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玄都》懋幽

4、前往西方

　　玄都身上发生的变化通天都看在眼里，修为虽有长进但总体而言实力跟多宝差不多，只是沾染上了一些时空的力量，还有几道令他无比熟悉的力量。
　　跟他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但的确来自大兄的本源之力，与天道之力很像又远远不如，通天猜测应该是大兄在体内开辟出一方世界才会如此。
　　通天真心实意地感叹道：“真不愧是大兄啊！”一般情况下，若大兄对洪荒布局，可以通过太极图推演世间的一切可能从而在体内构建一个最优化的世界，影响现实却非常难，以洪荒为局便会与天道博弈。
　　通天同情完大兄的不易便把此事抛到一边，心中冒出一个猜测：莫非多宝与玄都碰过面了？
　　以多宝目前的修为，见到玄都透露出的气息肯定会愣住，毕竟其来自大兄，虽然力量微乎其微，但显现的气息完全覆盖玄都本身的气息，足以唬住多宝他们。
　　不过通天也不打算告诉多宝，让他有点紧迫感也好，再者过不了多久玄都身上这些外来的力量也会散去。
　　想起玄都身上出现的时空之力，又联想到大兄说过的话，师徒肯定都在参与谋划了，通天虽不清楚其中具体是什么，但他明白肯定跟此次量劫有关，而大兄肯定是为自己好的，这就够了，至于其他事情便随便他们折腾吧。
　　还好多宝没有探究到底，否则也离应劫不远了，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凭私心而论，通天可舍不得让他的亲传弟子主动入劫。
　　截教弟子数万，通天不可能培养每一个弟子都事必躬亲，外门弟子基本都一视同仁收了放养。可多宝身为截教首徒，是他最重视的弟子之一，对他的要求跟其他弟子不是一个档次的。
　　通天眼尾微微下垂，目光透过脚下青砖，眼底映照着整个洪荒虚影，眸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各处，直到在西方边界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有趣。”他不禁又感到好奇，玄都去西方教干什么？通天打起了精神继续观望。
　　......
　　西方极乐净土
　　由各种琉璃黄金等铺就的大地澄澈通透，万千佛陀容貌庄严，结跏趺坐，祥云如海，梵音不绝于耳，祥和笼罩着这里，净土内的众生似乎没有忧愁与烦恼，自成一方超脱尘世的佛国净土。
　　一处巨大莲台上，两位圣人并膝趺坐。“咦？太上师兄的弟子怎会来我西方？”其中一位圣人睁开双眼，目光有些困惑，随后缓缓站起走下莲台，身形劲瘦挺拔。璎珞自肩头垂落，行走时环佩叮咚。这正是准提圣人。
　　下一刻，另一位圣人接引现于准提身旁，双目慈悲垂视，仿佛能洞见众生心底的疾苦，“先让他进来吧。”
　　准提轻轻颔首，垂眸浅笑，“师侄请进。”声音浩大却温柔至极，穿透结界悄然在玄都耳畔漾开，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玄都紧绷的脊背情不自禁地缓缓舒展，脚步放松，跨过结界屏障的刹那，眼前光影骤然变幻，回过神来后发现准提圣人已现于自己眼前。
　　玄都抬头正对上圣人含笑的目光，方才还在屏障外仰望的巍峨身影，此刻竟近在咫尺，玄都弯腰作揖道：“弟子见过两位师叔，弟子奉师尊之命前来拜访。”
　　准提圣人袖中探出的手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扶住玄都的肘臂，“师侄何须多礼？”声音似裹挟着春风，将玄都周身僵硬一寸寸熨平，“承蒙太上师兄挂怀，这份情谊如山高水长，还望师侄转达我们二人的谢意。”
　　玄都还从没被圣人如此以礼相待过，颇有些受宠若惊，“师叔放心，弟子一定代为转达。”
　　此刻他暗暗心想：西方教在封神量劫中表现得并不出彩最后却是最得益的一方可见西方二圣在其中有多少算计与作为，今日见了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温柔亲和，连他也忍不住心生好感，如此不知能结下多少善缘。
　　玄都正打算告别，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接引圣人突然道：“师侄，可愿留下听我讲道一番？”
　　玄都顿时有些犯难，圣人讲道的机会可不多得，何况此时西方教还未脱离玄门，道与道之间也是有很多互通之处的可以进行感悟，只是不知要讲多长时间，万一讲完后封神量劫已经开始了怎么办？思及至此，他只好婉言拒绝了圣人好意。
　　接引见他拒绝后没有过多表示，道：“无妨。”话落，看了准提一眼，准提心神领会，笑道：“师侄可对因果感兴趣？不如来听我讲讲因果大道？”
　　玄都一愣，犹豫片刻后说道：“能听师叔讲道，实乃弟子之幸。”刚刚拒绝过圣人讲道他已是为难，断不能拒绝第二次，否则圣人脸面何在？再者他对这因果大道的确很感兴趣，唯一担心的还是讲道不知要多久结束。
　　洪荒无岁月，弹指已百年。
　　人间早已换了新颜，而仙神眼中山岳未移，沧海未枯，一切都没有太多变化。
　　玄都盘坐在随意一处的莲台之上，准提圣人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如晨钟混着清露滴落，在他识海里荡开层层涟漪——他看见自己前尘种种在眼前闪过，包含了在数之不尽的星球位面发生的故事。
　　这些星球在混沌里，大多集中于洪荒周围，有的自然形成一方位面，有的是大能打架时爆发的能量波，就可能撕裂空间，让混沌元气汇聚凝结，慢慢形成有独特规则的位面，就像打碎的琉璃重组时自带不同纹路，每个星球位面都可能藏着不一样的天地法则。
　　还有种情况比较特殊，不是转世，更像是本体来到了未来时间点的洪荒，只不过与他印象中的洪荒大不相同，被分为了三界，方位又以四洲为主。
　　打破时空桎梏并不难，大罗金仙也可以做到，作为跳出三界、超脱五行的存在，其神通玄妙足以打破时空桎梏。当大罗金仙运转功法，周身道韵流转，可化作流光撕开层层时空壁垒，抬手便能触摸时间长河的浪花。
　　可也要看打破哪里的时空，去其他位面自然可以，洪荒之中是万万不可的，这几乎成了洪荒诸神的共识，渐渐变为天地秩序的一部分，上有天道之眼，下有诸位圣人，洪荒仙神都无此胆。
　　再者无论什么位面的未来都充满变数，即使大罗金仙，也只能以观察者的身份短暂驻足，稍有干预，便可能让本就混沌的时间线更加错综复杂，到时很难回来。
　　因此玄都才感到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来到未来的洪荒呢？可事实如此，也容不得他相不相信。
　　轮回中的景象在他眼前浮现又把他引入其中，他发现天地脆弱了很多，连法则都在隐隐悲鸣，破碎的大陆在其中艰难维系……
　　期间，他遇见不少大能修士，也有三教中的师弟师妹们，但奇怪的是没有仙神能看见他，就像自己被天道凭空抹去了一样。
　　未来洪荒无法承载圣人法身，他立即前往混沌里，他相信师尊肯定能看见他，凭着太清仙气指引他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赤天。
　　大赤天里的景象几乎和首阳山一样，玄都目光一扫，看见自己的宫殿后才松了一口气。
　　“玄都，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玄都当即转身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位白发青年正对自己微笑着。
　　看着那道熟悉的笑容，玄都才有些迟疑道：“师尊？”太上笑着点点头。玄都顿时激动不已，他心中有很多话想问，这一切怎么回事？师尊怎么变年轻了等等，可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只是定定地望着师尊。
　　“玄都，为师终于又见到你了。”太上语气平静，玄都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激动。
　　听到这话玄都本应高兴的，可心中不可抑制地悲伤，“师尊……”正当玄都想问发生什么事时，身形一顿。
　　玄都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刚想说让师尊不用担心，便化为了尘埃。
　　极乐净土内，空中浮现出无数纠缠的丝线，红的是善缘，黑的是业障，在玄都周身织成密网。他再次睁眼，却忘记了幻境内发生的一切，专心听圣人讲道。
　　风掀起他的广袖，卷着圣人话音里的“因缘际会，皆有定数”落入心湖。莲台下方寸之地，此刻却似铺开了万世轮回，他望着因果大道在眼前舒展成光河，伴着天边的梵音。
　　又过了一会儿，讲道声戛然而止，玄都不知为何惆怅不已，大道本孤行，无甚可感怀者，唯心内空空然，仿若忘却某事。他刚听完圣人讲道，强行压下满心感悟，向两位师叔深深一揖后便离去。
　　玄都走后不久，准提斜倚七宝妙树，翡翠璎珞垂落肩头，手中七宝妙杵横陈，问道：“师兄，你为何执着于留下玄都师侄？”
　　“人教行事向来低调，现在太上居然派他弟子前来。虽不知他在谋划什么，但如今之际交好最为妥当，我们这个大师兄可是不简单得很啊。”接引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