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你试试我 ...
-
秦骋就爱跟人反着干“你这身衣服我今天还就脱定了!”陈择拦他,他就把人压倒在床上,礼盒被掷在地上,他把陈择上身的毛衣扒下来,还没来得及胜利的欢呼,他就一愣,陈择的胸膛上大大小小、细细麻麻的全是伤痕,尤其是锁骨那里,新生的伤疤纵横交错,他拿手侧开陈择的脖颈,那里有一条更深更长的疤痕,是往大动脉上割的,还有他的小臂上、手腕上。秦骋想到当初翻到的他的一瓶遮瑕。
陈择打开他的手,“看够了?给我起开,你太沉了。”
秦骋慌忙从他身上爬下来,他惊慌失措,“你身上怎么弄的?”
陈择坦荡,“我自己弄的。”
“你弄这个做什么?”
陈择把礼盒捡起来,这个问题对他现在来说尽是难堪,可当刀片划破的那一刻最先感受的不是疼痛,是释放,是舒坦。他将里面的毛衣拿出来套在身上,将将给伤疤盖住,“好看吗?”
秦骋皱着眉,他一言不发。
陈择:“你不是说晋昙开是我男朋友吗?我们以前或许暧昧。你曾经问我成年那天怎么过的,那天我在学校犯了事——我和晋昙开在学校里吻得疯狂,连主任都能给忽略过去,那一记处分通报,像烙印一样封到我身上,恶心成了我的标签。当天晚上,我妈打了我一顿,我死性不改,我刚刚十八岁的年纪说出的话尽是‘我爱晋昙开’。我被我妈关在房间里,她拔了电源,漆黑一片,唯一能照亮我的,只有角落里那坛吐着黄蕊的盛开的昙花。”
昙花……吐着黄蕊的昙花,秦骋瞬间一怔。
陈择拆下吊牌,“我妈一直关着我,她按时来送饭,我不改,她不会开门。直到她摔了那坛昙花,瓷坛碎了,花瓣碾落,脆弱不堪。玉瓷太锋利了,划破了我的手,我的皮肉,我的血管。”他抚了抚自己的脖子,继续说道:“第295天,我获释了,因为这道最深的伤口。”
“……那条丝巾呢?”
“给他的。”陈择没打算继续圆谎。
秦骋仍然希冀着,“可是上面还有我的生日日期。”
陈择:“很巧,你和他同一天生日。”
秦骋发上指冠,“所以我什么也没有。”他惊骇于陈择的遭遇,可他更嫉妒他不是陈择的特别,一想到陈择身上满是爱他的痕迹,秦骋嫉妒不已,他嫉妒得发疯,嫉妒得面目全非。
陈择以为他说生日礼物,他指了指柜子上的乐高,“那个,给你的。”
凭什么给他晋昙开的是一针一线手工制的,而给他的却是商场能花钱买到的积木,秦骋刚刚明白,他只是陈择在特定的时间、在特定的空间里的特别,也或许仅仅是因为他是陈择在这个新城市、新环境里更……不,比较,比较熟悉的人,而陈择对晋昙开的特别是可以存留一辈子的。
秦骋回到房间,他甩上门,把枕头底下的丝巾拿出来,他想,直接撕了算了,反正又不是给他的,可是他纠结着下不去手,他更愿意独享陈择所有的目光。他将丝巾放好,几步冲到隔壁,陈择诧异,“还有事?”秦骋置若罔闻,他一步步靠近陈择,然后扣住陈择的后颈吻住他,他的吻陌生、莽撞,只知道张含着嘴唇去啃。
陈择侧脸躲过,秦骋就依着吻他下颌,他不胜其烦,他挣开秦骋,“我也不记得同性恋会传染啊。”
秦骋显得窘迫,他憋红了脸最后憋出一句,“他不跟你谈,咱俩谈得了。”
陈择笑他,“谈什么?”他又不傻,“谈恋爱?我看你是想跟死神谈判,不想活了。”
秦骋听不懂他话里的嘲讽,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咱俩试试,说不准咱俩能成呢。”
“成什么?你难道真要当罐子里的灰?别忘了我们目前是兄弟。”
“那你多爱爱我,要爱我比爱他多,要看我比看他多,要关注我比关注他多!”
“你要这么多干什么?攒功德吗?”陈择把他轰走,他将灯光调暗,他疲惫不堪。
连睡好几堂课,秦骋腰酸背痛,他在最后两节课前的课间终于抬头伸了个懒腰,眼保健操的广播实在聒噪,他小声巴巴拉拉,然后摞了摞书,他桌上叠了两方地的书,他补觉也方便,他扭头见陈择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按揉着眼周。
陈择十分给面地换上他给的天蓝色的毛衣,他的手肘搁在桌面上,竖直起来的小臂使较宽松的袖口搭在腕骨那里,陈择偏瘦型,能清楚看清他行动时候随之突显的骨骼,他指长又白,蓝色更显他皮肤白皙,他的指甲从不留长,因而齐整。他硬挺的鼻骨像三角板的一边,他唇薄,因为此,好多人觉得他不近人情,秦骋巴不得没人跟他玩,让陈择的私心没办法偏袒。
或许他凶气太煞,陈择突然睁眼睨他一眼,秦骋心跳漏一拍,刚才,陈择好像翻他一个白眼。
陈择也不做操了,他从桌洞抽出水杯往外去,秦骋立即就喊:“我也去!”意识到周围空气的静谧,他抿抿唇,压着声音又道一遍:“我也去,等等我!”
秦骋扒拉乱桌洞才找出来藏在深处的保温杯,他立马拔腿追上陈择,陈择已经到茶水间了,秦骋没拿水卡,干脆倚靠在陈择接水的那个饮水机旁的瓷砖墙上,待着陈择的水卡,他眼睛在陈择的冷脸和他的水杯之间转了一圈,他说:“听说今天下午开大会,你搬凳子坐我旁边。”
“你不是睡了一天吗?消息这么灵通?”正好水接满了,陈择吮了一小口冒热气的开水,“适合当记者啊,不急取材,手到擒来。”
秦骋夺过来他的水卡放到感应区,“我说认真的。”
陈择乜斜他一眼,“你通常不正经,我可不想挨着你坐,差不多要俩小时呢。”
“我是想着开完会一起走,多方便。”
“多此一举吧。还要搬凳子回教室呢,你可别再想着计划事了。”
陈择不等他的水卡了,他不想在这跟秦骋扯来扯去,转身就走了。
“哎!你……”
早不见陈择影子了。
快上课的时间,刘芯就过来通知大家有序下去了,“拿上凳子,一排一排出去在楼道排队,排好队下楼梯,去操场找体委,还是原先开会时的位置,保持安静,不要说话。”
由于他俩都坐最后一排还是挨桌,排队自然站在一起。队伍一下阶梯,没了刘芯跟着,他们陆陆续续、叽叽喳喳聊起天来,一瞬间,楼道间,沸反盈天。
秦骋凑上陈择,他得意地晃晃脑袋,“还不想跟我一起呢,还不是到一块了,以后你可别操心了,没用!”
陈择捂上耳朵,“滚滚滚,哪凉快哪待着,别吵我耳根子清净。”
西边晚霞半边天,今天在冬季算是晴朗好日子。各班到场后坐下来,他们面向着主席台,听着主任讲话:“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你们已经是高三的学长学姐了。回想起你们初到一中时局促、青涩、胆小、彷徨的摸样,真是令我们这些老师感到恍惚,我相信你们也尚觉时疾路艰,天高水阔,我却喜欢细水长流,我希望你们这些逆流而上的鱼儿游慢些,又希望你们早日越过龙门——一举夺魁……”
秦骋撇撇嘴,“又来满腹诗文来灌心灵鸡汤了。”
陈择看向他,“我倒认为林主任讲得挺好,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不是心灵鸡汤,这些话够你在以后回忆的。”
秦骋不信,“咱俩不在同一个立场吧。”
陈择自诩长他几岁,认知自也不同,“可是我们都在同一个立场,为你好的立场。”
“别说了别说了,咱俩有代沟。”秦骋直接低下头去开手机,他刚滑开锁屏,就有一只大手扣走他的手机,陈择敦敦是道,“好好听吧,考个好大学,让秦叔省点心。”
秦骋不乐意,“你把手机给我,无聊的开大会,我以前都玩手机,你收走了就像要了我的命,再说我考不好老秦也有招给我弄去国外。”
陈择把他手机搁得更远,“你不是说让我多管管你吗?”
“我让你多关注关注我,让你不要跟别人亲近,没让你收我手机!”
“不是一个意思?”
“疯了吗?当然不是!”
“嘘,别说话,颁奖了,听听有没有你名。”
秦骋感到泰山压顶,这手机拿回来不是一件轻易事,他恚然道:“听得耳朵磨了茧都不会喊我上去领奖!”
“别灰心啊,说不定呢。”
秦骋本想趁着陈择不注意把手机偷回来,谁知每一次颁奖都有他名,就这样,陈择揣着他手机上了主席台去领奖,操了,他还没有这待遇呢!
这一环节每次都耗时最长,过了差不多三四十分钟,陈择抱着一大堆证书奖品下来,他对着秦骋装模作样搞叹息,“唉,两只手都拿不过来了,愁人啊。”
秦骋一抽嘴角,“装货。”
陈择耸耸肩,“卷卷有小爷名,羡慕就好好学习去吧。”
秦骋不答应,“鬼才羡慕。”他把陈择手里一个帆布包拽出来品着,“呦,上头印着校徽呢,背着在学校溜一圈多有面。我看看你证书。”
陈择不设防整理好一沓证书要给他,秦骋出其不意去掏他口袋,陈择反应快拍他手,秦骋不甘示弱继续翻,两人贴在一起手舞足蹈。
校领导仍在讲话:“我们前几天刚刚经历过我们高三第一次联考,你们自然名列前茅,不负期待。当然这其中不缺乏其他优秀高中,大家都知道,紧邻着的苍临区的一中,多的尖子生,同时也为了大家能够缓解紧张与压力,我们两个学校决定合作一把,进行一场全体学生交换交流会!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去他们的学校体验他们那里的师资团队,他们那里的学生来我们这儿来听解学习。由于路程不远,因此经由我校高层决定将这次行程视为一次放松远足。就在明天,大家别忘了准备午饭,好,散会!”
人堆里迸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与唏嘘声,秦骋才脑子清醒,他一脸懵逼,“在叫什么?走了吗?”
陈择把手机丢他怀里,“明天去远足,带好午饭!”他起身掂起凳子,“散会了,回教室。”
“哦哦。”秦骋手忙脚乱装好手机,胳膊弯夹起凳子赶上陈择,他对学校决定种种不满,他骂道:“死学校,大冷天去远足,是想冻死老子吗?”
陈择问他:“你怎么天天骂学校?你跟学校难道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凄惨爱情故事?”
“怎么没有?他得不到我的心,就把我锁在他身边,我恨死他了。”
陈择噗嗤一声笑道:“知足吧,他还让你带着你初恋——手机。”
“你更是狠毒,分明知道我跟手机情比金坚,还要棒打鸳鸯。我和手机相依为命十几载,疼死了。”
他们回到家,季云看到那些奖状红本本乐开了花,连饭都不吃了,秦建军也是对他赞赏有加,秦骋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大声说:“我靠了!你们不知道,他上去的时候,好威风。我听到隔壁女生全谈陈择,说他帅出天际,夸他天赋异禀。左边说完右边说,吵在我耳边,才是好大的面子。”
陈择:“所以你也努力啊。追你的女生可不少,桌洞里满满的书,满满的小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