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日月》琅琊妮儿

27、咽喉痛

　　武则天在批阅奏章时，觉得喉间一阵刺痒，忍不住低咳起来，忙用绢帕掩住唇。再展开时，帕上竟沾了星点血丝。

　　她正凝眉，李治已无声地走近。他未着龙袍，只一身月白常服，手中捧着个甜白瓷盅。

　　“莫要言语。”他温声制止她开口，将瓷盅轻轻放在案几上，揭开盖子，是清亮的梨汤，隐隐透着川贝的微苦气息。“太医说，你这是积劳上火，虚火上炎，灼伤了咽喉。”

　　他扶她坐好，自己则坐在她身侧，舀起一勺汤，仔细吹温了，才递到她唇边。见她咽下时秀眉微蹙，他眼底掠过一丝心疼。

　　“今日的奏疏，朕已让婉儿先整理过，不急的都已送回中书省。”他一边喂她，一边低声道，“你总是这样…事必躬亲，不知爱惜自己。”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颈侧，感受到那异常的体温，眉头锁得更紧。“还记得你刚被立为皇后那年，也是隆冬时节，为了‘建言十二事’彻夜不眠，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他语气里带着回忆的怅惘，又含着一丝责备，“如今，竟比那时更不知轻重了么？”

　　喂完汤，他并未立刻离去，而是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手指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她颈后的风池穴。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殿内烛火静静燃烧，窗外是长安城的寂静冬夜。在这片静谧里，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说的不再是朝政，而是些琐碎的旧事，意图分散她的不适。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渐渐均匀。李治低头，见她已靠着自己睡去，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血色。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走向寝殿，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将她安顿好后，他回到外间，目光落在她未来得及批完的、关于漕运改革的奏疏上。他沉吟片刻，提笔蘸墨，在那份奏疏的留白处，用与她极为相似的笔迹，写下了具体的批复意见。

　　搁下笔，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放在她的枕边。里面是太医院用最新方子配的润喉糖，每一颗都用蜂蜜仔细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