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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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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被公司的项目、会议、人际关系捆绑八九个小时,晚上和周末才能投入真正关乎自身存亡的“大事”上,这效率太低了。
而且,公司那点薪水,相对于她可能面临的未知风险和需要投入的资源,比如购买各种书籍、仪器,甚至未来可能需要更隐蔽的住所,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更重要的是心态。
见识过“翻身的山神”,亲手“修复”过规则,与高维存在进行过试探性的交锋后,再让她回去面对那些吹毛求疵的甲方、勾心斗角的同事和永远做不完的需求,赵大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不耐烦。
就像一只见识过浩瀚星海的鸟,很难再安心待在精致的笼子里,哪怕这个笼子食水无忧。
但辞职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失去稳定的现金流,社保断缴,需要动用存款,以及面对父母可能更加激烈的唠叨和不解,虽然她并不在乎。
这是一个需要权衡的决定。
赵大花换上一身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决定先去公司露个面,感受一下氛围,同时也处理一下休假期间积压的事务,看看情况再说。
走在去公司的路上,阳光明媚,车水马龙。
一切都和“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但赵大花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她的内心,已经装载了一个足以颠覆常人认知的秘密。
回到熟悉的办公楼,刷卡进门,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格子间里,同事们依旧在埋头敲代码、画图、打电话,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疲惫的气息。
“大花,回来啦?身体好点没?”邻座的同事抬头打了个招呼,眼神里带着惯常的客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真的病了,还是借故偷懒。
“好多了,谢谢。”赵大花回以标准的微笑,坐到自己的工位上。
打开电脑,登录系统,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和聊天窗口淹没。
项目的进度催促,设计稿的修改意见,跨部门协调的扯皮……熟悉的压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若是以前,她会感到焦虑,会立刻投入战斗,试图尽快清理这些堆积的任务。
但今天,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和不断弹出的通知,内心异常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这些曾经让她耗尽心力、甚至偶尔崩溃的“大事”,在另一个世界的存亡、与未知存在的博弈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于是赵大花慢条斯理地开始处理邮件,该回复的回复,该转发的转发,效率不高,但思路清晰。
同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追求尽善尽美,只求在最低限度内完成任务,不留下明显把柄。
午休时间,赵大花拒绝了同事一起吃饭的邀请,独自一人走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饭团,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吃着。
窗外是匆匆赶路的白领,是为了业绩焦头烂额的销售,是捧着手机傻笑的年轻人。
他们忙碌、焦虑、喜悦、悲伤,为了升职加薪,为了买房买车,为了情感纠葛……这些都是构成这个现实世界“稳定”的一部分,是无数普通人生活的缩影。
而她,赵大花,似乎已经半只脚踏出了这个“稳定”的框架。
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和理财账户。
工作几年,她消费欲望不高,加上偶尔接点私活,倒也攒下了一笔不算太少,但绝对支撑不了她长期无业生活的存款。
“辞职……”她咬着饭团,心里盘算着。
如果辞职能换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对碎片世界的研究和自身能力的提升上,短期内经济压力会很大,但长期看,如果她能从中获得超越常人的能力或知识,或许回报是无限的?
这像是一场豪赌。
而不辞职,她可以保持现状,稳扎稳打,但进展必然缓慢,而且需要长期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模式和精神压力下切换,对她自身的消耗会非常大。
风险与机遇并存。
下午,她继续处理工作,心不在焉。
期间项目经理过来找赵大花,说一个新项目启动,希望她担任主美,语气带着期许。若是以前,她会把这视为重要的机会,但现在,她只是淡淡地表示需要考虑一下,手上还有之前项目的收尾工作。
项目经理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
下班时间一到,赵大花几乎是第一时间关闭了电脑,拎起包就走,没有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加班。
走出办公楼,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深吸了一口并不算清新的空气,赵大花做出了决定。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需要更专注的投入。
现实世界的工作,已经成为她探索真相的绊脚石。
回到出租屋,她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撰写辞职信。措辞礼貌而坚决,以“个人身体原因及未来发展规划”为由,申请离职。
敲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随即是一种巨石落地的轻松感。
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经济压力也会接踵而至。
赵大花雷厉风行。
辞职信发出后,她无视了上司试图挽留的电话和同事们探究的目光,迅速办理了离职手续。
结算完工资和年假补偿,她手头暂时宽裕了一些。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寻找新的住处。
之前那个狭小、杂乱且离公司太近的出租屋,已经不适合她现在的状态和需求。
她需要更独立、更安静、也更不引人注目的空间。
动用了一些存款,加上离职补偿,她在一个离市中心稍远、但环境清幽、安保严格的老牌小区,全款买下了一套精装修的单身公寓。
面积不大,五脏俱全,最重要的是,这完全属于她个人的空间,无需与房东周旋,也不必担心被人打扰。
她看中这里,一是因为安静,二是因为小区住户多以退休老人和年轻家庭为主,人际关系相对简单,流动性低,便于她隐藏行踪。
搬家过程简单粗暴。
赵大花扔掉了大部分旧物,只带了必要的衣物、书籍、那套宝贝工具箱和电脑设备。
新公寓里,她添置了一个更大的白板,一个舒适的人体工学椅,以及一个专门用来存放各类新购书籍和可能未来会用到的仪器的柜子。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她登录银行APP,将自己这些年购买的、风险等级各异的理财产品,能赎回的全部赎了出来。
这笔钱加上剩余存款,构成了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在没有任何稳定收入情况下的“探索基金”。
赵大花知道这很冒险,相当于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但她没有退路,也不想给自己留退路。
一切处理妥当,她站在新公寓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静谧的花园和远处城市的轮廓,深吸了一口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尽管前路未卜,但至少,赵大花夺回了对自己生活空间的完全主导权。
赵大花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几乎快被她遗忘的号码。
“妈。”电话接通,她声音平静。
“大花?你怎么想起打电话了?是不是没钱了?我跟你说,你爸他又……”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熟悉而又令人疲惫的唠叨,背景音里还有父亲醉醺醺的叫嚷。
赵大花直接打断了她:“我最近要出去旅行一段时间,可能比较久。没事不用联系我。”
“旅行?”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工作不干了?跑去旅行?你哪来的钱?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跟你说外面坏人多的很……”
“工作辞了。钱是我自己的。”赵大花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我会定期给你转生活费。就这样,挂了。”
“哎你等等!”母亲急忙叫道,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大花啊,你不能这样啊,说走就走,家里怎么办?你爸他这样,我……我一个人……”
赵大花面无表情地听着母亲的哭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太了解这套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用软弱和抱怨来绑架她。
赵大花直接打断:“我给你转两千。这段时间别找我。”
说完,她挂断电话,熟练地打开手机银行,给母亲的账户转了两千块钱。
几乎是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刚响起的下一秒,母亲的微信消息就过来了:【钱收到了。大花啊,在外面玩注意安全,吃好点,别亏待自己。】
看着这条迅速变脸的关心,赵大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多现实。
妈妈是拿自己当养老的,一个稳定的、可以索取经济支持和情绪价值的工具。
一旦确认“工具”还能正常提供价值,表面的关心立刻就能到位。
她关掉微信,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沙发上。
最后一丝来自原生家庭的、微不足道的牵绊,也被她干脆利落地处理掉了。
也许,和现实世界的联系越脆弱,越容易被界外力量捕捉?
莫名地,赵大花心底有了这样一个念头。
再次来到碎片世界,赵大花站在实验室的落地镜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