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手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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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时间定在十一月中旬，周四周五考两天。
秦泊远以前是最后一个考场的常驻民，这次前移了好几个考场，崔子鑫还在最后一个考场徘徊。
生日过后，袁维梦就没来过学校，李舒眉每次看身边空荡荡的桌子，心里都会升起愧疚和自责。
李舒眉和秦泊远忧心袁维梦，又临近考试，这段时间绷得犹如拉满的弓。
周五考完，二人汇合。秦泊远牵着李舒眉往车棚走：“青梅，你需要放松，今天晚上和明天休息，后天再学习。”
李舒眉也发觉最近心里沉甸甸的，是该换换心情，点头同意了。
晚上吃完饭、洗过澡，秦泊远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李舒眉，两人一起看电影。
李舒眉手边放了一碟瓜子、一碟盛瓜子皮的小纸盒、一个最小号的罐头瓶。他只剥不吃，剥好的瓜子仁放到小罐头瓶里存起来，再剥一个喂给身后的秦泊远。
秦泊远只负责张嘴，李舒眉喂他吃东西时心里生出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李焕明坐在沙发上看书，舒皎用手机看小说，从小说里回过神发现电影早已结束。
茶几上摆了两三支不同型号的铅笔，李舒眉和秦泊远正坐在地毯上画画。
舒皎往李焕明身上靠了靠，低声问：“他俩画什么呢？”
李焕明拿过他的手机找了个角度拍画画的孩子，怕打扰两个孩子的思路，低声说：“青梅竹马，舒眉说明天要做一个掐丝珐琅的玻璃版画，两人画线稿呢。”
舒皎看他俩认真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视线移到柜子上的一件掐丝珐琅玻璃版画，是几年前两个孩子给他和李焕明做的结婚纪念日礼物，随之想起一些他俩的童年趣事。
上幼儿园或小学时，老师要求学生完成一些手工作品。那时他俩能力有限，舒皎在一旁协助，看着两个小孩儿坐一起边商量边操作，专心投入的模样仿佛在完成什么重大项目。李舒眉心细，能把作品做到尽善尽美，秦泊远聪明，经常提出更好的方案。落日余晖轻柔地铺在认真可爱的小豆丁身上，勾勒出浅金色光晕，宛若两个降临人间的小天使，画面温馨、氛围融洽。
可能小学时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太多，李舒眉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手工，家里的许多装饰都是自制的，而秦泊远极有耐心地陪他一起做。舒皎有时想，他俩如今的心有灵犀，是不是在做手工时不知不觉形成的默契。
李舒眉喜静，安安静静坐一下午只为做一件手工制品是常有的事儿，不过有个前提——秦泊远得在他身边。二人绝交那段时间，李舒眉一次没碰过手工原料，他没心情，也静不下心。秦泊远在无形中成了他心海中的定海神针，一旦消失，心神动荡。
——
做掐丝珐琅的玻璃版画步骤并不复杂，但耗时长，关键要耐心和细心。这不能两个人同时做，李舒眉一个人动手，秦泊远坐在他身边，继续学习高一的知识。
昨晚画了两幅《青梅竹马》图，李舒眉选了秦泊远的那幅做底稿，在印花玻璃上一点点涂胶，之后开始掐丝。
他进展很慢，但极其仔细，每一道丝都与底稿的图样严丝合缝。
中午秦泊远做的饭，吃饱后李舒眉掐了没多久的丝开始犯困，放下镊子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哼哼：“竹马，我困了。”
秦泊远从卧室抱来枕头被子，给他枕好盖好：“你睡一会儿，我帮你做。”
“唔。”一个音节没发完，人就没了动静。
秦泊远坐在地毯上，仔细地帮他完成剩下的掐丝，同时释放了一点安抚信息素，崖柏香气清幽绵长。
刚过十二点睡到一点半以后，李舒眉醒时看见咫尺之距的秦泊远坐在茶几前一手拿刮刀，一手拿彩砂盒，正在点蓝。
从他的角度看去，秦泊远的头颅微垂，手指弯曲，指节分明，拿着刮刀精细耐心点蓝时给人一种利落温柔的美感。视线顺着线条流畅的手腕一路向上，落在Alpha严肃得近乎苛刻的面容，眉头微蹙，神色动作一丝不苟，似乎正在做的事儿不能出任何差错。
李舒眉看了一会儿，秦泊远才注意到他醒了，蹙着的眉头骤然舒展，严苛的目光被泛起的爱意淹没。
李舒眉爬起来，抱着被子看他，笑道：“竹马，我发现你做手工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秦泊远弯了弯唇角，看他一眼，手下点蓝的动作不停：“是吗？”
李舒眉掀开被子坐到他身边，亮亮的圆杏眼注视着他，眷恋缱绻的目光仿佛缠绵的丝网。秦泊远被他看得心脏酥麻，手差点不稳，点完手下的一小片区域：“你来吗？”
李舒眉摇头，趴在茶几上：“你把这个色点完，我点下一个色。”
秦泊远全神贯注于手下的玻璃版画，少年的眉眼已有成年后的几分影子，柔和稚气正在岁月流逝间被锐利深沉缓缓覆盖。
李舒眉从果盘里挑了颗薄荷味硬糖，撕开包装送进嘴里，摸过手机玩了一会儿，揉了揉肚子。
“怎么了？”秦泊远问他。
“这糖太凉了，不想吃。”
秦泊远微微伸头，李舒眉凑上去，把嘴里的糖渡过去，趁机在他唇上“啵”了一声。
秦泊远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含着糖：“去倒点热水喝。”
李舒眉乖乖听话。
点蓝完成，晾几分钟，之后淋膜、滴胶，等着晾干，才算正式完成。
两人一直做到晚上九点，做好后，李舒眉拉着李焕明和舒皎欣赏。
李焕明赞赏地点点头：“图案好、色彩也好，很漂亮。”
秦泊远画了两人的卡通图。角落是一棵结满果实的青梅树，高大茂密，绿油油的青梅果挂在枝头、藏在重叠遮掩的叶片间。小小的秦泊远鼓着小脸、神色严肃，爬到树上摘果子，李舒眉扬着比太阳还明媚艳丽的笑容，仰头看树上摘果子的小Alpha，一手抱着竹小马，一手伸长指着一棵青梅果。
——
新的一周开始，期中考试卷子已经批出来了，甚至成绩都排出来了。
二十班照旧吵吵囔囔，秦泊远从许超办公室回来，把成绩单贴在班级任务栏，一群人涌过去看，好像捅了马蜂窝。
崔子鑫第一眼就看到秦泊远的成绩，太明显了，第一行就是。看完他秦哥的，又从后面找自个儿，可能是受了秦泊远日日在他旁边刻苦学习的影响，他这次没考倒数第二，前进了十名。
他挤出人群，飘回自己座位，对喝水的秦泊远伸大拇指：“秦哥，你太厉害了，这次比第二名高出一百多分。我的神不愧是我的神，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秦泊远拧上瓶盖，拿起笔，道：“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你也能排前几。”
一听学习，崔子鑫望而却步：“我这脑子还是算了吧。”
秦泊远连眼神都不分他一个：“随你便。”随后默昨晚打印出来的古诗词默写。
崔子鑫识趣地不打扰他，掏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不到五分钟，上课铃响了。
中午吃饭时，秦泊远吸取上次没告诉李舒眉结果两人小吵一架的教训，看见他从五楼下来，先报了一遍自己的排名和成绩。
“真的？五百五十六分！”李舒眉高兴得直跺脚，“竹马，你太厉害了。”
秦泊远很受用，别人的夸奖他没什么感觉，更多的人表面夸、背后骂，李舒眉和李焕明、舒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
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下午第二节大课间下楼梯准备跑操时，李舒眉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越过两个台阶扑通一声摔在楼梯平台上，疼得站不起来。
身后的杜学英和一个不认识的同学连忙扶他，架着他回教室。
徐亚男回教室看了一眼，短短几分钟，李舒眉的左脚脚踝已经有些肿。
舒皎开车接他去医院，李舒眉靠在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爹地，疼。”
舒皎拍了拍他的手：“别担心，可能崴到了。”
李舒眉在疼痛中还不忘给秦泊远发消息。
秦泊远是第三节下课看见的：【竹马，我下楼梯摔了，爹地接我去医院】
秦泊远回他：【好，我放学就回家】
第四节课，秦泊远坐在讲台上看自习，旁边的手机屏幕一连亮了好几次。
【医生说轻微脱臼】
【正骨好疼啊！！！！】
顺便附了个拟人化的青梅落泪的表情包，看着很是可怜。
下面是一张脚上打石膏的图片。
【爹地说晚上做红烧猪蹄】
后面跟了一张拟人化的青梅流口水的照片。
他俩以前画了不少青梅、小马拟人化的图，稍微加工做成表情包，只用在和对方的聊天中。
秦泊远回他：【我下课就回家】
李舒眉不再打扰他，说：【我在家等你】
结果秦泊远回到家李舒眉和舒皎还没回来。
“小心点。”
舒皎拿着超市购物袋，给他打开门。李舒眉双手拄着拐杖，左脚打着石膏，像个负重前行的乌龟，一步三蹭地挪进家里，扑到来门口迎他的秦泊远的怀里。
秦泊远打横抱起他，放到沙发上，给他脱了校服外套和鞋袜，拿过一旁叠放整齐的小毯子抖开，连腿带脚一起盖住。
舒皎道：“你陪着他吧，路上一直说脚疼。”他摇摇头，无奈道，“就是想让你哄，我去做饭。”
秦泊远释放了些安抚信息素，问他：“怎么摔了？”
李舒眉身后靠着人形大靠枕，笼罩在清冽沉静的香气中，觉得舒服极了，把课间发生的事儿重复了一遍。
秦泊远微微蹙眉：“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杜学英和另一个同学送我回教室的。”
秦泊远立刻警觉起来：“你一倒下，杜学英就来扶你，那时候他在你旁边？”
“我一个人走的，”李舒眉拆了包饼干，咬一口，说，“他在我后边吧，当时跟我并排走的是苏雨。”
“第二节课老师拖堂，别的班都快开始跑操了，我们才下楼，可能挤了一下，我就被撞倒了。”
秦泊远没再说什么。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李舒眉喂给他一块儿小饼干，“梦梦把书都搬走了，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问完之后，李舒眉的心情一落千丈。
秦泊远道：“他说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年就出国了，可能几年后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手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