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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升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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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弟弟火急火燎的跑到衙门,看到大堂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衙役在镇守。
我悲从中来,难道娘亲已经被斩首了?可是,我娘到底犯了什么法呀。
我和弟弟抓住一个衙役,哭丧着道:“快把娘还给我们。”
衙役一脸懵懂:“请问两位的娘是谁?”
“就刚刚被抓到这里来审问的妇人,大约四十五岁左右。”
衙役瞥了我们一眼:“哦,在二堂呢,新来的县令老爷亲自审问。”
什么?完了!我娘何时把县令老爷给得罪了。
我和弟弟冲到二堂,本想着誓死守护娘亲。
不料,定睛一看,那不是娘亲正和一位白面书生喝茶吗?
我和弟弟皆揉了揉眼睛,怕是伤心过度看花了眼。
“娘!”我气急。
“娘,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
娘亲竟然依依不舍的起了身,嫌我们丢脸似的走了过来:“安静些,别乱叫,我什么事都没有。”
“娘,他们怎么说你被捉到衙门了。”
“是啊。”娘叹了口气。
“与我同织锦绣的妇人,竟然说我要价太低,伤了她的生意,于是过来状告我....不过县令老爷,明察秋毫,罚那女子一个月内不许织锦绣。”
被我娘提到的县令老爷,竟就是那位白面书生,他走过来,定定的看着我和弟弟,不多时道了句:“都长大了。”
“什么?”
娘亲眼神闪烁:“说来,窦涵是你们的远方表哥。”
“你表哥出息了,可是我们......”娘亲止不住哭泣起来,许是想起了家道中落悲从中来。
“是啊,真真,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的。只是小弟吗?叫什么名字。”
弟弟乖巧的道:“王宴。”
“好名字。”他道:“你们许是不记得我了?”
他的眼神扫过我们,竟有些许的悲凉。
“那我喊你什么?涵哥哥。”
他笑了:“好,你从前也是这般唤过我。”
时近晌午,想着家中的爹要等的着急了:“娘亲,我们快回家吧。”我催促道。
“不若在我这里用膳,虽然我刚到此地,还未收拾好,但是聘用的厨师所做饭菜还算可口。”
娘亲笑道:“我们都是粗人,吃不惯县令家的饭菜,回头还惹人说闲话。”
“姑姑考虑的是。”窦涵谦卑道。
“那我们便走了。”我们几人和他道了别,便离开了。
走出衙门,我似乎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衣角,但是一眨眼便不见了。
娘拉着我的手:“真真,怎么了?”
“无事。倒是娘,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娘亲竟然嘿嘿笑起来:“可别和你们爹说,他还不知道呢。”
“什么?”
“保密就行。”她敲了敲我的脑袋。
“那窦涵呢?”我问道。
“这个我会说。”
“真真,你一点都记不得他了?”
“对啊,一点印象都没有。”
娘亲一声叹息:“哎,都怪你爹,没事跳什么河呀。”不过她随后又小声说道:“不过这样,把过去的烦恼都忘了,倒快乐些。”
娘亲好奇怪。
“对了,相亲相的怎么样?”
我瘪了瘪嘴。
我弟倒是仗义起来:“那个媒婆也忒不靠谱,给姐姐介绍了一个屠户。”
娘亲怒斥:“你们懂什么!”
我也气急:“在你们眼里,我就配那样的人?”
“那你还想配什么?我们乡野粗人,还想嫁给名门望族不成?”
“我从未奢求过名门望族,但最起码是个....”
“是个什么?”
“书生?或是商贾?”
“你想得倒美,人家凭什么看上你。我和你爹早就告诉过你,我们别去攀那高枝,也攀不上,保不齐人家怎么对你,平凡过这一辈子就足以了。”
我眼中噙满泪水:“女儿不可以不嫁吗?我愿意一辈子侍奉爹娘。”
娘眼中含泪:“胡说什么?我和你爹年数渐高,归西后谁来照顾你们。总得找个男子靠一靠。”
弟弟气鼓鼓的:“我可以给姐姐靠呀。”
我们一起被逗笑了,娘捏捏弟弟的脸蛋,道:“你还小呢。”
说话间,已经快到了家门口。
我们就住在桃花村的最后一家,那里偏僻且安静,三面环水,背后是竹林,再往后是许多墓冢。
此时屋前的桃花已经开了,爹正在屋前不远处的菜园里忙碌着,虽然经由他种的菜苗百死一生,但偶尔我们还是能吃到一些新鲜的菜芽。
爹看到了我们,赶紧回到了家门口,喊道:“谈什么呢?老远就看见你们又哭又笑的。”
爹的眼睛真是看得远啊。
娘岔开话:“没什么?让媒婆赶紧再给真真说一门好亲事!”
“就是啊,就算很穷,但最起码要俊俏。”我瘪嘴。
爹没法子指着我道:“你这看颜的特性到底随了谁?”
我嘻嘻笑道:“随了爹。”
这一说,把爹娘都逗笑了。
“好了,别贫嘴了。回家吃饭吧。”
“今日做了哪些好吃的?”
“酱烧豆腐、清炒竹笋,另外咱们养的鸡终于下蛋了,炖了个鸡蛋。”
“哇。”
“都在厨房灶里热着呢。”
我们几人把菜端上桌,好好享受了美食,不得不说,我爹这厨艺是越发精进了。听说,这时由前朝的苏大人带来的一股男人研究美食的风潮。
几人对着朴素的饭菜大快朵颐起来。
爹突然开口:“蕙兰,今日你到那镇上到底做什么?”
蕙兰是我娘的名字。
娘道:“没什么。锦绣坊进了新的布料,人手不够,让我去帮忙。”
进入锦绣坊的都是有文牒的官家绣女,但是偶尔忙不过来,也会喊没有身份的民间绣女帮忙。
“嗯,你手艺一向都好,只是别累着了。”
娘亲点了点头,随后道:“对了,我遇到窦涵了,他如今任了汀州县令。”
爹若有所思:“窦涵才识过人,十六中举人,二十成进士。如今来到如此偏僻的汀州,应只是为了后面升迁进行短期历练。”
“哇,爹,你怎么懂这么多。”我崇拜看向爹。
爹脸色微红,嘿嘿笑道:“这些官场戏文总该看过。”
“不过......”他脸色一变:“如今我们与他地位悬殊太大,莫再来往了。”
“什么意思?”弟弟撑着脑袋问。
“就是说,躲着走,不看他,别理他,千万别泄露我们这破草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