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的业绩又失败了》木土呦呦

33、国外旅展

　　纪承煦只停留了那一晚。
　　第二天清晨，当白萌在沙发上醒来时，肩膀上还残留着被依靠过的微麻触感，身旁的位置却早已空荡冰凉，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证明昨夜并非幻觉。茶几上放着一份早餐，和一张便签，上面是纪承煦凌厉的字迹：【有事，出门几天。】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归期。
　　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失落感，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甚至掺杂了一丝被轻易抛下的委屈。他在这里心神不宁，纠结挣扎，而那个人，却可以如此干脆地抽身离开，连一句像样的交代都没有。
　　【“感情线业绩系统”：目标“纪承煦”物理距离拉远，关联度暂时下降。检测到新机遇：“叶清河”发出国外旅展邀请。此行为符合“金丝雀”人设中“陪同其他金主/寻求新鲜感”的侧面，建议接受。奖励：业绩点+150。】
　　【“甜心娇气”系统：警告！“金主”不在场情况下，与潜在竞争者“叶清河”单独出国风险极高！触发危机任务：[保持距离]：在旅展期间，与叶清河维持安全社交距离，避免任何可能引起“金主”误会的亲密行为。奖励：娇气值+300。失败惩罚：触发“金主”的绝对禁令（可能永久限制自由）。】
　　业绩点很诱人。但那个“绝对禁令”的惩罚，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白萌看着那两条截然不同的任务提示，感觉自己像站在十字路口，左右都是深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清河。
　　他似乎精心打理过，穿着质地柔软的米色针织衫和卡其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与纪承煦那种带有攻击性的冷硬截然不同。他手里拿着两张印制精美的邀请函，看向白萌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温柔的期待。
　　“棉花糖，不……小白，巴黎下周有个高级时装周，有几个我很欣赏的新锐设计师会参展。我看你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叶清河的嗓音温和，像春日的溪流，“就当是……换个环境，透透气。”
　　他没有提纪承煦，没有提那些糟心的事，只是提供了一个看似纯粹无害的逃离机会。
　　白萌看着他手中的邀请函，又想起纪承煦那张冰冷的便签和空荡荡的公寓。心底那股叛逆的、想要挣脱什么的力量，再次冒头。凭什么他要在这里像个被遗忘的物件一样等待？凭什么他不能有自己的活动和选择？
　　“好。”几乎没怎么犹豫，白萌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带着一点赌气，一点对未知的渴望，更多的是对那150业绩点的势在必得。
　　【叮！接受支线任务[远行的金丝雀]！业绩点+150已预存！】
　　叶清河的眼底瞬间绽放出难以掩饰的喜悦光芒，像是阴霾天空骤然透出的阳光。“太好了！我马上安排行程！”他上前一步，似乎想拥抱白萌，但在白萌下意识后退的半步中，及时停住了动作，只是笑容更加温和，“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出发那天，天气意外地晴好。坐在叶清河的私人飞机上，看着舷窗外棉花糖般的云层，白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离开了那座困住他的“金丝笼”，尽管身边换成了另一个心思难测的男人。
　　叶清河的确将一切都安排得极为妥帖。头等舱的舒适，落地后专人接机，入住巴黎最顶级的酒店套房——甚至，只订了一间。
　　“套房很大，有独立的客厅和卧室。”叶清河解释得自然，仿佛只是出于安全和方便的考虑，“你睡主卧，我睡客厅沙发就好。”他表现得像个无可挑剔的绅士，将选择权和安全感明明白白地递到白萌手中。
　　白萌看着那间奢华得如同宫殿般的套房，以及叶清河脸上坦荡的温柔，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任务，是为了业绩点。
　　巴黎的时尚气息浓郁而独特。叶清河是个很好的向导，他不仅带着白萌穿梭于各个光怪陆离的秀场，看那些身材高挑的模特穿着设计大胆的华服走过T台，还会在他耳边低声讲解设计师的理念和潮流趋势。他的博学与品味，在这种场合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也会带白萌去塞纳河畔散步，在夕阳下的咖啡馆小坐，品尝精致的法式甜点。他没有再做任何越界的举动，连触碰都显得克制而有礼。这种保持距离的温柔，反而比强势的进攻更容易瓦解心防。
　　白萌紧绷的神经，在这异国他乡的浪漫氛围里，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来。他开始暂时忘记纪承煦，忘记那些复杂的任务，只是单纯地感受着这份被精心呵护的“度假”体验。
　　【叮！危机任务[保持距离]完成度30%（物理距离保持良好，但心理防线有所松动）。】
　　系统的提示让白萌悚然一惊。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享受这种状态。
　　夜晚，回到酒店套房。白萌洗完澡出来，穿着柔软的浴袍，银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他看到叶清河并没有如他所说睡在客厅沙发，而是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巴黎璀璨的夜景，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听到脚步声，叶清河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洗完啦？要不要喝点牛奶？我帮你热好了。”
　　那样自然的、带着居家气息的关怀，让白萌心里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他走过去，接过温热的牛奶，在叶清河旁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也学着的样子，看向窗外的灯火阑珊。
　　“这里真漂亮。”白萌轻声说。
　　“嗯。”叶清河的目光却落在他的侧脸上，声音温柔，“但比不上你。”
　　白萌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牛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有回应，也没有躲开。
　　“小白，”叶清河的声音更低沉了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一只不小心坠入人间的精灵，不属于任何地方，也不属于任何人。”他顿了顿，目光深邃，“纪承煦他……不懂你。他只想把你关起来，据为己有。但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是笼子，而是理解和……自由。”
　　这些话，精准地击中了白萌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渴望。他何尝不想要自由？不想要被理解？
　　他看着叶清河，那双温润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星光，也映着他的倒影，仿佛他是他整个世界唯一的焦点。一种属于猫猫的强烈的、想要倾诉的欲望涌上心头。他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普通人，想告诉他系统的存在，想告诉他自己的迷茫和挣扎……
　　【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剧烈，有泄露非本世界信息的风险！强制冷静程序启动！】
　　【“感情线业绩系统”：紧急提示！维持人设！禁止透露核心机密！】
　　一股冰冷的电流般的感觉窜过大脑，让白萌瞬间清醒。他猛地低下头，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我……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了。”他慌乱地站起身，牛奶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叶清河看着他仓皇逃进卧室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势在必得所取代。他没有阻拦，只是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却暗藏锋芒的弧度。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第二天，叶清河带白萌去了一个更为私密的高定沙龙。这里没有喧闹的秀场，只有极致奢华与安静的服务。当白萌被造型师和设计师们簇拥着，换上那些为他量身定制的、价格堪比一套公寓的华服时，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几乎认不出的、光彩夺目的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正在背离什么的错觉。
　　叶清河就站在他身后，通过镜子凝视着他，目光专注而充满欣赏。“很美。”他低声说，语气真诚，“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就在白萌试穿一套白色西装，造型师正在为他调整领结时，叶清河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造型师的工作。他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领结间，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白萌颈侧的皮肤。
　　微凉的触感让白萌身体微微一颤。
　　“别动。”叶清河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马上就好。”
　　他的动作很专业，很快整理好了领结。但在收回手时，他的指尖却似有若无地，极其轻微地，在白萌敏感的锁骨上方停顿了一瞬，如同羽毛划过，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却足以让人心猿意马的痒意。
　　白萌的呼吸一窒，脸颊不受控制地漫上热度。他透过镜子，对上叶清河那双含笑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克制，而是清晰地映着一种男人对心仪之物的欣赏与……欲望。
　　【警告！危机任务[保持距离]失败度+40%！检测到暧昧肢体接触及氛围！】
　　【“甜心娇气”系统：惩罚预触发警报！“金主”绝对禁令风险提升至65%！】
　　白萌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叶清河的距离，心跳如擂鼓。“……好了，就这套吧。”他声音有些发干，不敢再看叶清河的眼睛。
　　叶清河没有勉强，只是微笑着对造型师点了点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无心之举。
　　接下来的半天，白萌都有些心神不宁。叶清河依旧体贴入微，但他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层刻意维持的薄纱，正在被悄然掀开。他既贪恋这种被珍视、被带领着见识广阔天地的感觉，又恐惧于任务失败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更对自己无法控制的、对纪承煦那份莫名的“背叛感”而感到烦躁。
　　晚上，在酒店顶楼的米其林餐厅用完餐，叶清河提议去附近的河边走走。夜风微凉，吹散了白萌心头的些许燥热。河面上游船的灯光倒映在水中，碎成一片摇曳的金芒。
　　走到一处人迹稍少的观景平台，叶清河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面对着白萌，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让他温润的眉眼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小白，”他轻声开口，声音融在风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温柔，“我知道我可能比不上纪承煦的手段，也给不了他那样的权势。但我可以给你他给不了的东西——尊重，理解，和站在你身边、而不是把你关在笼子里的陪伴。”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是一个邀请的姿势，眼神诚挚而专注，仿佛在献上自己的一颗心。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照顾你，不是以什么‘金主’的身份，只是作为一个……爱你的人。”
　　河水静静流淌，远处是巴黎不眠的喧嚣。此情此景，如此的浪漫，如此的动人。
　　白萌看着叶清河伸出的手，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温柔和期待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业绩点？任务？纪承煦？
　　所有的算计和顾虑，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重量。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