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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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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男孩告别后回到楼梯间,时遂问:“队长,咱们就在这里等赵伟回来?”
“嗯。”
杨钦禹回答后,楼梯间恢复了安静。
时遂双手扒着楼梯间窄窗的护栏,下巴搁在手上,思考待会儿任务结束后该怎么跟陈嘉说陈泉的事。
按时遂的想法,最好是先查一下陈泉有没有去非人管理局录入档案,如果有,至少说明陈泉是愿意遵守人类社会的法律的,如果没有,那就得考虑是否请管理局介入了。
他正想得入神,杨钦禹突然开口:“时遂。”
“啊?”
“昨天你为什么会去找金勘报备?”
这个问题从昨晚就时不时从杨钦禹脑海里冒出来。
虽然时遂跟他加上穿梭后的时间也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怎么想也比跟金勘更熟吧,难道是因为他话太少,时遂其实一直在忍,早就不想和他接触了?
可时遂才不久前邀请他当旅游搭子,他以为这是愿意和他成为朋友的意思了。
纠结了半天才睡着,第二天睡醒后杨钦禹对昨晚的自己嗤之以鼻,简直太幼稚了,和争论谁跟谁更要好的小学生似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案子,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为什么不找我报备?”
“呃,”时遂没想到杨钦禹会问这个,不过越过队长去跟其他队员报备确实不太好,于是他委婉解释道,“我是想问问金哥天乡谷事件的发生日期,顺便讲了几句,其实也不是特地跟他报备啦。”
杨钦禹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问:“赵伟应该要回了。”
时遂往下看,果然见赵伟正在往这栋楼溜达:“真的回来了。”
“我们去棋牌室。”
赵伟要给外孙做饭,回去的早,两人到棋牌室时里面还热闹的很,他俩长的不太像会去棋牌室打牌的样子,一进去就有好多人转头打量他们。
时遂说自己是某某报社的记者,平时就发发老街怪事小区八卦之类的,听说义沙小区有个得了神奇玉牌的赵大爷,就想来采访采访。
这话一出,大爷大婶们就有的聊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赵伟最近的表现,大致和之前的笔录差不多,只有一点值得关注。
有个大爷说自己跟赵伟是老同事了,赵伟十几年前出轨,他老婆受不了喝药走了,他女儿因为这事儿跟他闹翻,从此不跟他来往,要不是老房子拆迁,都不会让他住进自己家。
这种情况下,赵娟还会每天帮她父亲打扫房间,会因为她父亲死了伤心到情绪失控?
出了棋牌室,两人回到车里等赵伟回房间,杨钦禹把玻璃柜里的监控画面投到显示屏上,自己的手机显示棉被里的,时遂掏出了刚才去超市买的口香糖,怕自己等下看到什么恐怖画面想吐。
九点过不久,时遂看到监控里原本躺着休息的赵伟突然从床上坐起,棉被夹着的摄像头照到了赵伟的脸,只见他双眼翻白,面色泛青,掀开被子脱掉上衣,光脚走到房间中间的样子有种奇怪的卡滞感,活像被抽了灵魂的僵尸。
“嘶。”
时遂感觉这跟看鬼片似的,不由自主往后靠了靠。
老人嘶哑的声音在车内环绕:“以我魂灵,奉祭灵牌,祈我夙念,即刻应现,契成无悔,天地共鉴……”
赵伟不断循环诵念着咒文,心脏仿佛在缓缓往外突出。
“噗嗤——”
赵伟胸口处血肉破开,但没有血液溅出来,心脏拉扯着血管浮在空中,被一层泛着浅绿光晕的透明盒子包裹着。
玻璃柜的监控能看的更近,杨钦禹放大显示屏,这才看清楚那透明方盒是由一串串浅绿符文构成的,每串符文的最后一笔是红色,方盒离完整只剩最后一竖,随着赵伟的诵念也渐渐显现出符文,直至只剩最后一笔才停下。
时遂从那颗心脏出来就开始狂嚼口香糖,杨钦禹担心的看了眼他:“要不你别看了,到后面先睡吧。”
时遂心说这动静我要是能睡着才有鬼了,摇摇头:“没事,我正好练练胆子。”
“说出你的愿望吧。”
陌生的声音突兀出现在车内,两人都是一惊,只见赵伟的目光不似刚才那样呆滞,正虔诚的看着自己那颗被符文包裹的心脏,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这种场景有什么不对。
“大仙,我许愿我女婿能成功升职。”
“我答应了,事成之后,我会拿走我的报酬。”
这声音飘渺虚幻,听不出男女,时遂从车窗往上看赵伟房间的窗户,没有东西趴那儿。
“哪儿传来的?那颗心脏?”
“应该是,”杨钦禹盯着监控,猜测道,“或许这个由符文组成的方盒就是赵伟口中的玉牌。”
监控里,赵伟的心脏回到了身体里,伤口瞬间愈合,他回到床上穿好上衣躺下睡觉,房间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保存好录制的视频,杨钦禹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这个点你爸妈已经睡下了吧?”
时遂也看到了显示时间:“是了,他们一般十点就熄灯了。”
“去我家凑合一晚吧。”
进了杨钦禹家,时遂环顾了一圈,布局和十几年前一样,没有多大变化。
队长是个念旧的人啊,时遂在心里感慨道。
“你在沙发坐会儿,我煮点面条,wifi密码4swan199。”
时遂好奇问:“这密码有啥含义吗?”
“初始密码。”
“……”好吧,这很队长。
杨钦禹简单下了两碗龙须面,给时遂卧了两个蛋,两人都有些饿,三两下就解决了。
杨钦禹现在住的是父母以前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因为平时不会有客人,床上只放了床垫,用防尘布罩着,杨钦禹准备去找床单棉被时被时遂拉住。
“队队长,我晚上能跟你挤一挤吗?”
虽然知道这里很安全,但是刚才看了那么个场面,陌生的房间还是很难让时遂产生安全感,简而言之,他有点怕。
杨钦禹看出来了,点点头:“可以。”
趁着时遂去洗澡,杨钦禹换了床单,给时遂拿了床被子,时遂出来后他也进去洗漱,总算是在凌晨一点前进了被窝。
时遂七点醒的时候,杨钦禹正戴着耳机靠在床头看监控。
他一动杨钦禹就看了过来:“醒了?”
“唔…”时遂稍微坐起来揉眼睛,“队长你起这么早啊?”
“嗯,早餐我放在微波炉了,你热一下再吃。”
时遂掀开被子就冷的一哆嗦,快速刷牙洗脸,微波炉热好包子后拿回房间。
“赵娟进来了吗?”时遂咬了口包子,酱肉的。
“还没…”
杨钦禹话音未落,赵伟房间的门被推开,赵娟拿着抹布进来。
“来了来了!”
时遂把包子放床头柜,凑到杨钦禹身边一起看。
赵娟擦了几下书桌就走到床边,她直接摇醒了还在睡的赵伟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只隐约听的像“许了没?”
赵伟目光无神的点了下头,赵娟便起身出去了,能听到她在外面大声喊儿子起床上学的声音。
“难道赵伟许的愿是她要求的?”
“看来是。”杨钦禹起身下床。
“现在回去吗队长?”
“不,再去一趟,需要确认一件事。”
杨钦禹开车,时遂盯着监控。
“听到关门声了,赵娟一家三口应该都出门了…赵伟醒了,哎他现在看着倒是正常了。”
“一般人遇到非人事件会恐慌,赵娟的表现很不正常,她很有嫌疑。”
“叮咚——”
“谁啊?”赵伟到门边从猫眼看,门外站着两个年轻男人,他打开门,“你们有什么事吗?”
时遂:“是赵伟赵先生吧?我们是报社记者,我们听说了玉牌的事非常感兴趣,可以采访您一下吗?”
赵伟听到这话很高兴:“哦!当然可以,来来来进来坐。”
杨钦禹负责问,时遂拿着手机在一旁录像。
“你是从哪儿买到玉牌的?”
“这个呀,”赵伟脸上有些得意,“这可不是买的,是神仙托梦送的!唉呀,说是因为我平日里积德行善,所以特将此物赠予我。”
“可以给我们看看玉牌吗?”
赵伟摇头:“唉,不是我小气不给你们看,是这东西你们看不着,毕竟是神仙送的,得有仙缘才能看到啊!”
“这块玉牌帮你实现过哪些愿望呢?”
“我许的愿望都是和女儿女婿家里有关的,帮他们许点金子啊,女婿工作这样,我一把年纪也没什么想要的,孩子过的好就是最大的心愿啦……”
时遂录着像,心里觉得很奇怪,一般人家得了什么好东西不都会藏着掖着吗,怎么这人问什么答什么?
赵伟的回答基本上也跟棋牌室众人说的一样,没有新的内容,杨钦禹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玉牌是谁给你的?”
“不是说了是神……”
“你再想想,”杨钦禹打断他,盯着赵伟的眼睛,眼中幽绿光芒闪过,“玉牌到底是谁给你的?””
赵伟浑身一震,大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是、是!是我女儿!”
没等时遂明白发生了什么,赵伟突然翻倒在地,神色狰狞的捂住胸口。
杨钦禹上前扯开赵伟的衣服,却见赵伟胸口并无异常,他眯了眯眼,伸手往赵伟心口探去,手指竟穿过了那里的皮肤,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粘腻,他指腹下压,那颗没在跳动的心脏毫无弹性,像是风干的皮革。
时遂看呆了,录像的手都有点抖,就在这时,刚才还满脸狰狞痛苦的赵伟突然沉下脸,眼神阴鸷的看向杨钦禹。
杨钦禹立刻起身后退,赵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了起来,胸腹的皮肤不再维持正常的表象,变得黑黄干枯。
大概因为屏障被打破,一股腥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屋里空气变得阴冷,赵伟的声音嘶哑诡谲,直勾勾的盯着杨钦禹。
“你,是,谁?”
时遂被这声音惊的猛回神,立马调动周身灵气,下一瞬间两人便回到了非人调查局的停车场。
他还握着杨钦禹的右手,想到这只手刚才就插在赵伟的心口,他一下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甩了开:“队、队长。”
杨钦禹垂眸看了眼被甩开的手,解释道:“赵伟胸腹早已萎缩,是有人用了障眼法。”
时遂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有点尴尬的笑笑:“哦这样。”
“你……”
“队长?”金勘甩着钥匙走过来,“你不是去查赵伟许愿了嘛?时遂也在啊,等等这是现实吗,我是不是可以……”
“这是现实,”杨钦禹瞪他,“八点半了你怎么还没出发。”
“这不是正在去嘛……”金勘悄悄看向时遂,用眼神问他队长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时遂移开目光不跟他对视,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刚才不小心嫌弃了一下队长吧。
金勘走后,时遂看着杨钦禹从洗手间洗了手回来,给他检查似的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时遂咳嗽一声:“抱歉队长。”
其实就算碰到什么,穿回来后也不会带回来,刚才只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已。
杨钦禹轻笑一声摇头:“没事,你是先回家,还是留下来看后续审问赵娟?”
如果不知道前面的事还好,知道了他当然想看后续,而且还有陈泉的事。
想到这他问杨钦禹:“队长,如果我朋友的爱人是非人,可以申请查看他的档案吗?”
“如果是订婚或者已婚,可以查看档案内容和历年体检报告,一般结婚登记时管理局会提醒,只是恋爱不行,怎么了?”
“我朋友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他爱人是被我朋友父亲杀死的动物,之后成了灵才跟我朋友谈恋爱,他也是最近才察觉的,所以……”
杨钦禹点头:“有犯罪可能,可以申请查看档案,需要签保密协议。”
“明白了,队长,我留下看审讯,不过我先跟我朋友打电话说下申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