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非南迫

19、上路

　　两天后，江言能下地行走，两人再次上路，离开了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黑诊所。

　　车厢里弥漫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江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越来越荒凉的景色，打破了沉默：
　　“你那故人……靠谱吗？别我们千辛万苦跑到‘锈城’，结果自投罗网。”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落逸专注地看着前方坑洼不平的道路：“她叫肆茬。以前在一次任务里，我饶过她一命。她经营着锈城最大的地下情报站和黑市交易点。”

　　“听名字就不像善茬。”江言撇撇嘴“你确定她念旧情，不会把我们卖了换钱？”

　　“她不讲感情，只讲利益和规矩。”落逸淡淡道，“我手上有她想要的东西。目前来看，和她交易比盲目流窜更安全。”

　　“什么东西？”江言好奇地追问。

　　落逸瞥了他一眼：“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切，小气。”江言嘟囔了一句，随即又皱起眉头，“说真的，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俩会同时收到那种必杀令？太巧了，巧得像是有人故意要把我们逼到绝路，然后一网打尽。”

　　落逸的眼神阴沉了几分：“我想过。两种可能。要么，我们无意中触碰了某个核心秘密，成了必须被清除的知情人。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我们本身，就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清除指令是假，逼我们做出选择，或者说，逼我们叛逃，才是真。”

　　“什么意思？这对幕后的人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落逸握紧了方向盘，“但如果我们真是棋子，那棋手的目的绝不会简单。找到留下的线索，或许能揭开谜底。这也是我们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妈的，越想越头疼。”江言揉了揉额角，“感觉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里。那到了锈城，你有什么具体计划？总不能直接去找你那位肆茬女士叙旧吧？”他特地在“你那位”这几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先找个地方落脚，观察情况。锈城势力复杂，我们不能轻易暴露。等摸清大概情况，我再联系她。”

　　“听起来前途一片黑暗啊，落大执行官。”江言夸张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扯出一个笑，“不过，跟你一起亡命天涯，好像也挺刺激的。”

　　落逸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你别先成了累赘。”

　　“喂！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江言不满地抗议，“我可是为了谁才挨这一刀的？”

　　落逸沉默了一下，就在江言以为他又要装哑巴的时候，听到他极低地说了一句：“知道。”

　　江言愣了一下，看着落逸冷硬的侧脸，忽然觉得肋下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他转过头，看向窗外无边的荒野，轻声说：“嗯。”

　　小货车，载着两个伤痕累累的叛逃者，驶向那座名为“锈城”的法外之地，也驶向了更加迷雾重重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