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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声的侵蚀 ...

  •   高二某个晚自习后,沈叙在寝室上铺陷入了鬼压床的泥沼。意识清醒,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然后,她看见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皮肤是月光都嫌太冷的白,身形曼妙如古希腊雕塑,长发海藻般披散。

      没有脸。只有冰冷的触感。

      那双手先是抚摸她的脸颊,带着某种鉴赏珍品的意味。然后是拥抱,寒气透过睡衣直刺骨髓。后来,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像一条苏醒的蟒蛇。沈叙感到肋骨在呻吟,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榨干,真实的窒息感让她在意识里疯狂挣扎。

      “动啊!快动啊!”她在心里呐喊。

      终于,束缚猛地松开。她弹坐起来,心脏跳得像是要冲破喉咙,浑身被冷汗浸透,皮肤却异常灼热,像刚从熔炉里出来。这种状态会持续数小时,之后便是长达一周的精神萎靡,注意力涣散。

      她只告诉了一个最要好的朋友。朋友握着她的手,除了陪她害怕,也无能为力。

      班主任康老师,那位阅历来多的长者,发现了她眼底挥之不去的惊悸和日渐苍白的脸色。他私下询问了沈叙的朋友,然后找到沈叙,语气温和却意有所指:“沈叙,我听说一些事情你最近状态很不好。有些事……可能超出了我们平常的理解范围。最好跟家里人说说,找个真正懂的人看看。”

      一直在外工作的父亲被叫了回来,连同笃信此道的奶奶,带着她寻访了一位“高人”。那人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念念有词,最后给了一个含糊其辞的说法。沈叙沉默地听着,她骨子里的严谨让她一眼就看穿一那套说辞漏洞百出,不过是利用恐惧的话术。

      ”他上下打量着脸色苍白的沈叙,眼神里满是讥讽,“沈叙,你什么时候学会编这种瞎话了?是不是学习跟不上,压力大,就弄些幺蛾子出来逃避?”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愤慨,仿佛沈叙的遭遇是对他某种价值观的挑衅。奶奶试图打圆场:“建国,你少说两句,小叙她……”
      “她什么她!”沈建国不耐烦地挥手,“我看就是装的!整天神神叨叨,我看就是不想上学的借口!”

      沈叙攥着筷子的指节瞬间发白:“我没有编。”

      “没有?”沈建国猛地拔高声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帮你爷爷下地干活,累得沾枕头就着,怎么从没碰上这种‘好事’?就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娇生惯养,屁大点事就无病呻吟!”

      希望落空,绝望像冰水浸透全身。

      看事人说:“你这种情况,可能是身上跟了‘狐仙’,或者被人结了‘阴婚’。”那人压低声音,带着某种神秘的怜悯,“说你……活不过二十三岁,千万不能早结婚。”

      沈叙心里一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没有接话,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些。她紧紧闭上了嘴,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和那个恶毒的预言,一同锁在心里。班级里风平浪静,没有人知道她夜夜经历着什么,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流言蜚语。她正常上课,做题,吃饭,像一个最普通的学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孤独的恐惧如何在深夜里发酵,侵蚀着她的意志。用冰冷的拥抱和致命的缠绕提醒她有些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也无法向人言说。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重压碾碎时,远方的舅舅听说了她的情况。他知道情况,说自己早年也有过这些情况,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会解决好了。

      舅舅语气肯定,然后发给她一串通讯数字,“去找这个人,他叫谢辞。他……或许能帮你。”

      沈叙接过纸条,指尖冰凉。窗外天色阴沉,她感到那熟悉的、源自骨髓的燥热又开始隐隐升腾。她攥紧了这张纸条,像攥着黑暗中唯一一根,不知通往何方,却不得不抓住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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