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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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这儿？”，关山声音有些不稳。
“嗯。”，迟普垂着头，应了一声，兴致不高。
“我把袋子忘在这里了，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回来碰碰运气。”，关山看着他的发顶道。只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天黑的缘故，他看着迟普，不似刚才。
“为什么不去宿舍找我？ ”，迟普声音沙哑问道。
“感觉你不会回去。”，关山回答，听出了迟普声音里的不对劲。
“迟普，为什么不高兴？”，关山低声问。
“嗡嗡嗡——”，手机铃声响起，关山不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即挂断。
“这是……唉。”，迟普的手拎着袋子，刚冒出来又摔了回去。
关山瞥了眼袋子，弯腰低声问道：“是袋子里的东西出什么问题了吗？”
声音淡淡，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随着热风很快消散在人群中，落在迟普耳边却很重，他感觉自己现在像极了被审讯的罪人，手里拿着的就是自己作恶的证据。
迟普没应声，颤抖着把袋子递了出去，“给。”
关山接过，没有看袋子里的东西，向前走进一步。
巨大的阴影将迟普笼住，路灯的光都被挡住。
果然没到夏天，夜这么长，这么深。
“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关山低声问。
明明周围很吵闹，迟普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很低很冷，如千钧重，让他不敢抬头。
“没有。”，半晌迟普认命般开口。
物极必反，之前一段时间他和关山的关系应该已经走到了尽头，美好的尽头。
下坡路很顺畅，应该很快，梦就醒了。
身前静默一瞬，关山没有开口，冷冽的味道扑面而来。
很冷，让迟普无处遁形。
汗珠又一次滴到他的眼珠里，有些痛，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关山，你走吧。”，迟普开口，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停住了。
“去哪儿？”，关山问他。
“你……”，迟普卡壳，顿了顿，然后说：“随便吧。”
周遭的气压一低再低，让人如坠冰窟。
“嗯。”，关山应了声，迟普觉得自己被定了罪。
身前的身影渐渐退却，路灯再一次挥洒他全身，白光流淌，凄冷无比。
又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会被自己弄糟，果然不能离关山太近。
就这一次，不原谅也没关系。
迟普低着头，抬起脚向前走。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实在是走不动，很难，完全没了活力。
周遭的声音太吵，落进他的耳朵里全部变成一片轰鸣，不断爆炸，不成句子。
一步，两步，很多步，要走到什么时候，到底要走到哪里。
突然没了力气，嗯，他没关山不能活。
他是一个无礼的混蛋。
“不好意思。”，迟普撞了到人身上，道了声歉，又继续低头向前走。
出走两秒钟，迟普停住了，熟悉的香气冲破轰鸣声唤醒了他的大脑。
“不走了？”，关山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迟普猛地回头，见到关山神色淡淡打量着自己。
白光毫无保留倾泻在他脸上，比平常更加苍白，眼神虽然震颤不止，却很空洞，没什么色彩。
这次没哭。
“做错事连声对不起也不说？”，关山走到他身前笑道。
同样的白光晃在他的脸上，熟悉的笑容在此刻显得虚伪。
“对不起。”，对于刚刚的事情，迟普好像短暂失忆了一般，想不起来。
不过有没有道歉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嗯，我接受。”，关山轻声说，云淡风轻。
迟普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一会儿，把头垂下去。
“知道了。”，迟普静静说着。
看着沥青马路像一条黑色清澈的河流，风一吹就流走了。
什么都没有。
“嗡嗡嗡——”，关山手机又一次响起，然后被人再度挂断。
“关山，”，迟普生生撑起自己的脑袋，看着他说：“很忙的话就走吧。”
“你的东西不小心碎掉了，可能很严重，”，迟普说着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不起啊，下次见面一定好好和你道歉，你看看我要怎么补偿你。”
笑意很浓，像锦市的雪。
关山手上一顿，随机点头，微笑道：“那就下次见。”
说完人就匆匆跑开。衣角飞起，关山这么匆忙的样子，其实不多见。
迟普看他离开，越来越远，眼里的光亮随着人消失的背影逐渐暗淡。
“为什么挂老子电话！”，蒋愈安怒吼：“这种时候你挂电话？”
“刚刚有事。”，关山坐进出租车里，打开袋子。
一张无关紧要的白纸撕开了，很小一个缺口。
“哦，你多忙啊。”，蒋愈安冷声嘲讽。
“迟普……”
“迟普？你在谈恋爱？”，还没说完蒋愈安义正严辞打断他。
关山把袋子丢在一边，叹了口气扶额道：“胡说八道什么，我的意思是迟普不怎么可信。 ”
“呵呵……”，蒋愈安觉得很荒谬，“您反应过来了？早就提醒过你，关少爷不是不听？这几个月没少上赶着在人家眼前嘘寒问暖吧？我还以为您老打算用爱普度众生呢。”
“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少爷是打算临时换人？太险了吧？啧啧，不是你的风格啊。”，蒋愈安调侃。
“行了，计划照常，就是让你多留个心眼，那天多看着他，别让他和关城远身边的人接触。”，关山抽出了那张有些破损的纸张，反复打量。
“大哥，你是生活在上个世纪吗？迟普他是没有手机吗？现代科技让我们接触别人的方式变多了，和人交流不用面对面，也可以打电话，是没有人通知过你吗？”
蒋愈安显然是觉得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兄弟脑子坏掉了，在电话另一端吼道：“我他妈上哪儿看着？”
“手机没问题。”，关山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手机又不是你……等等，”，蒋愈安反应过来，“我靠，你他妈变态啊。”
“别废话，你那天看着他就行。”，关山冷声道。
“关山，”，蒋愈安来了兴趣，“我就想问你费尽心思和人培养感情，这几个月多忙我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你那点儿休息时间全跑到云城了吧？”
“累不累？”
关山没说话，却也没挂断电话。
“呵……”，蒋愈安继续笑说：“和人如胶似漆那么久，到头来还怀疑人家？为什么一开始还要选他？”
沉默一秒，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关山把蜷成一团的废纸窝在手里，沉声对着司机道：“师傅，换个路线，去云城机场。”
“行。”
“迟普你没事儿吧？”，张铭易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怯怯问道。
其实本来他是不好意思过来的，他和李毅轩跟了迟普一路都没敢上前，见人要摔倒才赶忙冲上去扶住。
“没事。”，迟普嗓音干涸，刚站稳就推开了他。
没什么力气，飘得像一片云。
“你……”，张铭易还想说什么，李毅轩把他扯住了。
他朝自己摇摇头，示意跟在迟普身后就行。一来二去张铭易也长记性了，对李毅轩的命令奉为圭臬。
他觉得李毅轩可能有大智慧。
二十秒的路走了十分钟。一条小路，迟普走了两步，蹲下，然后撑着腿站起来，继续向前缓慢挪着。
走一步缓十步，像是生病了，蹲下去，蜷起来，很艰难才能积攒力气继续站起来走下去。
好几次张铭易实在是看不下去想冲上去把他背回宿舍，却被李毅轩拦下了。
“诶！”，张铭易拳头攥紧，重重落下，心里自责的火气没地方撒。
李毅轩拍拍他的手背，没说什么。
两人跟着迟普，前脚后脚回了宿舍。
外面有些热，几个小伙子早就耐不住开了空调，一进屋内凉气直冲迟普脑门。
更冷了。
“嗡——”，一阵电流声刺穿迟普大脑，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自己床位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桌子上有一会儿了。
好像是睡了，又好像没睡，他也不是很清楚。
挺好的，今天也不用吃安眠药了。
“迟普，你电话响了，打了挺多次的，应该是急事儿。”
嗡鸣声中挤进了张铭易的声音，迟普抬头，云里雾里接过手机。
“哥你有没有空啊？”
是谁的声音？迟普无法分辨。
“有的。”，这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说过，迟普却想不起来了。
“你最近回来一趟吧，”，王肖希低声说：“阿姨上次不是被撞到腿了吗？医生说恶化了。”
“嗯，知道了。”，迟普身上的无力感更重，简直要把他淹没。
就这么溺水好了。
打麻药是什么感觉？是像现在这样吗？全身都麻麻的，大脑也很僵硬，像是一块不会活动的石膏。
这种情况可不可以一睡不醒。
这样是对的吗？听到这种消息却没有一点感情，他还算是人吗？
应该不是。
可是做人又有什么好的，那么累。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