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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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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如果现在我是沉浸式,那么应该我是可以切换的?
意识一动,赵大花果然发现可以切换到敲门那个点。
但是这里和石屋那边不一样,这边不能感受每个角色的设定。
咬着手指头,赵大花换回视角,果然,石屋这边比较刺激,
喔嚯,这边要开大了。
——
只见赵大花的手掌触碰到界限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洪流的对冲。
只有一种更深沉的、来自世界根基的嗡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从地底深处传来,顺着她的骨骼传导至灵魂深处。
那道无形的屏障,在她掌心下剧烈地波动起来,不再是坚不可摧的琉璃墙,而像是一张被拉到极限的橡胶膜,向内深深凹陷,浮现出无数细密、闪烁、不断湮灭又重生的符文。
这些符文,是规则的显化,是维持这片时空稳定的“锁链”。
左臂伤口的黑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入屏障,与那些金色、银色、充满秩序美感的符文激烈绞杀。黑气所过之处,符文发出刺眼的强光,随即像被酸液腐蚀般迅速黯淡、崩解。但更多的符文从虚无中涌现,前赴后继地修补着破损之处。
代价是巨大的。赵大花感觉自己的生命力、精神力,乃至那二十年来磨砺出的坚韧意志,都像是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地流向手臂,成为黑气燃烧的燃料。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眼角蔓延出细密的皱纹,乌黑的发梢开始泛起灰白。
但她眼神里的疯狂与决绝,却没有丝毫减退。
“不够……还远远不够!”她低吼着,将另一只手也按了上去。全身的神力不再有任何保留,如同决堤的江河,轰然撞向界限屏障!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在她意识深处响起。
屏障上,以她的双手为中心,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细小的裂痕!裂痕的边缘,不再是秩序井然的符文,而是一片混沌的、色彩都无法定义的虚无。一股远比之前溢出的灰黑雾气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充满了绝对毁灭气息的力量,如同高压气体般,从裂痕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光线变得怪异,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声音也失去了常态,远处的风声、近处自己的心跳声,变得断断续续,时而尖锐刺耳,时而低沉如雷。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碎石违反重力地缓缓浮空。
石屋内,年幼的赵大花猛地抬起头,小脸上血色尽失,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言喻的巨大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毛球浑身毛发倒竖,对着界限方向发出凄厉无比、充满警告的咆哮。
弥留之际的赵石头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竭力睁开,望向窗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惊恐和绝望。
“对!就是这样!更多!释放更多!”黑影在赵大花身后兴奋地摇曳着,它贪婪地吸收着那从裂痕中渗出的、混乱而原始的气息,仿佛这是它渴求已久的甘霖。“打破它!让这一切重新归于混沌!”
赵大花七窍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身体因为过度透支而剧烈颤抖。但她能感觉到,那道裂痕正在她的力量冲击下,极其缓慢地、却又坚定不移地扩大。
就在这平衡即将被彻底打破的刹那——
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换气般,猛地冲破了疯狂与绝望的封锁,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那是黑衣人(也就是未来的她自己)在教导她辨识一种罕见毒草时,看似无意间说过的一段话,语气带着一种深沉的、她当时无法理解的疲惫:
“力量,无论多么强大,若只用于破坏,最终毁灭的只会是自己。真正的‘改变’,往往不在于撼动宏大的规则,而在于理解并利用规则本身细微的涟漪。就像这株‘蚀骨草’,它能毒死巨兽,但若用量精准,也能化解另一种更阴毒的缠魂之疾。关键在于……找到那个‘支点’,那个规则允许范围内,唯一可以撬动命运的……缝隙。”
支点……缝隙……
而不是蛮横的颠覆与毁灭。
赵大花按在屏障上的双手,力道骤然一松。
汹涌输出的神力和黑气为之一滞。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那道细小的、却仿佛连接着终极虚无的裂痕,看着周围因为规则松动而变得光怪陆离的景象,听着黑影那充满蛊惑和快意的催促。
自己……在做什么?
用毁灭一个世界的方式,去祭奠另一个已经被毁灭的过去?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让一切归于虚无,爹娘、赵家坳、师父、毛球、她自己……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烟消云散?这就是她对命运的反抗?
不。
这不是反抗。这是投降。是承认了自己在命运面前的彻底无能,只能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来逃避痛苦。
真正的疯狂,或许不是颠覆时空的勇气,而是在绝望中,依然固执地寻找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在规则内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她猛地收回双手!
如同潮水退却,神力和黑气的洪流瞬间倒灌回体内,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她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水浸湿了衣襟。
那道刚刚被撕开的细小裂痕,失去了后续力量的冲击,在无数符文的疯狂闪烁和修补下,开始以缓慢的速度愈合。周围扭曲的空间和怪异的光线也逐渐恢复正常。
“你!”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了惊怒和不可置信的厉啸,“你在做什么?!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们就可以——”
“就可以一起完蛋,对吗?”赵大花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重新燃起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火焰——一种经历了最深沉黑暗后,反而淬炼出的清明与坚定。“那不是拯救,那是彻底的失败。”
她看着那团因计划被打断而气急败坏、剧烈翻涌的黑影,冷冷地道:“你引导我回来,告诉我可以改变,却又设下三尺禁区让我绝望。你怂恿我颠覆时空,享受可能带来的混乱与毁灭……你根本不在乎赵家坳的死活,也不在乎我的痛苦。你只是一个被困在这里,以他人绝望和疯狂为食的……可怜虫。”
黑影的翻涌戛然而止,一种被戳穿本质的暴戾杀意弥漫开来。
赵大花却不再看它。
她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石屋,投向那个年幼的自己。
杀不了,救不了,改不了核心的“因”。
但是……
黑衣人的话点醒了她。规则之内,必有缝隙。
她无法改变赵家坳覆灭的“结果”,因为她无法在灾难发生时突破那三尺禁区。她无法杀死过去的自己,因为那会悖论性地抹杀现在的她。
可是,在这注定悲剧的框架内,有没有什么,是她可以“添加”进去的?有没有什么信息,是她可以留下的?有没有什么“蚀骨草”般的、看似微小却可能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伏笔?
她改变不了八岁之前的“小大花”的命运轨迹。
但是,八岁之后,牵着毛球走出赵家坳的那个“赵大花”呢?
那个即将踏上二十年苦难征程的自己……她能否,为她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点提示,一点线索,一点……希望的火种?
这个念头,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星光。
她转身,不再试图靠近石屋,也不再理会身后那团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影。赵大花朝着山下,朝着赵家坳那片白骨森森的方向,步履蹒跚却又坚定地走去。
她要去寻找,在那片死亡的废墟中,在那既定的悲剧框架内,唯一可能存在的……规则的“缝隙”。
黑影悬浮在原地,杀意涌动,却似乎受限于某种约束,无法直接对赵大花出手。
它看着那个拖着伤体、走向白骨村落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的预料和掌控。
“规则的缝隙?”它发出低沉而冰冷的嗤笑,“痴心妄想!我会看着你,在绝望中彻底燃烧殆尽!呵呵,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能坚持多久!”
——
呵呵,呵呵,多么变态的发言,这竟然是我写的?
我为什么要写一个游离态的自己,还是这么变态的自己?
难道现实已经让我这么变态了?
挠着头发,赵大花对过去的自己表示深深的疑惑。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呢。
瞧,我把石屋里面的那个小孩写的多么可怜,我让成年后的自己虐待小时候的自己?
真是够癫的,怪不得我放弃了这一段呢。
可惜现在只能沉浸式体验,改不了剧情了呢。
真是庆幸自己不是这个开大的,也不是里面那个可怜的。
不然,就有点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