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之上（青春序章）》杵桩王

7、第 7 章

　　《魔女流放》
　　或许是陈胜在课堂上频频受到老师褒奖的缘故——秦老师总夸他字迹工整隽秀，数学题也算得又快又准，引得周围的小伙伴们纷纷投来钦羡的目光。就连往日最爱掐他的小丫，如今下手也轻了几分。而自从上次小丫出手相助后，陈胜对她的态度也悄然转变，不再像从前那般避之不及了。
　　因为上火的缘故，陈胜的嘴里长了一块白色的溃疡，疼的他龇牙咧嘴，腮帮子鼓得老高。这天，秦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课堂气氛沉闷得让人昏昏欲睡。小丫注意到陈胜的异样，悄悄凑过来问：“你嘴巴里有啥好吃的？”陈胜白了她一眼，十分的无语，又疼的不敢说话，就用手轻轻拉下嘴唇，示意给她看。
　　“别动，我看看。”小丫眨了眨眼，突然趁陈胜不注意，猛地将嘴巴凑了上去，用力一吸。动作之快，令陈胜猝不及防。顿时，一股刺痛传来，鲜血从伤口处涌出，陈胜疼得大脑瞬间窒息，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叫出了声。
　　“干什么呢！你们干什么呢？”秦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看到陈胜口吐鲜血，他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将小丫赶出了教室，考虑到屡教不改，罪加一等——这次连人带桌子全赶了出去，让她以后就在走廊里听课！
　　却说自打陈胜和陈静上学后，陈虹时常一个人在家，形单影只。她总不知不觉走到学校，悄悄趴在窗边看弟弟妹妹上课。陈静觉得难为情，每次见到都要赶她走。陈虹便默默绕到陈胜教室的那一侧，安静地站在窗外，听老师讲课。有时听得入神，她还会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仿佛自己也成了课堂里的一分子。
　　如今小丫也被“流放”到了走廊，倒恰好与常来看热闹的陈虹做了伴。她一点也不嫌大姐特殊，反而热络地跟她玩在了一块——这丫头就有这般本事，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没过多久，她们的角落就传来桌脚擦地的刺啦声，或是突然迸发嘻嘻哈哈的怪笑。老秦站在讲台上吹胡子瞪眼，可对这个泼辣伶俐的毛丫头，也只能摇头作罢。
　　下课的时候，有同学看到大姐，一些嘴欠的就会起哄，骂她“傻子”，还有人故意嘲笑陈胜：“你姐是个疯子啊！”每到这种时候，陈虹也不生气，只是咧着嘴傻笑。
　　“你们说什么呐！嘴巴放干净点！”没等陈胜反击，小丫毫不犹豫挡在陈虹身前，像只被惹恼的小兽般竖起全身尖刺。而此时陈静闻声赶来，二话不说就把那些说闲话的孩子揍了一顿——每人赏一脚加一耳光，干脆利落。
　　那几个挨了揍的男生不敢还手，只好哭丧着脸朝陈胜抱怨：“你两个姐姐都是疯子！”
　　“让你们嘴贱，活该！”小丫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骂他们自找的。
　　奇怪的是，那阵锥心的疼痛退去之后，嘴里的伤口反倒渐渐麻木了。等到现在，痛感竟已完全消失，方才还折磨人的溃疡仿佛也悄然愈合。陈胜捂着腮帮子，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是错怪她了？
　　而刚刚小丫站出来护着大姐的模样，更让他脸颊微微发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悄悄爬上了心底。
　　他想悄悄从她桌边溜走，小丫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角，仰起小脸，眼睛里烧着一簇调皮又较真的小火苗。
　　“我真想揍你！”陈胜故意扬起手，假装凶她。
　　“哼，现在都能利索说话了，还不谢谢我？”小丫挑挑眉，语气俏皮却理直气壮。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现在看来，正是她那看似鲁莽的举动，将伤口里的腐肉吸了出来，才让溃疡迅速愈合。虽然疼了一阵，但总比疼上好几天强。这个疯丫头，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陈胜也不得不服气。
　　从那以后，善良的小丫时常把从家里带来的零食分给大姐。有时候下了课，她还会拉上几个要好的女生，一起带着大姐玩游戏，帮她避开那些调皮男生的捉弄。大姐虽然懵懂，却也能感受到这份纯粹的善意。每次见到小丫，她都会露出格外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开心。
　　吴广却没有陈胜那样的脑子，别人写作业，他就抄歌词，学习只是勉强跟得上。秦老师总说他“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可谓鞭辟入里。
　　他的同桌文君却是个认真用功的姑娘，每次作业都写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吴广想偷个懒，便动起了照抄的念头，于是时不时斜眼去瞟文君的作业本，看一行、抄一行。文君察觉了他的举动，也不说破，只默默地将自己的作业本朝他那边挪近了几分。
　　话说，得亏是大力，上次蛔虫的事情，如果换成别的孩子估计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可上辈子饿死鬼托生的大力，转天就吃嘛嘛香了。
　　大力把真相告诉了小伙伴们，陈胜等人都是一笑了之，但吴浪笑嘻嘻的表示可以帮他报仇。
　　吴浪这小子，人如其名，一天不浪浑身难受。下午上课前，他伙同大力，把从家带的黄瓜掏空了瓜瓤，然后不知从哪弄的牛粪塞进去，再用瓜瓤堵上，最后好心的分给春柱，虽然春柱傻，但也吃出了怪味，只咬了一口，便皱着眉头丢给了吴浪：“黄瓜坏了，不好吃！”
　　身边的吴浪等人早已笑的前仰后合，“柱子，你吃粪呢。”“屎好吃吗？”然后在一阵嬉戏推搡下，春柱正好撞在了文君的身上，“你们干嘛啊！”柔弱的女孩被惹怒，站起来义正言辞的说：“这么欺负人，信不信我告老师去！”
　　“你去啊！你是他相好啊。”吴浪带着坏孩子们开始起哄。“你！”文君满脸通红，都快气哭了，咬着嘴唇离开了教室。后面的男生笑得更欢了。
　　上课铃响，秦老师刚进教室，就把吴浪和大力狠揍了一顿，罚蹲了一下午的马步。
　　不过这小子记吃不记打，当时正值农忙时节，各家都忙着收玉米，不少同学从家里带午饭在教室吃，吴浪趁着文君离座，悄悄拿起她的小勺舔了一口，一旁的哥哥吴广看得目瞪口呆，吴浪嬉笑着让他不要讲，然后满意的离开了。
　　不一会，文君回来了，拿起小勺，刚准备开动，作为同桌的吴广急了，又不好说破，只是嬉皮笑脸的不让她动勺子，“你要干什么？”文君眨巴着大眼睛问他。
　　“呃，我，有道题不会。”“我看看？”他只好扯了个谎，尴尬的翻开了书。
　　“那谁会啊，都没学过。”文君淡淡的回答，吴广低头一看课本，擦，页面干净无比，竟是翻到了下一课。
　　文君扭头，准备继续吃饭，勺子都送到了嘴边，在这千钧一发之机，当时忘了咋想的，吴广一把抢过勺子，鬼使神差的送进了自己嘴里。
　　“你干嘛！”这个举动把文君吓了一跳，看着吴广一脸便秘的窘样，脸蛋又憋得通红，直接扣上了饭盒，气鼓鼓的趴在了课桌上。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愧是亲兄弟，吴广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