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非南迫

24、离别

　　两人在小溪边没休息多久，追兵的声音又近了。

　　“阴魂不散！”江言低骂一句，拉起落逸，“走！”

　　他们沿着溪流跑了一段，发现前面是个陡坡，水流变得湍急，没路了。

　　“跳下去？”江言看着下面黑漆漆的水潭。

　　落逸皱眉：“水况不明，太危险。”

　　后面手电筒的光已经晃了过来。没办法了。

　　“分开走！”落逸当机立断，指着陡坡两边不同的方向，“你左我右，绕到下游汇合！保持通讯器开机”

　　这是最无奈但也最有效的选择。江言点头：“好！你小心！”说完，他灵活地抓住左侧坡上的藤蔓，快速滑了下去。

　　落逸则向右一拐，故意踩断几根树枝发出声响。

　　江言下了坡，一头扎进茂密的灌木丛，拼命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彻底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他才靠着一棵树瘫坐下来。

　　他掏出贴身藏着的微型通讯器，小声呼叫：“落逸？落逸？”

　　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没有回应。

　　江言心里一沉。是落逸还没脱险，还是通讯器在逃跑中损坏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另一边，落逸的情况更糟。他引开的追兵最多，摆脱起来异常困难。在穿过一片荆棘时，他的通讯器被树枝挂掉，摔进了石缝里，根本来不及捡。

　　他暗骂一声，只能依靠记忆和约定，全力向下游赶去。他现在只希望江言已经安全到达，并且……不会因为联系不上他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江言率先到达了下游约定汇合的小桥洞下。他躲在阴影里，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都快亮了，落逸还是没出现，通讯也一直中断。

　　“妈的……”江言越来越不安。落逸不会是出事了吧？他了解落逸，如果不是遇到大麻烦，绝不会失约。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江言决定冒险折返回去找人。他刚走出桥洞，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那小子跑不了太远，肯定在这附近。”是追兵的声音！

　　江言立刻缩回桥洞深处，屏住呼吸。看来这片区域已经被封锁了。

　　他正着急，忽然看到桥洞另一头有个排水管，似乎能通到外面。没办法，只能先躲进去避避风头。

　　管道里又湿又滑，还很狭窄。江言在心里把那些追兵和幕后黑手骂了一百遍。

　　“妈的，落逸，你到底在哪儿……”他咬着牙。

　　终于，前方出现了亮光。江言小心地探出头，发现管道出口在一个废弃的农田灌溉渠里，四周寂静无人。他钻出来，瘫坐在渠边。

　　不能在这里干等。落逸没来，要么是出事了，要么是被什么事拖住了。

　　江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落逸引开了大部分追兵，他最后消失的方向是……右边的那片林子。江言决定冒险往回摸，沿着那个方向寻找线索。

　　他借着晨曦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潜行。

　　果然，在林子边缘，他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折断的灌木、地上凌乱的脚印，甚至还有几点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江言的心揪紧了。他蹲下身，仔细辨认。血迹不止一个人的，脚印也很杂乱。

　　他顺着痕迹追踪了一段，痕迹却在一条土路上消失了。路上有明显的车辙印。

　　“被带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如果是组织的人抓到了落逸，那后果不堪设想。但如果是落逸摆脱了追兵，自己找了辆车离开呢？

　　江言心里乱成一团。他现在完全失去了落逸的踪迹。

　　在几公里外的一个偏僻小镇的汽车旅馆里，落逸猛地惊醒。

　　他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昨天那场恶战，他虽然干掉了那几个追兵，但自己也挂了彩，最后抢了一辆路过的破卡车才勉强逃脱。通讯器在搏斗中彻底损坏，他无法联系江言。

　　最糟糕的是，他逃跑的方向，与约定会合地点距离很远。当时情况危急，他只能选择阻力最小的方向突围。

　　落逸忍着痛坐起身，眉头紧锁。

　　江言一定在会合点等不到他，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江言冲动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折返寻找陷入危险……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这个小镇不能久留，追兵很可能也会搜查到这里。他需要弄到一个新的通讯设备，或者尽快赶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再设法联系江言。

　　落逸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同时想办法给江言留下线索。

　　江言在土路边徘徊，心急如焚。直接沿着路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太危险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回想落逸的习惯。如果落逸成功脱身，无法按计划汇合，他会怎么做？他会去一个他认为相对安全，并且自己有可能找到的地方。

　　“锈城！”江言脑中灵光一闪。那个他们曾经短暂藏身、有肆茬这个情报来源的法外之地！虽然风险很大，但确实是目前最有可能重新建立联系的地方。

　　而且，从这条土路的方向看，确实是通往锈城的大致方位。

　　“这个混蛋……肯定是想去锈城！”江言骂了一句，心里却升起一丝希望。他必须尽快赶到锈城，找到肆茬，打听落逸的消息。

　　江言辨认了一下方向，咬紧牙关，沿着路，朝着锈城的方向开始了艰难的跋涉。他必须在追兵和组织找到落逸之前，先一步找到他。

　　阳光烤着路，江言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不知道落逸具体在哪里，但他知道目标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