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嗅蔷薇》林阚

6、星空与晨曦

　　自由活动日的清晨，天还没亮，黎昭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站着南措，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冲锋衣，背着一个登山包，整个人融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只有眼睛格外明亮。

　　“现在出发，正好能赶上日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清晨的宁静。

　　黎昭点点头，迅速套上外套跟着他出门。节目组今天给嘉宾们放了假，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值班的工作人员在监控室打盹。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划出唯一的光源。黎昭的登山经验不足，在碎石路上踉跄了一下，南措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小心。”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在她手臂上停留片刻才松开。

　　山路陡峭，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黎昭注意到南措始终走在她的外侧，有意无意地护着她，这个细节让她心头微暖。

　　走了约莫四十分钟，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山坡。此时东方已经泛白，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南措在一处平坦的岩石上铺开防潮垫，“最佳观景点。”

　　他从背包里拿出保温壶，倒出一杯热可可递给黎昭：“先暖暖身子。”

　　黎昭接过杯子，温热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她看着南措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冷峻的年轻人，其实有着细腻温柔的一面。

　　天空渐渐由深蓝变成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远方的雪山顶端。金色的光芒缓缓向下蔓延，整座雪山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壮美得令人窒息。

　　“日照金山。”南措轻声说，“每次看到，都觉得人间值得。”

　　黎昭屏住呼吸，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深深震撼。她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碎石。

　　“小心！”南措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两个人都愣住了。黎昭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气，混合着晨露的湿润。他的手臂结实有力，环在她腰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谢谢...”黎昭轻声说，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南措缓缓松开手，但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脸上：“你的眼睛...映着金光。”

　　这句话让黎昭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起头，发现南措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他们并肩坐在岩石上，看着阳光一点点洒满山谷。期间谁也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我经常一个人来看日出。”南措突然开口，“在重要的比赛前。”

　　“为什么？”黎昭问。

　　“提醒自己，世界很大，个人的得失其实很渺小。”他顿了顿，“也提醒自己，有些美景，值得为之拼尽全力。”

　　黎昭若有所思。这番话莫名触动了她。在娱乐圈这些年，她常常被各种琐事困扰，却忘了抬头看看更大的世界。

　　阳光渐渐温暖起来，南措从背包里拿出三明治：“简单准备了点早餐。”

　　黎昭惊讶地看着他：“你背了这么多东西上山？”

　　“习惯了。”他轻描淡写地说，“训练时经常要负重登山。”

　　他们安静地吃着早餐，山风轻柔，鸟鸣清脆。这样宁静的时刻，在忙碌的娱乐圈生活中显得格外珍贵。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黎昭真诚地说。

　　南措转头看她，阳光在他眼中跳跃：“谢谢你愿意来。”

　　下山时，阳光已经洒满整座山。路好走了许多，但南措依然走在她外侧，时不时伸手扶她一下。

　　在一个陡坡处，黎昭脚下一滑，南措及时握住她的手。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松开，而是自然地牵着她往下走。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掌心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黎昭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却没有挣开。

　　快到别墅时，两人才松开手。但那份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回到别墅，程菲雨正在餐厅吃早餐，看见他们一起从外面回来，立刻睁大了眼睛：“你们俩一早上去哪了？”

　　“去看日出了。”黎昭尽量自然地说。

　　程菲雨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突然指着黎昭的头发：“你头发上有根草屑。”

　　南措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拿掉。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连程菲雨都愣住了。

　　“谢谢。”黎昭轻声说，感觉耳根在发烫。

　　整个白天，黎昭都有些心神不宁。每次与南措目光相遇，她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清晨的拥抱和紧握的手。

　　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黎昭独自在花园里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早上他们看日出的那条小路入口。

　　“还想再去一次吗？”南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黎昭转身，看见他站在月光下，眼神温柔。

　　“现在？”

　　“今晚有流星雨。”他说，“我查过天气预报，云层很薄，应该能看到。”

　　这个提议太过诱惑。黎昭只犹豫了一秒，就点了点头。

　　这一次的路比清晨好走许多。月光照亮了小路，南措依然走在她外侧，两人之间的距离比早上近了些，手臂时不时会碰到一起。

　　到了观景台，南措铺开防潮垫，又拿出保温壶：“热茶，驱寒。”

　　黎昭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指，一阵微妙的电流窜过。

　　夜空如洗，繁星满天。偶尔有流星划过，在夜空中留下短暂而绚烂的痕迹。

　　“许愿了吗？”南措问。

　　黎昭点点头：“许了。”

　　“我也是。”

　　他们相视一笑，某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夜深了，山风渐凉。黎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南措的外套已经披在她肩上。

　　“不用...”她想要推辞。

　　“穿着吧。”他的声音很轻，“你着凉了，我会心疼。”

　　这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南措移开目光，耳根在月光下微微发红。

　　黎昭拢紧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心里某个角落柔软得一塌糊涂。

　　回程的路上，他们走得很慢。在一个转弯处，黎昭的脚不小心绊了一下，南措及时扶住她。这一次，他的手在她腰间停留的时间比必要长了一些。

　　“谢谢。”黎昭轻声说，没有立刻从他怀中离开。

　　南措低头看着她，月光在他眼中流淌。他的喉结轻轻滚动，最终只是松开了手：“小心点。”

　　快到别墅时，黎昭把外套还给他。接过外套时，南措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手腕，像是一个不经意的触碰，却又带着说不清的刻意。

　　“晚安，黎昭。”他站在她的房门前，声音低沉。

　　“晚安，南措。”

　　回到房间，黎昭站在窗前，看着南措的房间亮起灯光。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这一夜，两个房间的灯都亮到很晚。而山间的星空，默默见证了什么在悄然滋长。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