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斯人绚烂若彩虹 ...
-
原本平和地气氛还是被我打破了，陆湘冷脸收拾起了背包，走向公寓的门口，开门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本能地想挽留，但是却迟迟无法开口，一直到陆湘关上了门离开，我才难过地低下了我高傲的头颅。
我心里十分懊悔自己刻薄的言语，想让陆湘回来，那是我苦苦等待了三年多的人。
可惜我学不会示弱，更学不会服软，即使是面对陆湘。
我拿出电脑，开始起草邮件，我必须尽快发邮件跟导师声明今天的事故，包括咨询后续会有哪些部门上门调查。
说实话，内心是无比忐忑的，接手的第一份项目似乎就这般被我搞砸了。
出乎意料，导师竟然在半夜十二点回复了邮件，没有预料中的指责或者是训诫，反而是关切地询问我伤情，并且告知不要担心，我才是那个应该获得道歉的人，后续调查他也会介入帮我维权。
似乎是大石头落地一般，可我又很快担心起了陆湘，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牵连？
为什么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去担心这个人？
我独自纠结了三天，期间查看过陆湘的朋友圈，里面依旧留存了当年在港城公寓的影像，她为什么不删除呢？
于是经历过漫长地挣扎后，给陆湘发去了消息，但是内容却是：
“我的裤子，记得还我。”
过了一个小时，陆湘才回复道：“原来是为了裤子找我。”
看到后不由红了脸，又开始打了删，删了打，企图为那天的自己辩解。
没等打完字，陆湘的消息又一次传来：“想说见我，就这么难吗？”
看到这里，血液直冲脑顶，那一刻似乎忘记了前尘恩怨，只听到了我熟悉的心跳，那心跳和在港城的时候同频，于是，终于写道：
“我想见你。”
可是发完后我又立刻后悔，说不上为什么，像极了害怕再一次被抛弃一般，迅速撤回了消息，装作无事发生。
“我今晚过去，撤回的消息我看到了。”
我看到这条消息，吓得连手机都甩了出去，咚地一声落在地毯上。
陆湘还是随着太阳的落山打开了我的公寓门，突然觉得像是歹徒爆破了我家门锁一般，非得把门锁密码改了不成！改一个陆湘猜不到的！
我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面对，于是便苦笑了下。
“有人在偷偷开心。” 陆湘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把我吓得一激灵。
“哪有！哪有！”
“哦？那我怎么觉得有隐约的笑声？”
“你感觉错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继续加油哈。” 说着陆湘就关上了笔记本，一副要走的样子。
“陆湘，我站不起来，你帮我下。” 我装作柔弱的样子，企图欺骗陆湘。
陆湘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认真地瞧了瞧我的腿，却抬眼发现拐杖被我放在了床头边。
“我看你没什么大事儿，都能从床上飞到桌边，我就先走了。” 陆湘轻笑了一声，随即就要往门口走。
“别啊！都这么晚了不安全回去！”
陆湘算的太准了，她知道我肯定会挽留她，亦如当初一般。
“你家好像只有一间卧室，我睡哪里？”
“我家有沙发，你睡沙发吧。”
陆湘被气笑了，她一步步地朝着我走过来，脸上晦暗不明。
我下意识地缩起肩膀来，死死地盯着眼前人。
“小林亦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客人睡你家沙发？”
“对啊，客人都是睡沙发的，这是我的原则。”
“哦，看来没少邀请别人来你家过夜啊？长大了小朋友。”
“是啊，如你所愿不是！”
“是吗？可我习惯睡床上，你自便了。”
说罢陆湘就笑嘻嘻地开始整理床铺，早上忙并没有叠被子，只是随便一铺。
我看着陆湘的背影开始傻笑，就是这么没有骨气，她一过来，说几句话，我的心就会重新为了她疯狂跳动。没出息到家了。
我起身准备了一套备用的洗漱用品给陆湘，腿上的伤其实好的差不多，只要不长时间站着或者走路，基本可以行动自如。
拆封洗漱用品的时候，忽然觉得似乎当年港城的事情又一次重现了，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如梦似幻。
等陆湘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我还在玩手机，陆湘的头发似乎还处于半干的状态。
“你家怎么都没有吹风机呀？” 陆湘撅起了嘴开始抱怨。
“我都是早上洗澡的，所以都是自然风干。”
“早上洗澡，还是头一次听说。”
“早上洗澡的话就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觉得不舒服嘛？”
“嗯？” 这个问题超乎了认知，甚至很想一探究竟。于是在陆湘费解的目光里，我也钻进了浴室，试图体验下晚上洗澡的感觉。
“你自己能行吗？别再滑倒进医院。”
“我才不会！” 说着我就走向洗手间。
浴室里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但是不知为何这次的香味格外暧昧一般，拍了拍脑袋，地砖是干爽的，很显然陆湘做了清理。
然后开始盘起头发洗澡，我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要在晚上洗头！
坐在浴缸上面，打开淋浴，很快我也洗完了，换好衣服重新钻进被窝里，陆湘在一边刷着帖子，看到我钻进来才开口说道：“怎么洗澡不洗头，你还真是有趣。”
“我不要晚上洗头，洗头是早上的事情。”
“小林亦沉，你有时候真的是倔强又死板的可爱。”
“你在嘲笑我。”
“你的断眉真好看。” 陆湘又摸了摸我自卑的断眉。
我下意识地拍掉了她的手，并且整个人缩了回去，“不要！”
还是无法直视自己的断眉，一半是因为在港城不好的回忆，一半是因为知道，这是自己的幼稚莽撞的证据。
“还是以前的你乖，现在都不让碰了。”
陆湘这句话让我直接坐了起来，却疼的我呲牙咧嘴。
看着陆湘挑衅一般的笑容，突然觉得喉咙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地难受，陆湘就那样坐在落地灯旁边，微微歪着脖子看着我窘迫的模样。
突然间那股沐浴露的香气再一次缠绕在了鼻尖，就像是一股无形拉扯的力量一般，引诱着我朝着陆湘那边挪过去，着了魔一般。
陆湘一直靠着床头静静地坐着，带着十足的笑意看着我的一举一动，那双眼睛里是我不曾见过的情绪，似乎是带着水雾一般的迷离，光是看着就让人心跳瞬间加速。
大着胆子凑了过去，拖着不争气的腿，双手撑在床头上试图将陆湘圈在怀抱里，似乎这般陆湘就无法再一次溜走。
“果然是长大了，胆子都变大了。” 陆湘又露出了标志性的歪嘴笑，这个歪嘴笑一次次让我失了神智，没有一次例外。
叮！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我的邮件，陆湘帮我递过来手机，我解锁查看。
是关于坠落事件的追踪邮件，是自动发送的，告知我事故已经启动调查。
“陆湘，你会不会被牵连进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没保护抱好你，这就是我的失职。”
“别这么说…” 我将手机丢在床上，却不小心滑倒了微信界面。
陆湘捡起我丢下的手机，本来想着替我放好，却看到了我给她的备注：陆扒皮。
“原来我叫陆扒皮啊。”
陆湘的声音从脑袋上响起，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忙想抢回手机，却被陆湘抓住了手。
完蛋了，这下陆湘真的生气了，她的眼眸开始变成了冰冷，看的我不由地害怕。
虽说我知道陆湘不会跟我动手，但是就是隐隐害怕，可是究竟是害怕什么？
陆湘看着我吓得半天没有动作，倒是直接搂过了我的腰，迫使我贴近她的脸庞。
局势似乎反转了，陆湘的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不容许我的眼神闪躲，像是审讯也像是审判。我不自主地推了推陆湘，但是她没有任何一点放开的意思。
行，这么玩儿是吧！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勾住陆湘的脖颈，任性地想要亲她，如同以往一般。
陆湘没有躲闪，只是不拒绝也不配合地看着我的动作，这让我更加恼火，索性吻了上去，带着十足的力气。
明显地感觉陆湘的嘴角弧度上扬，我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像是傻了一般。
陆湘突然按住了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笨拙的亲吻，带着牙膏的味道，这个吻逐渐散发起薄荷的清凉味道，还带着些许微微的甜腻。
陆湘之前很过分，所以我要在她这里讨要一点利息。
趁着陆湘不注意，将她扣在腰上的手握住，然后搂着她的肩膀往侧面压了过去，陆湘成功被拽倒了，我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但是腿上的疼痛却让我呲牙咧嘴。
陆湘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我又一次大着胆子吻上了陆湘的嘴唇，这次彻底压制着她。
这种灭顶压制的感觉总让我觉得好笑又畅快，似乎是报了仇一般。甚至笑着笑着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脑袋滑倒了陆湘肩膀上开始不停地笑。
就在笑得不知所以的时候，陆湘这个坏人竟然搂住我的背翻了个身，强势地将我按在了下面，这个阵仗一下子让脑子发空。
“小瘸子还是注意下腿吧，万一真的瘸了怎么办？”
头顶上的陆湘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刚到锁骨的半干短发自然地向下垂着，陆湘的眼里不是平时的冷静与平和，似乎染上了一种让人不是很理解的疯狂和侵略。
还在困惑的时候，她的吻径直重新落回了唇瓣，这个吻变得疯狂，可以感觉到陆湘甚至用牙齿狠狠地咬了我的下唇和上唇，舌尖微微地划过唇瓣。
但是她显然没有满足，很快她按住肩膀开始边亲边咬我的脖子，那双手也并没有老实，在拉扯我的短袖下摆。
陆湘的反应出乎意料，我突然开始畏缩起来，就连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开始怕的发抖，陆湘突然变得陌生甚至有攻击性一般，我吓得甚至破音地喊了声：“陆湘！”
这一声明显让陆湘发现了不对劲，她才开始注意到我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之前的事情脑子里回放：
是港城警察的防爆盾，烟雾弹，鲜血流进我的眼眸，闪烁着红蓝色的警用灯。
还有无尽的谩骂和诋毁。
这一切的恐惧就在瞬间涌上心头。
“林亦沉，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陆湘焦急地摇晃着我，试图让我恢复清醒。
可是我似乎溺在了过往不好的回忆里，久久回不过神来，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我不要！” 突然哭喊了起来。
陆湘看着很明显不对劲的我，迅速反应到了什么，她问道：“你的药呢？林亦沉，你平时吃的药呢？”
可是那时候做不出反应，这一切超乎了我的情绪接受范围，当下的恐惧彻底包围了我。
陆湘连忙拉床头柜，开始翻找药物，果然在第二层找到了放置好的药瓶，她迅速看了说明取出了几粒送到嘴边，又拿来水帮我顺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平复下来了情绪，陆湘一直坐着抱着我，像是抱着一个害怕的孩子，直到药效发作那些恐惧的情绪才逐渐被隔离开。我的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我紧紧抓住了陆湘手不松开。
“陆湘，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会离开你，这一次无论怎样都不会。”
那一夜陆湘就那般紧紧地环抱着我，亦如当初抱着19岁的我，不再带有什么欲望，仅仅是环抱身躯给彼此带来安全感。
睡梦里我梦到了我和陆湘最初的相识，那是三年前的港城，那时候的我只有19岁，陆湘24岁。
故事是怎样开启的呢，或许这份感情始于一场暴乱，或许始于我在中环被抓进警署，又或许只是最初的那一眼？
但都不重要了，那时候的陆湘并不爱我，这是我无法摆脱的心结，也是我除不掉的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