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神录》冷冷雨

22、第6章 星光照亮被遗忘的真相

　　（一）茶会前的密议
　　光球散发着柔和的暖黄光，工作时段已经结束。林问心握着那份来自文华宫的请柬，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流动的符文。这份请柬与上次不同，用的是北斗七星纹样的暗纹，显得格外郑重。
　　她走向玄伯的值房，发现精卫已经在那里等候。值房的门窗都紧闭着，玄伯正在施放一个隔音结界。
　　”看来这次茶会不简单。“玄伯示意林问心坐下，”北斗纹样的请柬，意味着司中星君也会出席。“
　　精卫静静地坐在角落，手指间流转着一缕星尘：”他们开始认真了。上次只是试探，这次恐怕要见真章。”
　　林问心展开请柬：“上面特别提到要带上所有研究资料，包括那些‘未经证实’的发现。”
　　“这是个信号。”玄伯沉吟道，“司中星君向来重视实证，但他也明白，有些真相在官方记载之外。”
　　精卫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整理的《星变异闻考》，收录了七次荧惑守心的民间记载。每次都有上古神灵陷入沉睡的记录。”
　　就在这时，值房外传来云墨的声音：“三位又在密谈？该不会是在谋划什么大事吧？”
　　玄伯迅速撤去结界，打开房门：“只是在讨论明日的校勘安排。”
　　云墨探头看了看林问心手中的请柬，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文华宫又要开茶会？看来林仙吏是要平步青云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最近琅嬛阁来了不少生面孔，你们最好小心些。”
　　待云墨离开，精卫轻声道：“他说得对。那个戴斗笠的仙吏，今日又在暗中观察你整理星象古籍。”
　　林问心感受到掌心的符文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二）文华宫的茶会
　　文华宫悬浮在北斗星勺之间，由流动的墨色云气和闪烁的文字符箓构筑而成。林问心踏入宫门时，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数位神仙。
　　司命星君坐在主位，手持玉如意，笑容温和。司中星君坐在他左侧，身着绣有银色天平纹样的玄色深衣，神情肃穆。在场的有普化天尊、太白金星，还有几位她不认识的文职仙官。

　　“林仙吏来得正好。”司命星君示意她在末座坐下，“今日请各位来，是想听听大家对古籍校勘的见解。”
　　仙侍奉上琉璃盏，其中盛放着清澈的“文思露”。林问心注意到，每位神仙面前都摆放着几卷古籍。
　　司中星君开门见山：“近日查阅各司呈报，发现多处古籍记载与现行仪轨存在系统性差异。今日请各位来，就是要厘清这些差异背后的真相。”
　　普化天尊率先发言：“贫道校勘《雷部正典》，发现其中记载的‘九霄神雷’咒诀与现行版本有二十七处差异。最值得注意的是，古籍中明确记载施雷需‘借天地正气’，而现行版本却改为‘承天帝敕令’。这一改动直接影响了雷法的威力，近三百年来，雷部降雨的精准度下降了近三成。”
　　太白金星抚须接话：“老夫整理历代星历，发现五百年前的荧惑守心天象，记载中有三处星位与实际情况不符。若是按古籍推算，当时的祭星仪式应该是在北俱芦洲举行，而非现在记载的南瞻部洲。这一差异导致我们对星辰运行规律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当其他仙官都发言完毕后，司中星君的目光转向林问心：“林仙吏，听说你在深入研究荧惑守心？”
　　林问心深吸一口气，展开准备好的笔记：“在下整理昆仑杂卷时，发现上古时期每次荧惑守心，都会伴随重大变故。但《天帝纪》中将这些变故简单归因于‘帝心一念’，这与星象运行的客观规律不符。”
　　她取出一卷星图：“根据古籍记载，上一次荧惑守心时，北斗七星的位置应该在这里。”她又展开另一卷星图，“而按照现行历法推算，位置在这里。两者相差三个星位，这绝非偶然的误差。”
　　司中星君仔细比对两份星图：“继续。”
　　“我认为，《天帝纪》可能刻意淡化了祭星仪式的真相。”林问心鼓起勇气说，“上古时期，平息星辰异动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而现在这些记载都被系统地抹去了。这或许是为了维护天帝权威，但代价是我们失去了应对天象异变的正确方法。”
　　司命星君手中的玉如意轻轻晃动，光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是否有祭星仪式，还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
　　茶会持续了很久。每位神仙都提出了自己的发现，而两位星君始终认真倾听，偶尔提出尖锐的问题。
　　最后，司中星君做了总结：“今日所议之事，关系重大。请各位继续深入考证，三个月后再次聚会议事。记住，我们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而非猜测。”
　　离开文华宫时，司命星君特意叫住林问心：“你今日所言很有见地。不过……”，他意味深长地说，“有些真相，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能揭示。在证据不足时贸然行动，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三）万象藏的感应
　　次日，林问心照常前往万象藏整理昆仑杂卷。今天她要整理的是关于上古神灵的记载。
　　当她触碰到一卷记载刑天事迹的玉简时，掌心突然传来灼热感。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后来者，记住……舞干戚非为叛逆，是为守护人族最后的希望……”
　　紧接着，她又触碰到关于夸父的玉简：“逐日非为狂妄……是为丈量天地之极限，为人族寻找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宓兰仙官注意到她的异样：“林仙吏，你没事吧？”
　　林问心稳住心神：“这些玉简……似乎残留着上古神灵的神识。”
　　云珠子蹦跳着过来：“上古遗物总是有些特别。不过能直接感应到神识的，你还是第一个。看来这些古老的意识认可你呢。”

　　（四）精卫的信任
　　午后，林问心回到琅嬛阁，发现那个戴斗笠的仙吏还在。他换了一身装束，但指间隐约可见金沙的痕迹。
　　精卫来到林问心面前，手中捧着那个熟悉的木匣。
　　“这些给你。”精卫将木匣递给她，“是时候了。”
　　林问心打开木匣，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枚玉简。最上面一枚记载的正是祭星仪式的完整过程。
　　“每次荧惑守心，都需要一位上古神灵献出部分本源。”精卫轻声解释，“这就是为什么上古神灵逐渐衰落。而现在的记载将这些全部抹去，把功劳都归于天帝。”
　　林问心翻阅着玉简，发现其中还记载了许多被遗忘的真相：“你为何现在愿意全部交给我？”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决心。”精卫的目光变得深邃，“而且……时机已经到了。”
　　她指向其中一枚玉简：“这里记载了最后一次祭星仪式的详情。当时为了平息荧惑之乱，雷神献出了大半本源，这才陷入长眠。而现在的记载却说他是因触怒天帝被贬。”
　　林问心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原来上古神灵的衰落，并非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为这片天地付出太多。

　　（五）雨神传来的新信息
　　午休时分，林问心来到涵元舍，通过观景幕的隐秘云涡与毕星联系。
　　听完她的讲述，毕星沉思良久：“文昌星君这是在下一盘大棋。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现行典籍的问题，但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便直接表态。”
　　“那些上古神灵的神识为何会选择与我沟通？”
　　“这可能与你掌心的符文有关。”毕星分析，“共工将本源之力传给你，让你与上古时期的联系更加紧密。这些残留的神识，或许感应到了你身上流淌的创世之力。”
　　他顿了顿：“我这边也有些新消息。飞廉昨日来看我，说沙教最近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某件上古遗物。你要格外小心。”
　　“飞廉？”林问心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我的老朋友，上古风神。”毕星解释道，“如今虽然不太受重用，但对天地间的气息流动依然敏锐。他说沙教最近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某件能够操控星辰之力的神器。”
　　林问心想起掌心的符文：“难道他们要找的是……”
　　“很可能与共工给你的力量有关。”毕星肯定了她的猜测，“所以你要格外小心。”
　　就在这时，林问心掌心的符文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一幅星图在水幕上显现，其中标注着一个陌生的地点。
　　“这是祭星坛的位置？”毕星的声音带着忧虑，“飞廉说，沙教似乎对荧惑守心的记载特别感兴趣。他们可能在谋划利用下一次天象异动。”

　　（六）风神的警示
　　三天后的深夜，林问心正在研究祭星坛的位置，观景幕突然泛起不寻常的涟漪。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我是飞廉，毕星的朋友。”
　　水幕上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周围环绕着流动的风息。
　　“听说你在调查上古真相。”飞廉的声音如同风声般缥缈，“我要提醒你，沙教已经发现了你的行动。他们派出了金沙探子监视琅嬛阁。”
　　林问心想起那个戴斗笠的仙吏：“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想在下一次荧惑守心时，利用祭星坛的力量。”飞廉的语气严肃，“若是被他们得逞，整个天地秩序都会被打乱。”
　　“我该怎么做？”
　　“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祭星坛，但绝不能独自前往。”飞廉提醒道，“那里残留的上古力量太过强大，需要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林问心掌心的符文再次发光。这次显现的是一幅更详细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祭星坛的具体位置和开启方法。

　　（七）旱神的真相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问心更加专注地研究精卫给她的玉简，期望寻找到祭星坛。她发现，上古时期的星象记载与现代版本存在着系统性的差异。这些差异似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弱化上古神灵的贡献，强化天帝的权威。
　　这日，她在整理一卷关于旱神女魃的记载时，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古籍中明确记载，女魃并非带来旱灾的灾神，而是掌管干旱平衡的神灵。她的存在是为了调节天地间的湿燥平衡，防止洪水泛滥。
　　“原来连神灵的本来面目都被扭曲了。”林问心喃喃自语。
　　精卫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这只是冰山一角。千百年来，太多真相被有意掩埋。那些被贬为恶神的上古神灵，其实都在各自的领域维持着天地平衡。”
　　“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记录这些？”林问心忍不住问。
　　精卫道：“因为遗忘就意味着背叛。那些上古神灵，他们为这片天地付出太多，不应该被这样遗忘和污名化。”

　　（八）雷霆真相
　　在接下来的研究中，林问心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真相。
　　原来上古时期的雷神，并非单纯执掌雷电。他们通过雷电调节天地间的阴阳平衡，维持四季有序。春季用温和的雷声唤醒大地，夏季用猛烈的雷暴净化瘟疫，秋季用绵长的雷雨催熟果实，冬季用深沉的雷音震慑邪祟。
　　而现在的雷部，只保留了惩罚之雷的功能。失去了调节平衡的能力，导致天地间气息紊乱。这正是近年来天灾频发的根源。
　　林问心将这些发现仔细记录在北斗玉符中，传送给文华宫。她在玉符中不仅列出了《雷部正典》被篡改的具体章节，还附上了精卫提供的上古原本片段作为对照。
　　不到一刻钟，司中星君的回复便通过玉符传来：“证据确凿，命你即刻将考据结果移交普化天尊，由其主持《雷部正典》的修复工作。望继续深挖其他被篡改的记载，若有新发现，随时禀报。”
　　就在这时，精卫快步走进值房，眼中带着难得的光彩：“我找到了一位愿意出面作证的上古神灵。是昔日的雷泽之灵，他愿意讲述当年真相。”
　　林问心正要细问，清风急匆匆地跑进来，手中挥舞着一份闪着金光的请柬：“林姐姐，文华宫急件！说是天象骤变，要立即召开紧急茶会！”
　　林问心与精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精卫低声道：“看来，沙教的行动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快。”

　　（九）紧急茶会
　　当林问心赶到文华宫时，发现殿内气氛异常紧张。除了常与会的仙官外，还多了几位身着战甲的神将。
　　司中星君手持一份密报，面色凝重：“沙教已经找到了祭星坛的大致方位。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查明所有真相。”
　　普化天尊起身道：“《接到文华宫谕令后，贫道已开始着手修复《雷部正典》。但若要完全恢复上古雷神的威能，还需要找到失落的‘雷泽之心’。据记载，此物就藏在祭星坛附近。”
　　“雷泽之心？”一位神将疑惑地问道
　　“是上古雷神的本源所在。”司命星君解释道，“当年雷神为平息荧惑之乱，将大半神力封存于雷泽之心中，自身陷入长眠。若能寻回此物，不仅能修复《雷部正典》，还能重振雷部威能。”
　　林问心想起精卫此前的话，立即回禀：“精卫仙子方才告知，她已寻得雷泽之灵，对方愿意出面作证。”
　　林问心想起符文显示的地图，又补充道：“我知道祭星坛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司中星君眼中精光一闪：“很好！既然如此，我们更要抢在沙教之前找到祭星坛。林仙吏，你负责带路。普化天尊，你随行保护，同时寻找雷泽之心。三日后出发！”
　　离开文华宫时，林问心感受到掌心的符文在微微震动。仿佛在回应着即将到来的旅程。

　　（十）风暴前夕
　　回到琅嬛阁，林问心开始为行程做准备。
　　精卫默默地将一枚护身符放在她桌上：“这是用不死树的枝叶所制，能抵御邪气。”
　　玄伯也送来一卷地图：“这是上古时期的天庭全图，或许用得上。”
　　就连平时不多话的司簿仙官，也破例提醒：“近日琅嬛阁外的眼线增多，出行要小心。”

　　深夜，林问心通过观景幕与毕星联系。
　　“祭星坛之行，务必小心。”毕星叮嘱道，“飞廉会在暗中保护你们，但沙教必然也会有所行动。”
　　“我该注意什么？”
　　“祭星坛残留着上古神灵的意识。你要用心去倾听，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林问心抚摸着掌心的符文，感受到其中流淌的古老力量。这一次，她不仅要寻找失落的真相，更要面对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涵元舍外，永恒的天庭星空似乎比往常更加明亮。在那片星光之后，被遗忘的真相正在等待着重见天日。而林问心知道，这一次的发现，可能会改变整个天地的命运。
　　当晚，林问心梦见了很多上古神灵。他们站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沉默地望着她。在这些神灵中，她看到了共工的身影。他似乎在说什么，但她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