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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楼东风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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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被带至正堂时,府中重要人物已齐聚一堂。老夫人端坐主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几位姨娘立在两侧,或担忧或幸灾乐祸。
最让林砚心惊的是,谢寻也被“请”了过来,他坐在轮椅上,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
“砚儿,”老夫人声音冰冷,“这荷包可是你的?”
林砚垂首:“是孙儿的。”
“那这其中的毒药,你又作何解释?”老夫人将荷包掷于地上,一些白色粉末洒了出来。
满堂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砚身上。他能感觉到谢寻投来的视线,沉稳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支持着他。
“孙儿不知荷包中为何会有这些粉末。”林砚从容道,“这荷包孙儿日常佩戴,若真是毒药,孙儿为何安然无恙?”
一个姨娘尖声道:“许是你下毒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林砚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孙儿与明谨表哥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害他?”
“自然是为了寻少爷!”那姨娘意有所指地看向谢寻,“明谨少爷若有不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寻少爷。”
谢寻忽然轻笑一声:“陈姨娘这话有趣。我一个将死之人,要这家业有何用?”
他声音不大,却让满堂皆惊。老夫人猛地看向他:“寻儿,你胡说什么?”
谢寻推动轮椅上前,目光平静地看向老夫人:“祖母,事到如今,孙儿也不想再隐瞒了。孙儿这病,并非天生,而是被人下毒所致。”
满堂哗然。
“胡说八道!”陈姨娘厉声道,“你这是为了脱罪,故意转移话题!”
谢寻不理她,继续对老夫人道:“孙儿手中有证据,证明下毒之人就在府中,且与毒害明谨哥的是同一人。”
老夫人面色凝重:“什么证据?”
谢寻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永济堂二十年来府中采购药材的记录。其中有一味‘相思子’,唯有南洋才有,是制作‘长相守’奇毒的必要药材。”
他翻开账册,指着一处:“这个代号‘明月’的人,自二十年前起便定期购买此药。而‘长相守’之毒,正是导致母亲早逝、我胎中带毒的元凶。”
老夫人颤抖着手接过账册,越看脸色越白。
“明月...”她喃喃道,忽然抬头看向角落里的一个人,“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转去,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三姨娘身上。
三姨娘是谢明谨的生母,平日里吃斋念佛,最是温和不过。此刻她却面色平静,仿佛早料到这一天。
“母亲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三姨娘淡淡道。
谢寻冷笑:“三姨娘还要装到何时?‘明月’正是你的闺名!”
三姨娘忽然笑了,那笑容与她平日的温婉判若两人:“寻少爷果然聪明,不愧是她生的儿子。”
她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全场:“不错,毒是我下的。谢寻的母亲,是我毒死的;谢寻的病,是我一手造成;明谨中的毒,也是我做的。”
满堂震惊。连老夫人都踉跄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她待你亲如姐妹...”
“亲如姐妹?”三姨娘尖声大笑,“她抢走了我心上人,还假惺惺地让我做陪嫁丫鬟,这叫亲如姐妹?”
她的眼中迸发出积攒了二十年的恨意:“我原本该是谢家的正室夫人!就因为她是什么南洋公主,就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谢寻平静地看着她:“所以你与南洋叛党勾结,毒杀主母,残害嫡子,如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明谨...”三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又变得狠厉,“要怪就怪他太像他父亲,总是偏袒你们母子!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向谢寻刺去:“去死吧!”
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眼看匕首就要刺中谢寻,林砚想也不想地扑上前,将谢寻连人带轮椅推开。
匕首划过林砚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
“砚儿!”谢寻惊呼,竟从轮椅上一跃而起,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三姨娘的手腕。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稳稳站立的谢寻。
“你的腿...”老夫人颤声问。
谢寻扶着受伤的林砚,目光扫过全场:“孙儿的腿早就好了,装病不过是为了引真凶现身。”
三姨娘疯狂大笑:“好!好一个谢寻!我输得不冤!”
她突然口吐黑血,身子软软倒下:“但你们...也别想好过...毒已入骨...谢寻...你活不过...二十五岁...”
谢寻面色不变:“不劳费心,解药我已配出。”
三姨娘瞪大双眼,最终气绝身亡。
一场闹剧,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收场。
老夫人受惊过度,当场昏厥。府中乱作一团。
谢寻打横抱起受伤的林砚,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稳步走向小楼。
“你的腿...”林砚窝在他怀中,轻声问。
“早就好了。”谢寻低头看他,眼神温柔,“吓到你了?”
林砚摇头,将脸埋在他胸前。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小楼内,谢寻小心地为林砚包扎伤口。动作轻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下次不可再这样冒险。”谢寻语气严厉,眼中却满是心疼。
林砚微笑:“我不能看着你受伤。”
谢寻的手顿了顿,忽然俯身,轻轻吻上他的唇。
一触即分,却让两人都红了脸。
窗外,月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