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日月》琅琊妮儿

35、未来的我们

　　三个月后的制片方晚宴，明珠穿着Akris铅灰色西装穿过香槟塔，正撞见被众人围住的李治。他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无名指上的钛金戒圈在水晶灯下晃过冷光。

　　「明总。」他点头，社交距离精准得像用游标卡尺量过。

　　「李老师。」她从侍应生托盘里取了苏打水，袖口掠过他肘关节时，空气里炸开雪松与白麝香的厮杀——是去年他生日时她送的定制香水。

　　全场都在等一场好戏。毕竟上季度她亲手砍掉了他牵头的历史综艺，而他转手就撬走她培养三年的编剧团队。

　　「路走多远有尽头？」
　　当主持人邀请他们共同上台时，镁光灯下她忽然想起林晚康复后录制的demo。那个摔碎过膝盖的女孩，如今把《念念不忘》唱出了禅意：

　　「踏过四季不问归期，所有错过只为与你相遇」

　　李治递来话筒的姿势标准得像礼仪教材，她却看见他腕表藏在衬衫袖口下的勒痕——是去年攀岩受伤时她编的红绳，原来还没拆。

　　「关于唐史改编，」他面向观众微笑，桌布下的牛津鞋却碾住她曳地的裙摆，「建议明总多读《旧唐书》。」

　　「巧了，」她高跟鞋尖精准刺向他鞋带，「我正重译《臣轨》第三章。」

　　台下掌声雷动，没人看见他们膝盖在桌布下互撞的淤青。就像没人知道，他今早签的离婚协议是她律师拟的，而她刚收购的娱乐公司法人是他母亲。

　　「梦中天空多辽阔，彩虹多温柔」
　　——可惜他们之间只剩天气预报级别的关联：他的城市暴雨时，她会恰好取消航班；她主持的发布会，他总能「巧合」地抽中全场唯一带刺的提问。

　　庆功宴散场时，她的迈巴赫与他的古斯特在车库并排停留七分钟。车窗覆着防窥膜，两人各自刷着对方公司的股盘波动，直到她突然伸手按下车窗：

　　「你动了我三号基金。」

　　「你截了我岭南的项目。」

　　车窗重新升起时，她发邮件给投行总监：「加仓李治控股的新能源，比例调到临界点。」

　　监控屏另一头，他正在销毁她小号恢复的数据备份。碎纸机吞吐间，露出半张《念念不忘》原始曲谱——谱号处还留着当年他铅笔写的批注：「此处转调，像你哭到第三声的样子」。

　　「遥遥长路若是为你，我都愿意」
　　助理送来紧急舆情报告：#明珠李治疑似婚变#的词条下，压着三年前敦煌片场的偷拍视频：风沙里他用大氅裹住她，指腹抹过她睫羽上的沙粒，远处传来他们即兴合唱的走音版《念念不忘》。

　　她关掉页面，把他刚抛售的股票全部吃进。

　　当夜两点，证监会新规砸碎半个娱乐圈的资本棋局。他们同时拨通对方电话，忙音中不约而同切到三十秒前的国际通讯卫星。

　　「合作？」她望着监控屏里他书房的光斑。

　　「赌你手里那批唐俑。」他听着她指节叩击红木桌的频次。

　　黎明前的黑暗里，两杯威士忌在不同空间同时举起。百年企业并购案在晨光中震惊财经界时，没人发现签约照背景里的《贞观政要》书架，恰好拼出《臣轨》缺失的那页。

　　「风再起时又是花期」
　　新晋小花在直播间翻唱《暗恋》，弹幕突然刷过科普：「原唱林晚退圈前说，真正版权的《念念不忘》锁在明总保险柜——」

　　镜头切到观众席，明珠与李治正在合同签名处落下相同的日期。

　　她转头看他：「路到头了？」

　　他撕下副本递给她：「梦该醒了。」

　　公证人按下快门时，他们听见彼此灵魂里大雪崩涌的声音。那首未完成的歌终于被历史嚼碎，化作财经头条右下角的合并报表代码。

　　——原来最体面的相忘，是把念念不忘做成一场庞大的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