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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很重要 ...

  •   庄今妤一愣,小脸说红就红。她刚刚的话是这个意思吗……好像是。

      谢埕在学校里的知名度太高,议论声太多,她不想卷进舆论的漩涡也实属正常。
      更何况,林霏宥对谢埕有好感,万一知道她跟谢埕有近水楼台这层关系,让她牵线怎么办?

      到时候是牵呢,还是牵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庄今妤无从狡辩,决定实话实说,“我们班有个女生挺喜欢你的,她跟我关系很好,如果知道我们俩认识,肯定要让我牵线了,到时候我会很为难。”

      牵了,谢埕会不开心。
      不牵,林霏宥会不开心。

      谢埕了然,“哦。”
      庄今妤歪着脑袋道:“这个女生,你今天中午还见过她。”
      谢埕问:“谁?”

      “捡到你学生证的那位。”庄今妤眨巴眼,十分嘚瑟地说:“她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是不是很漂亮?”

      谢埕从不评价女孩子的外貌,另外,他压根也没记住对方长什么样子。他转进三中这么些天,唯一记住的女生唯有庄今妤。

      “忘了。”

      “好吧。”庄今妤绕过他往上走,至楼梯口的拐角处,回头看一眼,谢埕伫立在原地,视线随着她身影离开的方向挪动。

      庄今妤摆摆手,“你快回去吧。”

      “哦。”谢埕这一刻毫无缘由地开始讨厌九班那位数学老师,权势滔天滥用私刑。九班的小窝囊们也不知道反抗,让上晚自习就乖乖上晚自习。

      “对了。”庄今妤说:“周日我要去商场买笛子,有没有什么要帮你带的。”

      谢埕说没有。

      两人在楼道里分道扬镳。

      后来的几天庄今妤都没有在学校见过谢埕,但她时常会从林霏宥口中听到谢埕的名字。林霏宥说,谢埕的座位在一班的里侧最后一排,他没有同桌,更没有朋友。

      林霏宥时常去一班找谢埕,每次过去,谢埕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写作业。不管她送出去什么东西,谢埕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了,还让她闲着没事干就去操场跑两圈。

      昨天中午林霏宥在校门口拦截谢埕,要请他吃午饭,被谢埕用“滚”字无情拒绝,并且扬言再敢堵他,他不介意揍女生。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周五午后,林霏宥反坐在庄今妤前桌的位置上,完完整整讲述了追谢埕的过程,“他真的挺难搞的,弄得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话音刚落,一片沉默。

      庄今妤嘴里咬着牛奶吸管,欲言又止片刻,还是老实闭着嘴。别人的事情只能倾听,不能插手,建议最好也别给,避免拿捏错分寸惹人不开心。

      孟诗婉看不下去了,林霏宥可是校花,进入娱乐圈也是能爆红的绝世美颜,为什么非得绕着谢埕转?

      “别喜欢了,柚子。”孟诗婉直白地说:“他都要揍你了,还是离他远点吧。”

      林霏宥笑了笑,觉得孟诗婉可爱,“他怎么可能真的揍女生,就是吓唬吓唬我而已。我一定要让谢埕知道,我跟那些递递情书,被拒绝了就跑开的女生不一样,我不是三分钟热度,我是真心想跟他从校园到余生。”

      孟诗婉越听越两眼发黑,但也明白人在兴致正浓的时候,想法无论多么梦幻都是正常的,“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追谢埕?”

      庄今妤也有点好奇。

      校园里谈恋爱的同学不在少数,她向来不关注别人,也不怎么八卦,所以一直都不太清楚别人的恋爱是怎么谈起来的。

      林霏宥说:“不是快到校庆了吗?除了咱们几个的团体表演以外,我还准备自己solo一支水袖舞,到时候我就在台上疯狂对谢埕放电,让他感觉到我是跳给他一个人看的,不迷死他算我这么多年的校花白当了。”

      庄今妤有些惊讶,认识林霏宥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她还会跳水袖舞,“你什么时候学的水袖舞?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林霏宥看向窗外,“后天。”

      庄今妤:“……好吧。”
      敢情是现学呢,但也值得期待。

      林霏宥身材高挑,跳起舞来必然很好看,三中的同学们也是托了谢埕的福,不然哪有机会看校花献舞。

      孟诗婉小声说:“那个很难的。”

      林霏宥道:“宝贝儿,世上无难事。”

      庄今妤的座位靠窗,视线能穿过走廊,看到操场周围。

      盛夏的阳光尤其骄躁,仍有一群不怕晒的少年们在打篮球,挥洒着汗水。

      “你们信不信,我可以在人群中一眼找到谢埕的身影。”林霏宥凝视着正在只身朝博学楼走近的男生,“他真的很特别。”

      鬼使神差地,庄今妤也望向窗外,竟然也只一眼便在人群中精准锁定了谢埕的位置。

      他大概是刚吃完午饭,从校外回来。

      偶有微风掠过,轻轻掀起他额前的短发,露出来的眉眼间尽是名利养出来的盛气凌人,冷白肤色透着高不可攀的光泽。

      那一瞬间,庄今妤好像隔空闻到了谢埕身上清爽的薄荷香,让她有些晕眩。

      楼下的谢埕踏进楼道口,二楼窗边的庄今妤和林霏宥同时收回目光。

      林霏宥不禁感叹一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我是真的沦陷了。”

      话音落下,庄今妤嘴里差点挤出某三个字,她连忙翻开语文书转移注意力。

      好险。

      -

      谢埕回到班里。

      天气太热了,晒得他鼻尖冒汗,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他的座位在教室里侧最后一排,靠窗,时常能看到余晖,他没怎么看过。心情烦躁,无暇赏景,只希望时间过慢点,让那件无法阻止的事情晚些到来。

      文科一班在三楼最里间,即便是休息时间,大家也都在学习,教室里死气沉沉。

      谢埕其实不适应这里的学习氛围,太安静了。以前在申市,班里的同学们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但课余玩得比谁都疯。

      他也不例外。

      该学的时候好好学,该玩的时候好好玩,想通宵打游戏的时候,会约上他的两个发小,陆粦、游诏,打一整夜的游戏,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们仨才取下耳机,躺在一张床上慢慢睡去,电脑屏幕也随着熄灭,风流谢少、深情陆少、嚣张游少一起下线。

      谢埕从不约束自己的行为,年少就该如此,活得恣意一些。

      可来西邻之后,一切都变了。
      这也让他突然弄清楚了一件事,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情绪是最无足轻重的。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那天——

      在高尔夫球场里。
      一望无际的草地绿意蛊然,被精心修剪成浅浅的丘陵地形。

      蓝天白云之下树木环绕,谢埕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戴着价格不菲的遮光墨镜,握杆站在发球区,用近乎完美的姿势挥杆击球。

      白球如离弦之箭,在空中飞出一道长长的弧度,落入洞口。

      “小埕,过来休息。”谢老爷子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喝茶,今天没带外人进来,整片场地只有他们爷孙俩。

      谢埕打了半个小时,心情仍然复杂。
      他清楚老爷子为什么大早上的带他来打高尔夫,有要事谈呗。

      谢埕转身,拿着球杆走到小圆桌边坐下。桌上摆着茶点水果,他没动过,只喝了小半杯拿铁。

      “正是蹿个儿的时候,”谢瑛枞早已褪下工作上的威严,看向孙子的眼神中尽是慈爱,“比过年的时候又长高了。”

      谢埕说:“187。”

      爷孙俩的座位之间隔着一张小方桌,谢瑛枞看着远方,“多久没打高尔夫了?”

      谢埕取下墨镜扔桌上,“半年吧。”
      他靠着椅背躺倒,揣起手臂,一条腿搭在膝盖上,尽显吊儿郎当。

      谢锦鸿在老爷子面前都不敢这么没规矩,但谢埕敢。他从小被宠着长大的,礼仪课上学的东西都拿去对付外人了,在亲近的家人面前一直保留着纯粹的真实。

      说难听点叫没规矩。

      谢瑛枞不在意,“吃点东西。”
      谢埕闭上眼睛,“没心情吃。”

      春末是申市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阳光不燥风不冷,谢埕的细发被风轻轻吹起,露出来的两条眉毛微微皱着。

      “臭小子,”谢瑛枞放下茶杯,哄着问:“跟爷爷打球还心情不好?”

      谢埕睁开眼睛,瞅一眼谢瑛枞,又闭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谢瑛枞说:“我不是还没开口?”
      谢埕说:“马上就要开口了。”

      谢瑛枞笑了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隔辈亲。他对谢埕这孩子是真稀罕,孙子辈里就属他最有个性,张狂,跟他年轻时很像。

      “既然你猜到了,我就不铺垫了。”谢瑛枞端起桌上的红茶抿一口,“孩子越长大,跟父母就走得越远,你现在读高中,跟你爸爸还能住在一块儿,以后上了大学,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如果出国留学,更是要见一面都难。”

      谢埕没说话,沉默听着。

      谢瑛枞忧心地看着他,“十年之后,你忙于事业,精力都在工作和自己的私事上面,能抽出多少时间去陪伴父亲?”

      谢埕说:“他不需要我陪。”
      谢瑛枞笑了笑,“这只是你认为的。小埕,你父亲其实很爱你。”

      谢埕的思绪随话转动,觉得老爷子应该没说错。谢锦鸿对于再婚这件事,挺在意他的态度,真要不拿他当回事儿,早就领证了,压根不会管他同不同意,闹不闹脾气。

      谢瑛枞也皱起眉毛,“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也都陪在我身边,我虽然很爱我的孩子们,但我希望陪我走完一生的是伴侣。”

      谢埕头一回童言无忌:“那你怎么还跟奶奶离婚?”

      谢瑛枞想起些往事,许是愧疚,许是思念,又许是被岁月磋磨过后的淡然,他看着那半杯冷了的红茶,沉默很久。

      谢埕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从小就被告知,不能在爷爷面前提起奶奶,今天竟然没收住嘴,他有些自责,“抱歉,这个话题跳过,继续说我的。”

      谢瑛枞稍纵即逝地笑了下,“我很了解你,我知道你其实接受父亲有新的生活,你介意的只是“妻子”这个名分,你觉得这个名分是有唯一性的,只属于你妈妈,即使你妈妈已经去世了,也不能有别的女人夺走她的名分,对吗?”

      谢埕的确是这么想的,如果谢锦鸿只是找个伴,不领证,那他绝不会闹。

      谢瑛枞语重心长道:“活着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孤独终老的滋味不好受,他只是想有人替你妈妈陪在他身边,但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无名无分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谢埕仍然不为所动,他不接受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劝,他都不会改变。

      谢瑛枞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想给谢埕太多压力,孩子都不喜欢大人唠叨。

      “爷爷。”谢埕睁眼望过去,很幼稚地问:“我和我爸,您选谁?”

      谢瑛枞笑出两声,很是乐呵,“选不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谢埕:“那我是手心还是手背?”
      谢瑛枞:“这重要吗?”
      谢埕说:“很重要。”

      谢瑛枞一口茶,看着谢埕的眼睛说:“那你是手背。”

      谢埕没有生气,只是好奇,他换了条腿翘着,“为什么?”

      谢瑛枞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戴上墨镜,拿上高尔夫球杆,走出去几步才说出一句:“因为你也是你爸爸的手心。”

      思绪慢慢从申市飘回西邻,谢埕的视线从模糊到聚焦,才发觉自己盯着手心里的半瓶矿泉水很久了。他将瓶子放回桌面,正打算写卷子,手机闪出一条微信信息。

      -岑白薇:【阿埕,回来好不好?】

      谢埕没回复。

      -

      周日中午,庄今妤独自去商场买了根紫竹笛,回到家就开始练习。她自上高中之后就没再碰过笛子,虽有些生疏,但技巧都还记得,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回感觉。

      今年是西邻三中建校五十周年校庆,校长发话能多隆重就多隆重,让各班积极报节目,有才艺的都上去展示。

      九班准备的团体节目是歌曲《传奇》,林霏宥主唱,庄今妤任乐器组中的吹笛手,中间有一段笛声主奏,容不得半点差错。

      练到肚子咕咕叫,庄今妤出门觅食。

      走出溪水湾小巷,再往前,拐个弯,便是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

      长长的一溜上了年纪的老字号店铺,张记馄饨,老吴煎饼,徐俊大麻辣烫,喜欢您来炸串店。

      庄今妤慢吞吞吃完馄饨,买了串糖葫芦拿在手里吃。走到溪水湾巷口,她看见一辆加长幻影停在前方。

      庄今妤记得这辆车,是谢埕父亲的。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站在车外,车内不知是否有人。在她怔愣着的那几秒钟时间里,后座车门被推开,谢埕从车上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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