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尘光中走来》我想我就是我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双面

　　初中，对于周星尘而言，是一个释放与伪装的舞台。那张卖身契像一道烙印，灼痛了他的灵魂，也彻底释放了他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某种东西。他不再需要控分，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光芒。

　　在学业上，他展现出令人瞠目的锋芒。每一次考试，他的名字都高悬榜首，分数高到让第二名望尘莫及。他不仅精通数理，对文科的理解也远超同龄人，言辞犀利，逻辑严密。老师们对他又爱又“惧”，爱其才华，惧其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冰冷和洞悉。

　　他的性格，也如同被打碎的琉璃，折射出复杂而危险的光谱。

　　在周家，他依旧是那个“温顺”的周星尘。对周鸿儒，他会在必要时，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喊出“爸爸”，举止恭敬，挑不出丝毫错处。对苏曼君的冷嘲热讽，他充耳不闻，仿佛那只是无关痛痒的背景噪音。对周星曜，他更是做到了“无条件照顾”——帮他完成更复杂的课业项目，在他闯祸后冷静地替他收拾烂摊子，甚至在周星曜被校外混混纠缠时，他会沉默地出现，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让麻烦消失。他的“温顺”里，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和疏离，仿佛只是在执行程序命令。

　　然而，一旦脱离周家的视线，他便成了另一个人。

　　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周家（哪怕是名义上的）背景，他身边自然也聚集了一些趋炎附势的同学，或者被他的冷漠和才华所吸引的追随者。在外人面前，他被称为“尘少”。

　　这位“尘少”身上，再也找不到丝毫怯懦和隐忍。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带着分量。眼神扫过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压。他行事风格狠厉果决，带着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疯狂。

　　有一次，一个高年级的纨绔子弟因争风吃醋故意找茬，当众辱骂他是“周家捡来的野狗”。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以为会看到周星尘的隐忍或是狼狈。

　　周星尘却笑了，那笑容冰冷，不达眼底。他没有争辩，没有哭诉，只是径直拖着那个男生走到学校的天台边缘，压在那狭窄的护栏上，头和脖子悬在空中，看着那个吓傻了的挑衅者，慢条斯理地说：
　　“要不要赌一把，看看我先摔死，还是你先摔死，还是周家先弄死你全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风中清晰可辨，带着一种亡命徒般的癫狂和冷静。那个纨绔子弟当场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道歉，从此见到他都绕道走。

　　此事之后，“尘少”的狠名不胫而走。人们说他是个疯子，不能惹。他用自己的“疯”和“狠”，在外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既隔绝了不必要的骚扰，也像是在向某些人宣告——别逼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鸿儒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对周星尘学业上的“锋芒”乐见其成，这证明了他的“投资”眼光。而对周星尘性格上的“暴虐”一面，他则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他欣赏这种能在暗处撕咬的狠劲，这正是他未来所需要的；但同时，他也更加警惕，这条他亲手磨利的獠牙，是否会有一天反噬自身。

　　周星尘游刃有余地切换着两张面孔。温顺的养子，疯狂的尘少。他将真实的自我——那个承载着血海深仇、渴望复仇与自由的高羽砚——深深地埋藏在最底层，用层层面具包裹起来。

　　他知道，无论是温顺还是暴虐，都只是他生存和积蓄力量的工具。他在黑暗中磨砺爪牙，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足以将整个周家拖入地狱的时机。初中，只是他蜕变的开始，一场漫长复仇的预演。他行走在光与暗的边缘，将自己也化为了一道危险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