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师弟失败后，我成了他的笼中雀》御紫柴

22、晨光熹微意阑珊

　　霍江临是被窗外渐起的喧嚣和透过窗纸渗入的、微凉的晨光唤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禁锢感。不像平日里在自己那张冰冷的寒玉床上醒来时的清寂，此刻他整个人仿佛陷落在一个坚实而温热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又熟悉的气息，与他自身的莲香微妙地交织在一起。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月白色的软绸衣料，以及衣料下紧实起伏的胸膛线条。他的脸颊正贴着这片温热，甚至能感受到其下沉稳的心跳。而他的腰身，正被一条手臂紧紧地环着……

　　！！！

　　霍江临的睡意瞬间吓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深邃如同古井寒潭的眸子。

　　云妄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沉郁，反而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初融的雪水，带着一丝暖意，又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的脸颊似乎也有些微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霍江临的大脑一片空白，足足宕机了三秒钟，才猛地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竟然！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云妄衣身上睡着了？！！

　　“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霍江临的脸瞬间红得堪比熟透的虾子。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从云妄衣怀里弹开，一路滚到了床沿，差点直接栽下去。

　　“我、我……你、你……”他指着云妄衣，又指指自己，舌头像是打了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社死！简直是史诗级的社死现场！他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睡到云妄衣怀里去的？！

　　云妄衣看着霍江临那副惊慌失措、面红耳赤、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模样，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霍江临压得有些褶皱的衣襟，语气平淡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师兄昨夜睡得可好？”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霍江临依旧泛着红晕的耳根，补充道，“昨夜……师兄似乎有些畏寒，自行靠过来的。”

　　自行靠过来的……
　　靠过来的……
　　过来的……

　　霍江临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外焦里嫩！

　　他自己靠过去的？！因为怕冷？！对了，他那破体质！月圆之夜刚过，灵体畏寒的特性还没完全消退！所以他就在睡梦中，把云妄衣当成了人形暖炉？！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云妄衣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是在借机占他便宜？！黑化值会不会瞬间爆表？！

　　他惊恐地看向云妄衣，却见对方已经神色如常地下了床，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和发带，那根月白色的发带在他指间灵活穿梭，很快便将墨发重新束得一丝不苟，恢复了平日里那冷峻清逸的模样，仿佛刚才床上那暧昧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是……霍江临敏锐地（或者说心虚地）察觉到，云妄衣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气，似乎比昨天淡了不少？而且，他好像……没有生气？也没有要立刻拔剑砍了自己的意思？

　　【叮——云妄衣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7。】
　　【黑化值：49（无变化）。】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更是让霍江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这怎么回事？被他抱着睡了一晚，好感度居然还涨了？！云妄衣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难道他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抱着东西睡觉的癖好？自己阴差阳错地满足了他？

　　霍江凌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但无论如何，没涨黑化值就是万幸！他赶紧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装镇定地从床上爬起来，干笑两声：“哈、哈哈……是、是吗？可能……可能是地上寒气重，有点冷……无意冒犯，师弟莫怪，莫怪……”

　　云妄衣整理衣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睫微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原来……只是因为冷么？

　　但他很快又抬眸，看向霍江临那副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却又掩不住窘迫的样子，心底那点失落又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取代。无论如何，昨夜他抱着自己入睡是事实。而且，他此刻的慌乱和羞赧，不也正说明……他并非全无感觉么？

　　“无妨。”云妄衣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师兄亦是无心。”

　　见云妄衣似乎真的没有计较，霍江临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借着洗漱整理的名义，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对方。他一边用冷水拍脸试图降温，一边在心里疯狂告诫自己：霍江临啊霍江临，以后睡觉一定要警醒点！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投怀送抱”的乌龙事件了！太危险了！虽然好感度涨了，但这代价他承受不起啊！

　　两人各怀心思地收拾妥当，下楼用了些客栈准备的清粥小菜。王来福老板见到他们，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我懂的”的灿烂笑容，热情地送他们出门，还特意对霍江临眨了眨眼：“公子，昨夜休息得可好？我们洞福客栈的床，可是有名的‘助眠’呢！”

　　霍江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潮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含糊地应了两声，几乎是落荒而逃。

　　云妄衣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慌乱的背影，和掌柜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离开客栈，重新踏上前往到灵山的道路。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霍江临召出砝厄，依旧是两人共乘。经历了早上的尴尬，他刻意站在了更靠前的位置，几乎快要站到枪尖上，努力拉开与云妄衣的距离。

　　“站、站稳了，我们出发了。”霍江临的声音还有些不自然。

　　“嗯。”云妄衣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站定，目光落在霍江临那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背脊和泛红的耳根上，眼神深邃。

　　砝厄化作青银流光，再次冲天而起。

　　这一次，飞行得异常平稳，连一丝微小的气流颠簸都没有。霍江临几乎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控制力，力求砝厄稳如泰山，绝不给身后那人任何再次“站不稳”的机会！

　　云妄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感受着前方之人那刻意维持的距离和紧绷的身体，又想起昨夜怀中那温暖柔软的触感和对方平稳的呼吸……

　　他忽然觉得，这样也好。

　　虽然不能再像昨夜那样亲密无间，但看着霍江临因为自己而显露出的、与平日里那副“风光霁月”模样截然不同的慌乱和羞赧，也别有一番……趣味。

　　就像……一只原本优雅从容的仙鹤，被他惊扰后，露出了毛茸茸的、不知所措的真性情。

　　而且，他相信，既然有了第一次的“意外”，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有的是耐心。

　　云妄衣的目光，如同最轻柔的蛛丝，无声地缠绕在霍江临的背影上，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隐秘的执着。

　　霍江临对此毫无所觉，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快点到到灵山吧！赶紧办完正事回去！这单独相处的任务，他是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然而，命运的齿轮，又岂会按照他的意愿转动？

　　前方，那笼罩在苍茫云雾之中的到灵山轮廓，越来越清晰。而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砝厄载着心思各异的两人，划破长空，坚定不移地朝着目的地飞去。晨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这段纠缠不清的缘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