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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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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刑部的人赶到千障山西围村,发现全村的人都被屠杀,村中央的破屋边,十几个武德司侍从皆被砍掉头颅。
“沈大人,这些人脖子上的伤口,很平整,砍他们头的人,武功极高,武器是剑,削铁如泥的那种!”身穿刑部官府的人道,“之前陛下派子裳郡主来此,十有八九是她干的!”
“她这事儿干的缺德!让她解决怪病,她把人都杀了!”另一个刑部的人说。
被他们叫沈大人的人,叫沈止,官居刑部侍郎,长得面容清秀,却满脸冷毅,“子裳郡主如今在何处?”
“没音信!”
“很缺德吗?要不换你来?”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远处,村房屋檐下,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人举起了手,一双手血淋淋的。
“你是人是鬼?”沈止身边跟着的刑部小官问。
沈止却已经走了过去,只见说话的人一半身子被压在倒塌的屋舍下,她满身鲜血,依稀看面容是一女子。
是子裳。
子裳身边还躺着几具武德司侍从的尸体,四周全是打斗的痕迹,看样子是这几个侍从想杀了子裳,最后被她杀了。
怪不得说武德司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畜生,自相残杀的事都能做出来。
“哎呦,子裳郡主!”刑部小官急着喊人,“快把这些砖块搬走!”
说话间,子裳身上压着的砖块被搬开,刑部小官哎呀惊呼一声,只见子裳一整个肩膀被钉在尖耙上,她满身的血便是从这个伤口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刑部小官不知所措,怪不得子裳被压着无法动弹,原来受了这么重的伤。
“直接拔出来!”子裳道。
“这……”
“无妨,这么久没死,说明不是要害。”子裳想尝试自己拔下来,奈何钉耙从背后钉入。
沈止弯身握住钉耙,轻声道,“忍着点!”
钉耙被拉离身体,沈止用了很大的力气,子裳却没事人一般,一声不吭,见钉耙被拔出,便撑着地站了起来。
“既然刑部的人来了,这里便交给你们了,西围村附近十里,都封起来,去过西围村,与西围村村民接触过的人,都抓起来,在村子中单独关押……”子裳说。
“那些村民得了疫病?”沈止猜出了大概。
“很像疫病,被染病村民撕咬后健康人会染病……”子裳凭借上一世探查的记忆道。
子裳走到院落中央,从死掉的武德司侍从身上翻出一瓶伤药,敷在伤口处。
“武德司的人,也不容易!”刑部小官看着沈止手上的钉耙,打了个哆嗦,“这要是先把我派来,肯定一巴掌被这个怪物拍死了!”刑部小官看着地上死着的一个长了四只手的人。
“但武德司的人说话是真气人,她安排谁呢?”刑部小官又道。
“武德司近日似乎人手不够,武德司指挥使,在此困了一日,无人来救!”沈止道。
“沈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是!近日确实不常见武德司的人在街上耀武扬威,不知又在执行什么伤天害理的任务!”刑部小官道。
子裳又遣刑部的人去武德司再调人手,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武德司的人到了。来人皆穿黑袍软软甲,英武非凡。
“郡主,你这是?”一个手上戴着暗黄色宝石戒指的侍从到子裳身边,不敢相信子裳受了如此重的伤。
看着这人手上暗黄色宝石戒指,子裳目光定在他的脸上,是武德司天地玄黄中,地字领指挥使,名叫顾靖……
上一世。为了保护子裳,他惨死战场。没想到还能再见熟悉的人。
子裳觉得像在做梦。
“有没有见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穿武德司侍从的衣服,拿着我的令牌来武德司?”子裳想知道符栖究竟有没有来武德司。
“没有,这几日我都守在武德司等北国的情报!一只鸟飞来我都知道。”顾靖说。
子裳想起来,这个时候武德司的大部分侍从都被派到北国执行皇帝交代的秘密任务。
“怎么了郡主?这人是谁?”顾靖问。
子裳大概把经过与顾靖说了,而后又叫来画像师,描述符栖的长相,画出符栖的模样后,便让顾靖派人全城搜捕符栖。
安排好一切后,子裳便进了武德司的马车,蜷在角落睡着了。
第二日,顾靖来报。
子裳从马车里出来,见沈止和刑部的人仍在忙,也来了不少顺天府的人。沈止面容疲倦,应是一夜没睡。
子裳指了指沈止,示意一起听。
“西围村村民所中之毒已查清,是一种蛊虫之毒,虫子钻入人脑,村民神志不清才互相撕咬。”顾靖道。
“此虫不像中原地区有的。”子裳想到。
“是,此虫漠北才有”顾靖道。
“北国的虫……会不会是北国人干的?”刑部小官说出了所有人的怀疑。
“那虫子可还会再寄生?”子裳道。
“我们看过那些村民头中,蛊虫都死在脑颅之中,看来郡主砍掉村民的头颅是对的,此法可避免蛊虫扩散。”顾靖道。
“郡主砍掉村民头颅的做法,是如何得知?巧合吗?”沈止问。
砍掉村民头颅的办法,是符栖提醒的……
他和这蛊虫怕是脱不了干系了……
“其他招式杀不死那些村民,砍脑袋来得快些……”子裳隐瞒了符栖知道如何对付蛊虫的事。
西围村方圆十里都被围了起来,数十个村子焚烟灭虫,一切办的井井有条。
五十多具发病村民的尸体被放置在村中空地上,里面也有十几个死在这里的武德司侍从。
“这个村民是最早发病的,叫傻根,三十二岁,一个人住在山腰上的窝棚里,平时不太与村民来往,我们也查了他的住所,确认他在自己的住所发病,因里面家具都有被人齿啃咬的痕迹,而且,他的窝棚被人从外反锁,我们怀疑,是有人蓄意投毒。”武德司侍从指着那具长着四只胳膊的村怪说。
“去傻根住所看看!”子裳道。
武德司侍从在前带路,子裳和沈止一行人上了山。
傻根的窝棚距离村子有一段路程。
山腰临水地,用木材搭了一间木屋,木屋很牢固,门却用铁锁锁着,窗被撞穿一个洞,傻根应该是撞破窗户逃出来的。
门口守着刑部的人,还蹲着一个村民打扮的中年人。
“他是村里的货郎,外出挑货,侥幸逃过一死,就是他告诉我们四只手的怪物是傻根。”武德司侍从说。
货郎见子裳一行人来了,起身哈着腰迎接。
子裳从窗户看向屋内,里面空间很小,到处是被啃咬的痕迹,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一盘肉,此时已经高度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傻根靠什么生活?”子裳问。
“问你话呢!”刑部衙役踹了货郎一脚。
“他……他在山里打猎,打渔,但人是傻的,常打不到猎物,十顿饿九顿。”货郎说。
“你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子裳又问。
“大概,大概半个月前,他来我这儿拿鱼换了一本书。”
“什么书?”
“春游景。”货郎说。
“是一本写美景的书。”沈止道。
“傻根认字?”子裳问。
货郎摇头,“他是傻的,哪里会认字!”
子裳又探头看了屋内,家徒四壁,根本没有书的影子。
“他买的书不在屋里。”沈止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常年吃不饱的人,花钱买一本书,他买来干什么?”沈止喃喃道。
子裳捡起一根树枝,翻动那盘腐肉,苍蝇被惊动四处乱飞,腐肉翻过,下面压着的是一条禽类的腿。
“好大的鸡爪子!”刑部的小官道。
“这不是鸡爪子!”子裳道,“是鹰爪!”
“看来是他猎的野味。”刑部小官道。
“这附近的鹰没有这种爪子,这是北国才有的沙鹰。而且这种鹰,除非受伤,否则不会随随便便被一个农民捕到。”子裳道。
“北国人……”沈止觉得西围村的事,不简单。
“以这个住所为中心,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子裳道。
没一会儿,武德司的人来报,在五里外发现了一只铁笼子,铁笼子附近还有老鹰的毛。
子裳一行人赶了过去。
铁笼子被吊在山崖边,铁笼下面是万丈深渊。铁笼门是打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铁笼外面有一小片草地被烧黑,上面散着烧焦的木棍,焦土边有沙鹰的灰色羽毛和被砍下的头,旁边还放着一把有些生锈的镰刀头。
“看样子,傻根是在这里把那只沙鹰烤熟的,他干嘛跑这么远烤这个鹰啊?”刑部小官不解道。
子裳走进看那铁笼,铁笼能容纳一个人蜷缩在其中,“铁笼内铁栏上缠着几根人的头发,还有一些血迹,看样子是真的在里面关过人。”
子裳话音一出,所有人不禁往山崖下看,下面万丈深渊,谁会想到把人关在这个地方?
“铁栏这个地方有被利器划开的痕迹!”沈止指着靠近山崖一侧的铁笼栏杆。
子裳捡起来焦土边散着的镰刀头,和铁笼栏杆上的痕迹一对,几乎完全吻合。
“看来是有一人被关在此处,傻根上山见了此人,便把镰刀头给铁笼里的人,笼内的人用镰刀想锯断铁笼,但看样子铁笼没有成功被锯开。”沈止看着大开的铁门,“最后是有人用钥匙打开了铁笼子!”
“所以,铁笼内的人是谁呢?会不会村里什么人之间有私仇?把人抓了,吊在这里,派傻根看着铁笼里的人?”货郎斗胆道。
“普通人没有财力铸造这么大一个铁笼,非达官显贵不可,若是达官显贵,便不会派傻根来看人……很有可能是傻根上山打猎时候,遇到此人,便将镰刀借给笼内人……”沈止说着,四下查看,周围重重山林,“谁会把人关在此处?”
子裳和沈止派人爬到铁笼上边的山上看了,铁笼被用一根铁链挂在山上的一颗古树上,除此之外,四周没有人烟,就连其他人的踪影也没有。
“村民可见过陌生人来此吗?”沈止问货郎。
“没看见,我们这样的小山村,谁来啊?”
“看来他们把人挂在这里后,也不派人送饭,是想把笼内人饿死?那后来笼子里的人呢?”刑部小官突然道,“会不会给村民下毒的人就是把人关在铁笼里面的那个人?他见自己想把人饿死的事情败露,为了掩盖,于是给傻根投毒……”
刑部小官说的话不无道理,子裳脑中想到了一个人……
符栖。
他那日对如何杀死怪物了如指掌,会不会就是他投毒?
“走访附近村民,看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过…… ”沈止下令。
“前日在西围村,我遇到一个陌生少年,或许是凶手。只不过后来他跑了…… ”子裳把一张符栖的画像给了沈止。
沈止看了画像后,递给刑部小官,让他带着画像去附近村子走访。
再无其他线索,子裳一行人下了山,回到了武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