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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越界 ...

  •   试探昭然,问话言简,晏鹤丝毫不在意她是否听见还是没听见,毕竟他查的只是关河巫氏,占巫问神,无论如何都与“温荷”所在的那支巫氏族人无关。

      何况退一万步说,他已知游今禾是假冒的,只要她不是他所痛恨的系统之流,即便知晓此事,又何惧他或许向巫神求证她的真实身份。

      无可奈何的,游今禾生在对方的底线上,顺势做个骗子。

      而骗子最怕谎言被拆穿。
      游今禾坦然承认,她就是为了活着可以不折手段的骗子。唯恐他知巫神已绝,世间巫蛊之术已尽,疑心她非孤魂野鬼,拆穿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毋庸置疑是系统同污合流之辈,专注骗财骗色骗感情。

      穷途末路的人活下去的手段不需要高尚,她日日伪装、讨好、诱骗、狡兔三窟,为得不就是多活一会。瞒下也好、避而不谈也罢,至少此刻,游今禾绝不能让人知道她对此耿耿于怀。

      “刚来,送厨房熬好的汤。恰巧听见里面有声音,我便站在外面等,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险些晕倒,还要多谢这位侍卫”,游今禾眼瞳一转,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侍卫面上,“你是夫君的心腹吗?我似乎还不知你名讳。”

      “在下岐未,夫人言重。”

      岐未诚惶诚恐地与她保持距离,直觉让他防这位世子妃如临洪水猛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回得最早,又站在远处,虽听不清声,却是清晰瞧见这位世子妃是如何快送冷静,从容反击,待到世子来后又将自己摘出去。

      他隐约觉得自己会成为世子妃的跳板,在对方纯澈的目光里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转身行礼告退。

      空寂的房间里唯余他们二人,一明一暗相对站着。风吹动窗幡,几缕光泄进暗色,轻轻挠了挠书案前那人的发。

      晏鹤一无所察地撇过头朝向她,绸带半掩芙蓉面,似月笼纱,独照其身,无端让游今禾生出一丝被“凝望”的感觉。

      “阿禾,过来。”

      黑影向着站在光里的少女招手,妄图拉她下坠、堕落。

      “好。”

      游今禾缓步走入暗色,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下,又倏然飘离他的掌心,连衣角的香气都不曾留下,踱步回转间,寻至窗子。她掀起帘账,便瞧见窗纸半褪,清风穿孔徐来,索性推窗探向屋外深秋,迎入一室暖阳。

      游今禾倚窗回望,日光披落晏鹤满身,昏黄的光线虚虚勾出凌厉的侧脸,莹润的绸带衬得肤色如珍似玉。许是目光勾人,晏鹤似有所感,缓缓转过头与她“相望”。

      真漂亮,她想。即便是睁开一双集昳丽与凌厉于一体的琉璃眼,也远不如此刻带给她的美的感受。

      但话又说回来了,人再漂亮,也抵不过这屋子里头散出一股霉味带来的败兴感,像是半年之久无人造访,游今禾初踏足时便有一个疑惑:晏鹤是怎么在这待得下去的?

      她这么想着,便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开个窗,你这屋子水汽挺重的,再捂下去我怕长菌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他,在晏鹤身侧一尺外落座,颇为“贴心”地挡住大半日光。

      然而身形未稳,人便被大力拥入怀。

      “阿禾方才听见多少?”他亲昵地问,丝毫不觉这是个送命题。

      谎话要真假参半才会是百分之一百的真话。游今禾徐徐回应:“只听见你要查关河巫氏。夫君,妾身的故乡怎么了?”

      晏鹤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尖尖小小的,纸糊般的皮肉包裹着骨头,甚是趁手,令他渴求。

      “关河一切都好,莫要担心,只是有一支巫氏族人下落不明?阿禾可曾听过他们的消息?”

      游今禾打算浅浅杜撰一二:“记不太清了,幼时大家众说纷纭,有说他们已经搬离关河城,有说他们搬去更深的山,还有说是昔日那人离开关河,在外面给族人惹了杀身之祸。夫君,你信哪一个?”又能信几分,她想。

      “眼见为实。我都不信。”

      他端起汤,闻了闻便放下,便问:“妙球圣手的方子,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阿禾有求于我?”

      游今禾点头,眼中殷殷盯着他手上的汤,热忱说道:“夫君,我想去宫宴玩,你能不能再改改主意?”

      “为何想去玩了?”

      “去看变脸。”

      她说得隐晦,心知肚明的人无需细想也能明白话中意有所指。晏鹤唇角上扬,在低沉的笑声里闷出个好字。

      所求有善果,就算猪也会高兴。游今禾暂时忘却方才的胆战心惊,又舀起一勺汤递到他唇边,仿佛只有他接受这份殷勤,才算约定大功告成。

      她含笑催促:“你快喝,会凉的。”

      晏鹤无处可逃,亦无意扫兴,原是想略喝这是以表心意,一连被喂了好几口,连连推搡着说不要。

      游今禾不习惯浪费,几乎次次哄着他说“最后一口”,逼得晏鹤夺勺。夺勺未果,他便憋着坏,乖顺喝下一大口后,骤然吻上。

      她措不及防张唇,舌尖尝到一点汤汁的甘甜。身后的人动作生疏又急躁,只想让她吃吃苦头,也不管唇角溢出的汤汁会沾染白衣。

      手上的汤碗已翻,汤水与瓷片溅落满地,游今禾已无暇顾及,专注这应付唇上那几口不要命般往她嘴里送的汤汁。

      她怕被呛到,反客为主。

      于是乎,青涩、野蛮的身体在近乎宽容的温柔里寸寸融化,晏鹤几乎忘记他原是要作恶。觉察唇齿间微凉的风,他的双手抚上脑后斩断退路,直白地挽留她的温度,赤诚献上,希望她能为非作歹。

      直到被扣着动弹不得,游今禾才后知后觉事情变了味。她和晏鹤是做这种事的关系吗?

      “够了……”她的语调像是踩在云上。

      游今禾重重推开,双手见缝插针捂住他的唇,柔软与温度一并落入掌心。

      晏鹤不知何故,迷离追寻,像是亲醉了一般,还不知这场一时兴起的荒唐事落幕。

      他轻眨眼睛,雾气散去,意识回笼时,游今禾已经从他怀中遁地而走,留下一句故作镇定的“我衣服脏了”。

      原来越界是这种感觉。

      晏鹤意犹未尽,指腹轻压流连唇上,喉结上下悄悄滑动,回味到最后,是她戛然而止的拒绝,倏然低低笑出声。

      他的阿禾傻傻的,慌乱下,竟忘了他们是夫妻。

      自那日意外发生后,一连两日,游今禾都不敢直视晏鹤,走路更是恨不得退开三尺之外,一到时间便拔腿狂奔至小柴房,回避同一片空气。

      直到这日中秋,她退无可退。

      也不知为何今日挑的是这辆虚有其表的车,车舆装得得富丽堂皇,车厢内却是狭小得他们二人双膝想触,难以伸展。

      好在马车行驶稳当,游今禾可以小心翼翼地控制腿不要触碰。

      晏鹤骤然倾身,双手揽向她,在腰间系上一枚贴身的玉佩。

      “他们大家未见过你,可能不识你身份。这是我母亲昔时生日赠与我的玉佩,你系上后不要摘,保你无人冲撞。”

      “人多眼杂,若我忽然冷待你便先回家,岐未会在门外等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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