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疯狂的食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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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知盯着餐盘里那块红烧肉，肉皮上黏着一根蜷曲的毛发，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黄。
"阿姨，"她抬头，声音平静，"这肉里怎么有头发？"
窗口后的胖女人头也不抬："那是姜丝。"
晏知用筷子尖挑起那根"姜丝"，它软趴趴地垂下来，末梢还沾着一点暗红的碎屑。突然，那根"姜丝"在她指尖轻微蠕动了一下。"哦。"她点点头，把肉拨到一边，开始扒拉米饭。
食堂嘈杂如常，左边那桌男生正在抢一块糖醋排骨，右边两个女生边吃边刷短视频，笑声像指甲刮擦玻璃。晏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所有人的餐盘里都有一模一样的红烧肉，连摆放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那块被挑出来的"姜丝"正在餐盘边缘缓慢蠕动。晏知面无表情地夹起它，用餐巾纸裹住，塞进校服口袋。她的动作很自然，就像在收拾普通的食物残渣。
她机械地咀嚼着米饭，余光瞥见邻座男生的餐盘——他的红烧肉正在渗血。暗红色的汁液顺着瓷盘纹理蔓延，在塑料桌布上汇成一小滩。男生浑然不觉，正往嘴里塞第三块肉，嘴角沾着酱汁。
晏知的胃袋猛地抽搐。
"喂，"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对方，"你的菜..."
男生转头，腮帮子鼓囊囊的："咋了？"
血泊已经漫到他手肘下方。
晏知闭了闭眼："...你饭卡掉了。"
男生弯腰去捡的瞬间，她迅速抽走他的餐盘，把自己那份没动过的炒青菜换了过去。心跳声在耳膜里轰响，掌心全是冷汗。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冷静，就当在玩恐怖游戏。
男生直起身，嘟囔着"没掉啊"，继续扒饭。晏知盯着他咀嚼的侧脸，突然发现他耳后有一小块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像是金属的光泽。
"叮——"
食堂广播突然响起："请同学们注意用餐时间，还剩五分钟。"
餐盘底部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
规则1：禁止浪费食物
规则2：15分钟内用餐完毕
晏知摸出手机，假装自拍，实则对准餐盘快速连拍三张，她需要证据证明自己没疯。
照片里，血字清晰可见。
右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那个刷短视频的女生栽倒在餐桌上，手机滑进汤碗。她的同伴尖叫起来："小雯！你怎么了？"
倒下的女生后颈处，一根细长的金属管正缓缓缩回衣领。晏知猛地站起来，餐盘撞翻在地。红烧肉滚落脚边，肉块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像是电子元件的黑色颗粒。
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女声："违反规则的同学，请到后厨接受处罚。"
整个食堂突然安静。
所有学生的脖子以同样角度转向晏知，他们的眼球在灯光下泛着相似的机械蓝光。
晏知倒退两步，踩碎了那块蠕动的肉。真安慰不了自己一点，这到底是哪儿？这绝对不是我们学校食堂。她摸到口袋里的"姜丝"，它正在发烫。
晏知站在食堂中央，四周学生的目光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在她背上。
跑？不，跑不掉的。
广播里的女声仍在重复："违反规则的同学，请到后厨接受处罚。"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自己打翻的餐盘，指尖触到那块渗着"血"的红烧肉时，金属餐盘底部又浮现出一行新的血字：规则3：拒绝处罚者，将升级为"食材储备"
……好极了。
晏知缓慢直起身，在所有人僵硬的注视下，端起餐盘，朝食堂后厨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很稳，甚至记得把餐盘里的剩菜倒进垃圾桶——毕竟规则1说过，禁止浪费食物。她得按规矩来。
后厨的门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金属门，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晏知伸手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很久没人打开过。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腥气，混着某种电路板烧焦的味道。
"新来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里传来。晏知眯起眼，看见角落里蹲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在剁什么东西。案板上的肉块泛着诡异的粉白色，旁边放着一把沾满黑色粘液的菜刀。
"我违反了规则。"晏知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平静，"广播让我过来。"
男人抬起头，他的脸上戴着食堂员工的塑料口罩，但口罩边缘隐约露出青灰色的皮肤，像是某种合成材料。
"哦，"他咧开嘴，口罩被扯出怪异的弧度，"'浪费食物'是吧？"
晏知没回答，目光扫过后厨：左侧是巨大的冰柜，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右侧操作台上堆着几具……像是人体模型的塑料肢体，但关节处连接着电缆。最里面的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后厨操作守则》，字迹模糊。
男人站起身，拎着菜刀朝她走来："处罚很简单，你得帮忙准备明天的食材。"
晏知的视线落在冰柜上，突然明白了什么。"好。"她说，"需要我做什么？"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口罩下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你……不怕？"
晏知歪头："怕什么？违反规则就要受罚，这不是很正常吗？" 装，谁不会装，再恶心也得继续装下去。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肋骨，但脸上依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有意思！那来吧，新来的'帮厨'。"
他转身走向冰柜，晏知跟上去，趁机瞥了一眼墙上的《后厨操作守则》。
1. 每日食材必须新鲜
2. 处理食材时需佩戴防护用具
3. 若食材发出声音，立即停止处理并报告主管
……发出声音？
男人拉开冰柜门，冷气裹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晏知的瞳孔骤然收缩——冰柜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颗人头。有男有女，有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有的则大张着嘴，眼眶里塞着某种黑色线缆。最上层的那颗头……晏知认识，是上周转学消失的篮球队长。
"今天的特供红烧肉就是用这个做的，"男人拍了拍冰柜，语气轻松得像在介绍猪肉部位，"大腿肉最嫩，肋排适合糖醋，至于头嘛……脑花炖豆腐最好。"
晏知的胃袋一阵抽搐，但她只是点点头："所以我的处罚是……处理这些？"
"聪明！"男人递给她一把小刀，"把还能用的部分切下来，剩下的丢进回收桶。"
晏知接过刀，冰凉的金属贴上掌心。如果我现在捅他……她抬头看了眼男人的领口处隐约露出的金属关节。不行，一击毙命几率不大。
"从哪个开始？"她问。
男人指了指最下层的一颗女性头颅："这个吧，昨天刚送来的，新鲜。"
晏知蹲下身，和那颗头对上了视线。
头颅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救……我……"
她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微弱的气音，晏知的手指猛地攥紧刀柄。
（规则3：若食材发出声音，立即停止处理并报告主管。）
男人还在背后哼着走调的歌，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规律而沉闷。
晏知缓缓俯身，凑近那颗头，用气声问："……怎么救你？"
头颅的瞳孔收缩，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逃……" 下一秒，她的整个头颅突然剧烈抽搐，黑色线缆从七窍中疯狂钻出，像某种活物般朝晏知扑来！
"啊！！" 晏知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刀具架。男人瞬间转身："怎么了？！"
"它、它动了！"晏知指着那颗头，演技逼真地发抖，"刚才突然睁开眼睛，还……还说话了！"
男人的眼神陡然阴沉。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抓起那颗头，粗暴地扯出里面的线缆。头颅发出凄厉的尖叫，但很快变成电子设
备短路般的"滋滋"声。
"故障品。"男人嘟囔着，把头颅扔进角落的粉碎机。
机器轰鸣声中，晏知悄悄退到操作台边，快速扫视上面的工具——一把高压水枪、几瓶标着"清洁剂"的紫色液体，还有一台老式收音机，正在发出微弱的电流杂音。
她伸手调大音量，杂音中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不要……相信……规则……红色……是谎言……"
男人猛地转头："谁让你碰那个的？！"
晏知果断抄起一瓶紫色清洁剂砸向他："抱歉，手滑！"
瓶子在空中划出弧线，男人下意识伸手去接。
"砰！"
清洁剂撞上他的胸口，液体溅在白色工作服上，瞬间腐蚀出几个冒烟的黑洞。男人发出非人的嚎叫，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下面机械骨骼的银色光泽。
晏知抓起高压水枪对准他，扣下扳机。什么也没发生，原来是水枪的电源线被拔掉了。
"小老鼠，"男人扭曲的脸从融化的口罩后露出，电子眼闪着红光，"你比我想的麻烦。"
他举起菜刀，机械关节发出"咔嗒"的声响。
晏知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柜，好像要完。就在这时，收音机里的杂音突然变成清晰的广播声："现在是北京时间13:00，午休时间到，请所有同学回到宿舍。"
男人的动作瞬间僵住，"算你走运，"他阴沉地说，"午休时间我不能动你。"
晏知站在后厨中央，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像在思考今天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道大题。实际上她心里已经刷了满屏弹幕：这破学校午休时间还挺准时？所以现在是NPC强制待机时间？那我是不是该卡个BUG？
男人的机械关节发出"咔咔"的锁定声，电子眼里的红光像电量不足的灯泡一样忽明忽暗。晏知慢悠悠地绕过他，顺手从操作台上顺了把剔骨刀。
收音机还在滋滋作响，晏知把它调成静音塞进校服口袋。冰柜门突然"砰"地弹开一条缝，冷气像舌头一样舔上她的脚踝。
"......"晏知盯着那条缝看了三秒，内心翻腾但身体已经很诚实地走了过去。
冰柜里整整齐齐码着的头颅中，最上层那颗属于篮球队长的头正在对她挤眼睛。晏知面不改色地伸手帮他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
"后...门..."篮球队长的嘴唇蠕动着，发出漏气般的声音，"红色...卡..."
晏知点点头，动作自然地从他牙齿上取下一张沾着血丝的红色门禁卡。身后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晏知头也不回地把门禁卡塞进口袋，刷卡走出了食堂。
刚走出食堂，食堂阿姨的大嗓门飘过来："今天的红烧肉谁炒的？姜丝都没挑干净！”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过食堂大门，把她的影子拉长成一道扭曲的黑色剪影。
"同学，你的饭卡。"
身后传来温和的男声。晏知转身，看见学生会的徐然举着她的校园卡。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白衬衫袖口沾着一点酱汁——番茄酱，暗红色，在阳光下像凝固的血迹。
"谢谢。"晏知接过卡片时，注意到他指甲缝里藏着同样的暗红。
徐然没有立即离开。他的目光落在晏知鼓起的口袋上："最近后勤处在查门禁卡违规使用。"声音很轻，像在分享一个秘密，"特别是红色的。"
食堂玻璃映出他们并肩站立的倒影。徐然的影子比实际矮了十公分，头顶刚好够到晏知耳垂。
"知道了。"晏知点头，转身走向宿舍楼。她能感觉到徐然的视线黏在背上，像被蜂蜜糊住的苍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疯狂的食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