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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断叶刁难:明兰使坏卡源头,暗助护茶:萧策托人寻鲜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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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沅茶肆的试营业,因萧策那日的出手相助,安稳了两日。每日天不亮,柳清沅就忙着炒茶,春桃守在门口招呼客人,陈老丈天天来报到,还拉了几个懂茶的老主顾,茶肆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布包里的银子也慢慢多了些。
这日清晨,柳清沅刚把昨日订好的二十斤雨前茶鲜叶钱递给送叶的汉子,就见那汉子支支吾吾,不肯接银子:“柳姑娘,对不住,往后……我没法再给你送鲜叶了。”
柳清沅手里的银子顿在半空,皱起眉:“是鲜叶不够了?还是我给的价钱低了?要是低了,咱们再商量。”
“不是价钱的事。”送叶的汉子搓着手,眼神躲闪,“是柳家主家的嫡小姐柳明兰,昨日让人传话,说凡是给你送鲜叶的,往后就别想再给柳家主家的贡茶铺供货。我们靠送鲜叶谋生,得罪不起柳家,只能对不住你了。”
春桃一听就急了,上前一步:“柳明兰也太过分了!抢生意不成,就断咱们的鲜叶源头,这是要逼死咱们啊!”
送叶的汉子叹了口气,接过银子,又从怀里掏出五文钱递回来:“这是昨日多收你的定金,我也没法子,你再找找别人吧。”说完,挑着空筐匆匆走了。
柳清沅看着空荡的门口,指尖攥紧了衣角——鲜叶是制茶的根本,京中做鲜叶生意的,多半都给柳家主家供货,柳明兰这一招,是想断了她的活路,逼她关掉茶肆,再也没法查祖父的冤案。
“姑娘,这可怎么办呀?咱们剩下的鲜叶,只够炒两天的了!”春桃急得眼圈发红,蹲在地上抹眼泪,“柳明兰太坏了,咱们找官府告她去!”
“告不得。”柳清沅扶起春桃,声音虽轻,却很稳,“柳家主家有苏家撑腰,官府未必会管。咱们先别慌,再想想别的法子,说不定能找到不跟柳家打交道的鲜叶贩子。”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也没底。京中鲜叶市场,早被柳家主家把控,想找到不依附柳家的贩子,难如登天。她转身回茶肆,翻出祖父的茶谱,指尖划过其中一页——上面记着“江南柳溪村,有散户种茶,不供主家,只卖散客”,可柳溪村远在江南,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在两人犯愁时,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春桃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是上次那位客官!”
柳清沅抬头,见萧策换了件月白长衫,手里拎着个紫檀木茶盏,身后跟着赵虎,正往茶肆走。他今日没藏玉佩,玉坠在衣襟下若隐若现,添了些贵气,却依旧没露身份。
“客官,您来啦!”春桃连忙擦干眼泪,凑上前招呼,只是语气里还带着点委屈。
萧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目光落在柳清沅皱着的眉头上,又看了眼空着的竹筐,开口问道:“鲜叶没了?”
柳清沅愣了愣,没想到他一眼就看出来,只好点头,把柳明兰断鲜叶的事说了一遍:“柳姑娘怕我抢了主家的生意,让所有送鲜叶的人都不敢给我供货,剩下的鲜叶,只够炒两天了。”
萧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柳明兰倒是阴狠,不砸铺就断源头,是笃定柳清沅没别的法子。他把手里的紫檀茶盏放在桌上,推到柳清沅面前:“往后我用这个喝茶,你帮我留着茶就行,鲜叶的事,我来想办法。”
柳清沅连忙摆手:“客官,上次已经多谢您出手,这次怎么还能麻烦您?我自己再找找,总能找到的。”
“不麻烦。”萧策拿起桌上的粗瓷茶盏,倒了点昨日剩下的茶,抿了一口,又皱起眉——凉了的茶,没了昨日的暖喉劲,“我喝惯了你炒的茶,要是你没鲜叶,我往后喝什么?就当是为了我自己的茶,你也别推辞。”
赵虎在一旁连忙帮腔:“柳姑娘,你就听我们公子的!我们公子认识几个做鲜叶生意的,不跟柳家打交道,明日就能给你送过来,保准是好鲜叶!”他故意把“将军”说成“公子”,没露身份。
春桃也拉了拉柳清沅的衣角:“姑娘,客官也是为了咱们好,咱们就收下这份心意吧!不然茶肆真开不下去了。”
柳清沅看着萧策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眼春桃期盼的模样,终于点头:“那多谢客官,鲜叶的钱,我一定照给,绝不让您吃亏。”
“钱的事往后再说。”萧策笑了笑,这是柳清沅第一次见他笑,眉峰间的凌厉淡了,竟有些温和,“今日有新炒的茶吗?用我这个茶盏泡。”
柳清沅连忙应下,从竹匾里抓了些新晾好的干茶,放进萧策的紫檀茶盏里。沸水冲下去,茶叶舒展,兰花香漫出来,萧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喉间的干痒又缓解了,他满意地点头:“还是用这个茶盏泡着香,往后你就用它给我泡。”
这话说得自然,春桃在一旁偷偷笑,凑到柳清沅身边小声道:“姑娘,公子这是把专属茶盏都带来了,肯定是常来的意思!”
柳清沅脸颊微红,没说话,只是低头帮萧策添茶,指尖不经意碰到茶盏,竟有些发烫。
萧策在茶肆坐了半个时辰,没多问柳家的事,只跟她聊些制茶的法子——问她炒茶的火候怎么把控,问她揉茶的手法怎么改良,柳清沅一一作答,说起茶时,眼底满是光彩,萧策听得认真,偶尔还会提一两句“北疆风沙大,士兵喝了你的暖喉茶,定能舒服些”,柳清沅记在心里,悄悄想着,往后要是有机会,多炒些便携的茶饼,说不定能送北疆去。
临走前,萧策又从怀里掏出五十文钱,放在桌上:“今日的茶钱,明日鲜叶到了,我再过来喝新茶。”
柳清沅要推回去,却被他按住:“再推,我明日就不来了。”
柳清沅只好收下,送两人到门口:“客官慢走,明日我等您来。”
萧策点头,又看了眼茶肆门口的木牌,才转身跟赵虎走了。
待两人走远,春桃蹦蹦跳跳地凑过来:“姑娘,我就说这位公子是好人吧!不仅帮咱们挡柳家的人,还帮咱们找鲜叶,说不定他就是上天派来帮咱们洗冤的!”
柳清沅摸着萧策留下的紫檀茶盏,茶盏还带着暖意,她轻声道:“不管是不是,咱们都得记着他的情。明日鲜叶到了,我炒最好的茶给他喝。”
而另一边,萧策跟赵虎往侯府走,赵虎忍不住道:“将军,您这是把自己常用的茶盏都送过去了?这茶盏可是老侯爷留给您的,您平时都不让旁人碰!”
“她不是旁人。”萧策淡淡道,指尖还残留着茶的香气,“柳明兰断鲜叶,就是想逼柳清沅关铺,你今日就去查,看看是哪个鲜叶贩子先听柳明兰的话,断了供给。另外,你去联系城南的王贩子,他是江南散户的代理人,不跟柳家打交道,让他明日送三十斤雨前茶鲜叶去清沅茶肆,钱从侯府账上出,别让柳清沅知道。”
“哎!”赵虎连忙应下,又想起件事,“将军,苏文轩的接风宴是明日,您还去吗?柳明兰要是在宴上提柳姑娘的事,您怎么应对?”
“去。”萧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柳明兰敢这么刁难柳清沅,背后肯定有柳振邦和苏文轩的意思,明日宴上,正好探探他们的口风。你提前去宴外盯着,要是柳家的人再敢去茶肆捣乱,直接拿下,送官府。”
赵虎应了,转身去安排鲜叶和盯梢的事。
萧策独自往侯府走,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想起柳清沅说起制茶时的模样,又想起那杯暖喉的茶,心里竟有些盼着明日快点来——既能去茶肆喝新茶,也能再见见那个温婉却坚韧的姑娘。
而此时的柳家主府,柳明兰正坐在梳妆台前,听家丁回禀断鲜叶的事,气得把梳子摔在桌上:“没用的东西!断了鲜叶还没逼得她关铺,萧策那个不知好歹的,还敢护着她!”
旁边的侍女连忙劝:“小姐息怒,明日苏公子的接风宴,您跟苏公子说说,让苏公子帮您想想办法,定能让那个柳清沅滚出京城!”
柳明兰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说得对!明日宴上,我就跟文轩哥哥说,让他帮我收拾那个贱女!我倒要看看,没了鲜叶,又没了苏公子的庇护,她还怎么开茶肆!”
夜色渐深,京城里的各方心思都绕着“清沅茶肆”和“贡茶”转——女主盼着明日的鲜叶,男主盼着明日的新茶,反派盼着明日的算计,一场围绕着茶的较量,又要在次日的接风宴与茶肆间,悄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