脑”的呢？如果不是这次中了病毒，他可能直到机体报废都无法得出答案了。
但眼下，还有一个更紧要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那个……”面对面的时候孟箬修很少用声带讲话，一般他开口说话，除了脑电波发射器出了问题，就是他本人刚干了坏事心虚。“我……我没做饭……今晚吃蛋白粉可以吗……”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戚清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干什么去了？连饭都没做。”
孟箬修难得的结巴了一下，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思考人生……仿生人生。”他跟那个病毒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戚清的。
但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戚清也察觉到了。“你瞒着我干了什么事？”
孟箬修浑身一哆嗦。他只能庆幸脑电波只能传达情绪，不会像那个病毒一样读取他想的所有事。“我没干什么啊……”他连连后退，方才被病毒屏蔽的终端好巧不巧在此时亮起，露出他没来得及删掉的浏览记录。
“好哇。”戚清把头凑过来，看到屏幕上的“孟箬修”三个大字，一时间有点失语。“我说你怎么从昨天检修回来之后就怪怪的，原来在思考人生……呃，仿生人居然也会思考人生吗。”戚清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孟箬修不知道那一眼里面包含了怎样的情感，只知道那一瞬间戚清身上的电信号紊乱至极，压根读不出有效信息，他只能朦胧地感受到“无奈”和“无语”。
他在无奈个啥呢？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总之，两人今天的晚餐就只能用干巴巴的蛋白粉解决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