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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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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父亲生辰。一大早儿,众宾客便纷纷前往府上为父亲庆生,一时间,贺礼已经摞成一座小山。府上人来人往,丫鬟小厮皆忙着招待宾客。席间,戏曲声、恭贺声、杯子碰撞的清脆响声交错,父亲举杯敬谢宾客。
日沉西山,天色渐晚,众宾客皆带着倦意,乘着马车离去。辞别宾客,我和哥哥苏瑾同父母请安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天已经全黑了,月亮在云朵背后发出微弱的光芒,庭中的枝桠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整个庭院格外安静,只听到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丫鬟熄灭了床头两盏灯,便退下歇息。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总是隐隐的不安。起身走到梳妆台,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不久前苏瑾送我的钗子,望着望着便发了呆。
一阵凉风吹开了窗子,我抬手关了窗户。屋子里凉凉地,四周也安静的可怕,我拿起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
“来人呐,杀......”一声凄厉的求救随着四起的尖叫归于沉寂。
尖叫声倏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打了个寒颤,汗毛到竖,忙把钗子塞进袖子里。我轻轻走到门口,声音颤抖地唤着云儿。门外无人回应,我随手拿起蜡烛,便准备出门一探究竟。门刚开了一半,来人猛地将我拉回房间。我正欲尖叫,来人却快一步捂住我的嘴巴。
“小姐,是我。”我定了定神,看清来人是云儿。“府上遭了贼,门口的小厮已经没了,您快躲起来,等人走了,我便去寻管家。”云儿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将我推到了桌子下。
我撩开桌围一角,看着云儿迅速地钻到了床底。
吱呀---
大门推开,我慌忙放下桌围,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咚、咚、咚......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屏住呼吸,心里祈祷着万事平安。来人却在桌前停下了脚步,只见闪着寒光的剑尖轻轻挑起桌围,我的心脏狂跳动着,慢慢向反方向挪动。
砰---
“谁?”那人厉声说道,桌围倏地落下,脚步声越来越远。
“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伴着微弱的呻吟声。
“大人,这镯子...可以...换不少银两,您...拿去吧。只要您放了我,我必不报官。”微弱的女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透过桌围的缝隙,我看到那人抓住云儿的衣领将她拎起。黑色的斗篷遮盖住他的身形,月光笼住他的黑色斗篷,活像午夜索命的无常。
黑衣男子轻哼一声:“贱婢,我可不稀罕这点钱!挡了别人的路,我自然要替天行道。还是留着这镯子给你们苏府收尸吧!”话毕,那人的剑刺穿了云儿的脖颈,求饶的话戛然而止。
“哥。”来人穿着白色斗篷,左手拿着一柄剑,液体顺着剑身滴落地上。他半倚在门框,声音微微地有些颤抖,两条腿似乎也在微微地发抖。
“都处理好了?”黑衣男子把云儿的尸身甩开,拿手帕擦净剑上的血迹。
“是......已经处理好了。”他瞄向不远处的云儿,猛地又别过了头。
黑衣男子收了剑,走到那人身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的不错,哥没看错你。”黑衣男子好似无意间瞥了一眼桌底,“还有一位,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知道。”
“处理的干净些,我先回去向大人复命了。”
月光洒在地面,好似水雾萦绕在屋内,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的心跳在黑夜里剧烈跳动,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腿也不自主地抖起来。
桌围被缓缓拉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一动也不敢动。
“出来吧,我早就看到你的衣角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搭上那只手,绕过从另一边钻出。白衣男子带着银色面具,面具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看不清表情。
“你是谁?我爹娘,还有哥哥呢?”我强装镇定地问道。
白衣男子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拿出帕子捂住我的口鼻。
“迷......药!”
意识弥留之际,我看到一个观音吊坠在眼前晃着,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
再睁眼,看到的是随风飞扬的柳枝和无尽的黑夜,脸上冰冷的潮湿让我逐渐清醒。
“醒了?”白衣男子骑在马背上俯视着我。“王妈妈,人你带走吧,我希望她这辈子都困在凤鸣阁,我不希望再看到她。”
那男子丢下了一个金元宝,一旁的妈妈甩着一身的肥膘,快步冲到元宝面前,双手捧起金元宝咬了一口。见是真的金子,王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哎哎,老爷,这差事奴家必定给您办好的。”
说着,王妈妈便伸手就要来摸我的脸。我颤抖着向后退去,却被王妈妈一把抓住衣领。
“姑娘,进了凤鸣阁,可休要逃了。”
我想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却发现自己还被绳索绑住。
王妈妈忙拽住我,狠狠地把我甩在一边:“休要冲撞了官爷。”
那人侧着身子,淡淡地说了声:“无妨。”
说完,那人翻身上马:“王妈妈,人是你的了,她的命也是你的了。是杀是留,都由你做主。”
“哎,哎,官爷慢走。”
马蹄声响起,两个小厮抓着我的头发不停地向屋子里面拖拽。王妈妈还在掂着金元宝,我趁一个小厮推门的功夫,猛地冲出去,死死咬住王妈妈的胳膊。
“啊!”王妈妈痛呼出声,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都是瞎的吗?一个小丫头看不住?”
两个小厮立马手忙脚乱地控制住我,把我拖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了锁起来。
妈妈狠狠地啐了一口:“死妮子,劲儿还挺大,老娘的胳膊都咬出了血。好好关着她,饿几天,不听话就狠狠地打,留一口气儿就成,老娘不信她不老实。”
两个小厮,应了声,关上了门,屋子重新黑了下来。
我不断地用头撞着门,屋外无人应答。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