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日月》琅琊妮儿

40、沧海珠

　　第一章寒江谱

　　李天山夺得《沧海剑诀》那夜，姑苏城下了十年未遇的暴雨。
　　他握着玄铁剑的手稳如磐石，任由庚金剑气将周身雨帘绞成冰雾。武林盟的追兵倒在屋檐下，血水顺着黛瓦淌成壬午火色的溪流。

　　“恭喜李少侠。”武宝珠从月洞门后转出，乙木青衫在风里翻飞如叶，“只是这剑谱第十三页的‘云横秦岭’，怕是要用癸水内力才能化去反噬。”

　　他瞳孔骤缩。这个三日前突然出现在他船上的女人，总像能看穿他卯木伤官铸就的每一处命门。此刻她指尖拈着的杏花，正不偏不倚点向剑谱里藏着的子午冲杀局。

　　第二章夜航船

　　乌篷船驶进太湖雾障时，她正在煮茶。辰土陶罐里翻滚的碧螺春，渐渐压住他经脉中躁动的丙火。

　　“当年沧海客创此剑诀，本是为化解酉戌相害的命劫。”她递来茶盏，袖口甲木沉香萦绕，“少侠可知自己练的不是全本？”

　　他突然擒住她手腕：“你究竟是谁？”
　　舱外惊雷炸响，照见她唇角巳酉丑三合局的金光：“一个来还债的故人。”

　　第三章断玉盟

　　他们在嵩山少林寺找到下半部剑诀时，正值佛前优昙花开。经卷展开的刹那，寅亥合木的罡风掀翻十二盏长明灯。

　　“原来如此...”她望着石刻上酉金刻痕组成的星图，“上半部炼剑，下半部修心。李天山，你从一开始就练错了。”

　　他看着她割断青丝缚住震颤的玄铁剑，忽然想起某个雪夜，这女人用乙木生机替他续命时，发间落满丙火映照的星光。就像现在，她正用癸水内力化解石壁反噬的杀招，袖口渗出的血在经卷上晕开红梅。

　　第四章珠沉海

　　决战在东海孤岛进行得悄无声息。当他的剑尖刺穿武林盟主咽喉时，才发现武宝珠正靠在礁石旁，心口插着淬毒的孔雀翎。

　　“值得吗？”他接住她下滑的身子，庚金铸造的声线第一次碎裂，“为这部剑谱...”
　　她将染血的剑诀塞进他襟口，指甲在午火朝阳里泛青：“不是为剑谱...是为解你命里七杀攻身的劫...”

　　潮声吞没未尽之语。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看见她松开的手心里，半块酉金雕琢的玉佩滚落沙砾——正是当年被他当掉的定亲信物。

　　终章十年灯

　　十年后的论剑峰，新任武林盟主李天山抚过玄铁剑上的缺痕。台下有人献上从南海捞起的明珠，开匣时辰酉合化的华光灼痛他眼睛。

　　“盟主可要镶在剑鞘上？”
　　他摇头，任那颗甲木精气凝结的宝珠滚落山崖。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雨夜，她倚在画舫边轻笑：“天山雪顶的剑，合浦深渊的珠，原不该相逢。”

　　山风过处，只剩剑鸣。

　　此即：
　　玉匣龙渊淬甲鳞，星槎断缆各修真。
　　莫道云衢绝雁字，春风已渡万重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