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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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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一扇红松门,入目便是山清水秀,脚下鹅卵石铺路,外院停了好几辆宾利和帕加尼,路虎也跟着这些车停在此处。
易竺在这些车中瞧见了自家的车——两人到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车子一停下,不等门童来开车门,乌时商自主下车。
坐在车内不知晓,他的体格已有成人那般健壮,身形矫健挺拔,上衣勾勒出紧致的肌肉,披上外衣若隐若现令人垂涎。
易竺走神的下一秒对方消失在他眼前,与门童两两相视。
心底一惊,脑海里陡然一片空白——他不开心吗?因为他是Omega?
身侧的车门被拉开,熟悉的气息扑鼻,乌时商不知何时绕到这边,见易竺迟迟没有下车,主动开门往里头望去。
“身体不舒服?”
他面色错愕,不知该说什么,摇头温吞下车。
乌时商拿过他手里的外套,递还给仲叔,“我带他进去。”
仲叔只是司机,没有身份能进入宅院里,眼见如此也只好应下,宅院里的人换了又换,难免有人不识易竺,有乌时商在,也没人敢欺压到少爷头上。
易竺身上的外套有些单薄,乌时商从门童手里接过一条围巾,“先围上,别着凉了。”
面对这条围巾有些迟疑——乌时商跟自己应该保持距离,他未来的合法妻子并不是自己,他不该与乌时商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他没接过那条围巾,“几步路而已,不必这么麻烦。”
乌时商垂眸落在他耳尖,收回围巾自己围上,没再多言,领着他走向北苑玄关。
这是一座中式住宅,穿过北苑玄关后便是内院,穿梭进怀旧的长廊,把苏州婉转绰约的风致飘然推到眼前,仿佛听见那幽深小巷里传来的吴侬软语。
眼前水榭坐落池塘中,天色不晚,照得池面上波光粼粼,客厅落地窗前能瞧见一家子正围在一起,面容上欢声笑语。
要走进客厅得绕池面一圈,从侧边的长廊穿过。
易竺还是低估了南方的寒风,也高估了自己的抗冻力。
手指暖不起来,僵得没有感觉,冷风见机钻进没拢紧脖子的缝隙,寒得刺骨,脚步也慢了下来。
不经过池面还好,起了风后携带池面的水汽,让这暖不起来的身子雪上加霜。
“冷就别逞强,从小就这性子,也不改改。”
乌时商不吝啬地把围巾围在易竺脖子上,暖意从脖子流淌全身,一股清淡甘香的乌龙茶信息素附着在围巾上萦绕。
他骤然失真,趁乌时商不注意,他扯松围巾,小心地感受是否有敏感泛痒之处,又贪婪地汲取这股信息素。
乌时商一直行至他身前,身躯挡住他半边的视线,只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橘黄色的暖光灯透过室内打在地板,便听一道女声传来,接着是乌时商脱去他那件风衣,紧致的白高领衬得他的气质脱俗高雅。
客厅内的人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乌时商便侧过身倚在门框,疑似在观察易竺的一举一动。
“易少爷,身上的外衣可以交由我保管。”
易竺抬手便要褪衣,乌时商却说:“进来再脱,围巾拿下来给我。”
围巾的质地细腻柔软,比毛茸茸的动物毛发还要柔顺,易竺心想毕竟也算贴身物品,二话不说摘了下来还回去。
一道温沉的嗓音打断他们:“时商回来了?”
来人是乌时商的父亲何随安,他的长相清秀,眼底下有颗小痣,一双眼满含柔情,生得好生标致。
何随安先是瞧了一眼他手中的围巾,再是看向易竺,眼尾弯弯的,莞尔道:“是小竺吧?这么些年不见,怎瘦了不少?”
他的外衣没来得及褪去,双手被何随安拉过去,似一层雪融在暖阳里,见何随安双手不断揉搓,满目皆是心疼。
“阿姨,去煮碗姜茶来,”他转念一想,改口:“不煮姜茶,改做羹吧,小竺吃的下。”
阿姨闻言应声,带着乌时商的外衣马不停蹄赶往厨房。
“何先生不用费心,只是被冷风吹久了,过一会就暖和。”
他的身形与何随安相似,二者相比后者的体格会更显瘦劲。
何随安欲拉他进屋,乌时商一番话打断他的动作,“我爸呢?”
顺势挽过易竺的手,何随安也不在意,只顾着回答乌时商,“你爸在忙,兴许过会便回来了。”
“今晚多吃些,即是给小竺接风洗尘的,宴会自然办得长。”
无乌时商打趣道:“您倒是记得他,我的生日您给忘了?”
“你想过什么时日不能过?”
两人笑了起来,易竺站在一旁显得突兀,只好先脱下外衣交由另一位保姆手中,众人见何随安迟迟不回,朝门外一仰。
“小商回来啦!”
步芳兰起身朝他们走去,乌时商颔首示意,乌老爷子瞧见也满心欢喜,连忙唤几人快过来。
步芳兰先探了探易竺手心的温度,不算冰,拉着他一同进屋。
“回来多久了,怎么站屋外不进来?”
乌老爷子发话,何随安示意乌时商坐过去,展笑道:“我也是瞧见他们回来,这不,让阿姨给他们煮了羹吃,暖暖身子。”
话音刚落,阿姨便端上几碗花羹。
他接过花羹,递给乌时商,“这儿还有几份,大家便分了吃罢。”
说罢阿姨听从他的话,把剩余的几碗分了,老爷子素来不喜甜食,这花羹便做少了一份,这快分到最后一碗老爷子却没发话,阿姨心底也是慌得紧。
乌时商把自己那份递给老爷子,“这花羹甜而不腻,您且尝尝?”
老爷子没接过,“这甜食就你们小年轻爱吃,我不吃。”
乌时商没应,步芳兰抬眸瞧了一眼,噙着笑接话:“老爷子您不尝尝?这杯羹莫说是沾了小商的福,没有您这厨娘的手艺,我们又怎有这口福。”
说罢,乌时商也趁机将羹端到老爷子面前,何随安附和:“天晚夜寒,吃点热食暖暖身,这也是时商的一点心意。”
老爷子打趣他们,接过这碗羹试了一口,下一秒蹙起额来:“怎还入了姜味?”
何随安:“姜驱寒,煮成姜茶我不爱喝,这才做成羹。”
老爷子笑了笑,“就你嘴馋,这茶是煮给他们喝的,你也要馋?”
何随安洋装羞涩垂下头,“阿姨这般手艺,即使是青瓜也能翻出花样来,怎么不惹人馋。”
玩笑过后也聊了许久,用过晚膳天已入夜风渐凉,老爷子身子骨硬朗,却也抵不过这寒风,称自己疲了惫了,转身回去歇息。
“既然如此,便由我为两位带路。”
几人来到维斯莉庄园,赴宴而来的商人身份颇有名声,不仅是借机拉拢各势力,暗中借机替乌时商择妻。
约莫是乌老爷子的意思,每每有人上前敬酒搭话,何随安便笑颜附和,有意无意遣走乌时商,可见他心底也是不情愿。
尽管如此,还是会有人想凑上去搏一丝希望,只求能入他青眼。
上一世,乌时商对他从未有过恋人的情感,何况他们两人的信息素也不符合,强行捆绑在一起只会让两人越走越远。
说是两位主人公,实则宴会的中心一直以为都是乌时商。
分化成Alpha,一手遮天的乌家独生子,强权在握,任谁不想往上爬,人人都想借这个机会给他留下印象。
也有些人是为易竺而来——传闻易竺的样貌倾国倾城,不仅长了副妖艳的皮囊,身姿更是风情万种,只要望一眼便堕入爱河。
易竺对这场宴会无感,又不得离开父母的视线,只好躲在维斯莉庄园二楼的会客厅,会客厅装饰简朴广阔,比一楼还多了个露台。
他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目视这个偌大的空间,月光洒进室内添上一层冷光。
“易家少爷身患顽疾,家主爱子心切,寻遍天下医者却误了这救治的时辰。”
来人正装俨然,却生了双妖艳的眉眼,来者不善,手中酒杯摇曳朝他走去。
易竺侧目,目光随着他走来而停:“传闻亦是传闻,非眼见之实又岂能当真,公子殚见洽闻,想必也能分得清虚实。”
端木启嘴角噙着笑,酒杯特意放在易竺身侧的置物桌上,俯身,浓郁的兰花香充斥整个室内。
“少爷在国外多年怕是不知晓,世传易家唯一的血脉病死他乡,”他的目光直白又露骨地打量他:“躲在国外这么些年,怕是纸也包不住火。”
他身上的信息素很杂乱,扰得易竺心神不定。
“你既怀疑我的身份,为何不去对质?”
大敞开的落地窗也没能驱散这片信息素,易竺发觉浑身乏力,四肢也开始发软,头脑昏沉。
腺体排斥这些外来的信息素,强撑意识使之从容:“端木公子与其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倒不如多费些功夫专注自己,维斯莉庄园的主人公向来都仅有一人。”
身后人无言以对,温热的鼻息从颈间远离,看不清端木启的神情,以这个局面来看估计也没什么好脸色。
果不其然,对方撂下话:“这句话还是还给易少爷,毕竟易家资产的命脉可握在您手里呢。”
一丝清甜的桃子香气弥漫,和杂乱的信息素混揉味道变得愈加浓烈。
头疼得欲裂,能感受到腺体散发出来的热,若不是阻隔手环检测的信息素正常,他都要怀疑是自己信期到了。
一支抑制口服剂滚落在沙发上,“我倒是好奇,今天若没有我这支抑制剂你还能活多久。”
脸色好了许多,大概是腺体开始接纳这些杂乱的信息素的存在,他直言:“我没那么病弱,是你身上信息素太乱了。”
“……”
说得他是什么沾花惹草的孔雀似的。
不屑一顾转身离去,“你好生待着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随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转落在陷入沙发上那支口服剂。
易竺对端木启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在剧情中一直充当红娘的身份,主角的情感能得到发展也是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本性不坏,但易竺也不是什么人都信任。
他用手机联系了易明允,暮色渐晚,落地窗吹来的冷风让他本就四肢冰寒的病弱身躯愈发严重,头疼的症状不减反增,意识也模糊起来。易明允还是慢了一步,易竺在神识不清昏睡过去前听见对方明朗的嗓音。
抬起下垂的眼皮,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对方将他打横抱起,抚着他的头拥进怀里。
易竺也没抵抗,他只觉得冷。身体悬在半空中心理上有些不适应,对方的手指比他的体温还要冷,指尖触碰到脖颈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又默默地垂下头不语。
乌时商把他护得很紧,走出庄园也没人发现离开的人是两位主人公。
耳边淡去欢声交谈的言语,坐在车上隔开信息素的侵袭,乏力昏沉的情况并没有变好,反而迷迷糊糊地就睡下了。
最后醒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步芳兰也只道自己是困了先睡下,宴会上也不曾出现什么现状。
易明允怕步芳兰忧心,并没有跟她讲明情况。
事后他和乌时商也没再联系,按照原剧情走或许会比上一世活得更久,但他知道,结局如何都是一死,他宁愿用最后的时间去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尽管乌时商的选择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