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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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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情缘》
村里人很快发现,这个女婴的处境比想象中更棘手。疯女人连最基本的喂奶都不会,常常把孩子弄得哇哇大哭。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更是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最热衷的猜谜游戏。
女婴暂时安顿在吴广家里。吴广妈把家里最好的米熬成糊糊,一勺一勺地喂。可是那个年代谁都不富裕,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陈胜的爷爷陈联义是村长,听说这事,就敲着铜锣在村口开了个会。来看热闹的村民不少,可一听说孩子的来历,个个摇头摆手。“万一随了她娘那个疯劲儿可咋整?”陈联广家的话道出了众人的顾虑。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这娃娃,我要了。”
“瓜爷”拨开人群走出来时,几个妇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他今天难得没化妆,可身上还套着那件褪色的碎花罩衫。见众人沉默,他又咧开满口黄牙补充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饿不着她。”
没人知道,这个被全村当作笑话的老光棍,年轻时曾是村里最有本事的电工。当年娶的媳妇是邻村最水灵的姑娘,小两口恩爱得很。可惜媳妇小产落下病根,从此再不能生育,常年卧床调养。那些年,瓜爷背着媳妇四处求医,把家底都掏空了。媳妇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流泪:“最对不住的,就是没给你留个后...”
婆娘的离世,对瓜爷打击巨大,自此性情大变,平日里,把自己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成了村里的笑料,孩子们合伙欺负他,朝他扔石子,瓜爷便故意做出愤怒的鬼脸,将调皮的孩子们吓跑。
可就是这个“半疯”的人,却凭着一手祖传的阴阳之道,免费替人解惑消灾,在村子里也算是个能人的存在。
如今,收养这个女娃,也算是完成了两口子共同的心愿。他给娃娃取名“琳琳”,把亡妻留下的银镯子改成个长命锁挂在孩子脖子上,从此视为己出,倍加呵护。村里人发现,自从有了琳琳,老五偶尔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像是在和谁说着孩子的近况。
而自那之后,疯女人却不知所踪,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据说,最后一次见她是在瓜爷的屋后,听着孩童的啼哭,时而傻笑,时而低泣,随后被人赶走了。
“你们说,琳琳该管“瓜苞”叫爹还是叫娘?”井台边,闲汉们的调笑引来一阵哄笑。可当瓜爷抱着孩子来打水时,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阳光下,琳琳手腕上的银锁闪闪发亮,而瓜爷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多年未见的、属于一个父亲的笑容。
.拔牙失败吃过晚饭,爸爸用火钳子粘好了陈胜的凉鞋,在试穿的时候,爸爸让他张开嘴巴,看了看那颗摇摇欲坠的牙齿,又上手拽了拽,却难舍难离,看来牙根很长。“你等着。”爸爸起身去了厢房。
不一会,爸爸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根尼龙绳,“干啥?”陈胜瞪大了眼睛,爸爸不怀好意的一笑,说要给他拔牙,却说这颗牙活动了好长时间都不掉,怕影响后面牙齿的生长,如今只好采用土办法。
“我不要!”刚才已被弄疼了,陈胜有些抗拒。爸爸只好说就那么一下,完事就不疼了,并给了他一块糖。陈胜半信半疑的接过了糖,遵照老爹的要领操作了起来。大姐这时也笑眯眯的靠过来看光景。
陈胜按指令张开嘴,爸爸小心的把绳子的一头绑在牙齿上,还没等陈胜说话,爸爸啪的给了一巴掌,意为转移注意力,却没想陈胜动了下,巴掌扇歪了,砸到了腮帮子,牙齿却完好无损。
“好疼啊!”这一巴掌确实有力道,陈胜眼泪都扇了出来,呜呜,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可当他看到爸爸再来一遍的眼神时,吓得撒丫子跑掉了,拔牙计划失败。
第二天清晨,上学的路上,大力走路的姿势格外别扭,两条腿岔得老开,活像只蹒跚的鸭子。陈胜凑过去撞了撞他肩膀:“咋了?屁股还疼呢?”
大力苦着脸,声音闷闷的:“本来都快好了,昨晚又挨了一顿...”
“又因为啥啊?”吴广也凑了过来,“你爹这是要把你揍成铁屁股啊?”他们不解的是,就算再皮糙肉厚,也经不起天天揍啊,没完没了了还。
“哎,就不要问了。”大力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不肯说,这倒激发了小伙伴们的好奇心,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定邦再次对亲儿子下死手。
再三追问下,大力坦白了那天发生的一切,本来因他麦田里提前溜号,老爹就一肚子火,当准备泡茶的时候,更是发现茶叶盒子空空如也,不用说肯定是儿子干的,上来嘎嘎一顿锤,进而顺藤摸瓜挖出了大力的宝贝茶壶,看到这个瓷疙瘩,不知咋的,老爹更是气的直冒烟,拿在手里摔个粉碎,又对着大力手脚并用连抡带锤,如果给他一把铁锹,估计能把大力种在地里边。
至于为何如此恼怒,大力既难为情又心有余悸的说:“我爸说,那不是茶壶,是...”“是什么?”小伙伴们睁大了眼睛。“是尿壶。”大力说的很小声,但是回响巨大。
喝过的小伙伴们简直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而后侧身呕吐了起来。“卧槽,大力你害人啊。”
“我怎么知道啊,我喝的最多。”大力最是无辜。如果有谁没沾这个东西,估计当场笑惨了,被大力视为宝贝的茶壶居然是一个“尿壶”,怪不得品茶时有一种悠长的回甘呢,加之沉积的土黄色“茶垢”,回想起来直犯恶心。虽然家道没落,但老爹好歹是名门之后,小时候见过爷爷偷藏的一些古董器物,多少是知道一点的,现在居然尿壶都往炕上拿,而且保不齐儿子还给自己倒过水。因此,大力被手脚并用,数罪并罚,差点打成了残废。
得,还不如不问呢,陈胜等人自找麻烦,恶心的一天没咋吃饭。
“你不能再这样了。”期末临近,当吴广又想悄没声抄袭文君的作业时,她却突然伸手捂住了本子。吴广一愣,脸上顿时烧了起来。她其实早就察觉了,只是一直没有说破。
“以后每天放学,你都留下来,我们一起写作业。”文君仰起小脸,眼神清澈却不容商量。不知为什么,吴广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对她说“不”。
从那天起,每天放学后,伴着值日生扫除扬起的细尘,他们总是并肩坐在教室里。文君不仅监督吴广完成作业,还仔细批改、耐心讲解每一道错题。吴浪对哥哥这副模样很看不上,常凑过来嬉笑调侃。吴广有时被说得挂不住脸,想起身就走,却被文君一把拽住,顿时就老实了。
他不再抄歌词了,反而比上课还认真地听文君讲解。说来也怪,文君的话比秦老师管用多了。渐渐地,吴广跟上了她的节奏,原本一团浆糊的脑子逐渐变得通透,解题越来越顺畅,信心也一点点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