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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政斗逼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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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尘正帮星姝把调香瓷瓶放进锦盒,淡青色的瓷瓶上刻着星点纹,和之前调“逢君”香的那只并排,像两只依偎的小兽。星姝指尖捏着瓷瓶边缘,动作轻得怕碰碎,嘴里还念叨着:“这瓶‘冬暖香’加了双倍墨梅苞,到了青溪镇冷的时候,你随身带着,闻着就像在墨山似的。”
“嗯,”月尘点头,把锦盒锁上,钥匙串在墨玉平安扣上——现在这串钥匙上挂着三样东西:墨玉、半块墨琉佩、锦盒钥匙,都是他和星姝的羁绊。刚要把锦盒放进马车,就听见院外传来书砚急促的脚步声,比平时快了半拍,还没进门就喊:“皇子!北墨又来急信,张大人让您赶紧看看!”
月尘心里一紧,墨玉钥匙撞在锦盒上发出轻响。星姝也停下手里的活,指尖下意识碰了碰腰间的琉玉(半块墨琉佩),眼神里带着担忧:“是不是……太子又出什么事了?”
“还不清楚,”月尘快步迎出去,书砚手里拿着封火漆封口的信,火漆上是北墨翰林院的印记,却比平时多了道裂痕,显然是赶路时颠簸撞的,“张大人呢?没一起过来?”
“张大人在前院应付驿馆的人,”书砚喘着气,把信递过来,“他说这信是北墨快马加鞭送的,二皇子……二皇子出事了,让您先看信,他稳住人就来。”
月尘拆信的手有些抖,信纸是北墨特有的竹纸,带着点粗糙的质感,上面的字迹是张大人的幕僚写的,却透着慌乱:“北墨急报:二皇子月昭被太子月瑾诬陷‘私通琉国、意图谋逆’,人证物证‘俱在’,陛下震怒,已将月昭贬为庶人,圈禁东宫偏院。太子借机掌控禁军半数兵权,流言称其已命人盯紧琉国驿馆,恐对七皇子不利,速作打算。”
“私通琉国?”月尘捏着信纸的指尖泛白,纸角被攥得发皱,“太子这是连二皇子都容不下了,下一步……就是我了。”他想起之前二皇子派人刺杀他,现在却被太子诬陷,心里五味杂陈——不管二皇子之前多针对他,此刻都成了太子夺嫡的牺牲品,而他自己,也成了太子必须除掉的“隐患”。
“月昭他……”星姝走过来,看到月尘的脸色,不用看信也知道情况不好,伸手轻轻覆在他攥着信纸的手上,“太子现在独大,是不是……更容不下我们了?”
“是容不下我,”月尘转头看她,眼底满是担忧,“太子怕我回北墨被皇叔拉拢,现在二皇子倒了,他没了对手,肯定会对我动手,说不定已经派人来琉国了。”他把信递给星姝,“张大人让我们速作打算,不能再等了。”
星姝接过信,指尖扫过“私通琉国”四个字,心里轻轻一沉——太子连这种罪名都能编出来,要是她和月尘的事被知道,说不定会被安上“里应外合”的罪名,她不怕自己出事,却怕连累月尘。但她没说出口,只把信折好放进月尘的衣襟,贴着他的心口:“别慌,我们不是没准备,母妃派的暗卫已经在城外等着了,画屏刚传来消息,暗卫会护送我们到边境。”
“暗卫?”月尘愣了愣,他从没听星姝提过,“你母妃……知道我们要走?”
“我跟母妃提过想跟你回北墨,”星姝避开“逃”字,笑着说,“母妃疼我,怕路上不安全,就派了暗卫跟着,都是信得过的人,不会暴露我们。”她没说母妃其实知道北墨政斗的凶险,也没说暗卫还有别的安排,只把理由落在“疼我”上,不让月尘多心。
正说着,张大人从前院过来,身上的使臣锦袍沾了点灰尘,显然是应付人时没顾上整理:“皇子,情况不妙,刚才驿馆丞来问过你是不是要‘离馆’,说是太子那边派来的人要‘探望’你,我借口你身体不适挡回去了,但估计撑不了多久。”
“太子的人已经到琉国了?”月尘皱眉,“动作这么快?”
“太子早就留了人手在琉国,”张大人压低声音,从袖中拿出张折叠的绢布,展开是张简易的路线图,上面用淡墨画着星点纹,“这是皇叔让人传过来的逃生路线,从驿馆后门出发,走城郊的琉砂花海小路,能避开官道上的盘查,暗卫会在花海尽头接应。”他指着路线图上的一个星点,“这里有个废弃的驿站,我们可以在那歇一晚,第二天再往青溪镇走。”
月尘接过路线图,指尖摩挲着星点纹——和星姝调香瓷瓶上的纹路一样,显然是皇叔特意用了琉国的暗号,怕被太子的人看懂,“多谢张大人,也替我谢过皇叔。”
“谢什么,”张大人叹了口气,“皇叔早就说太子心狠,让你早做准备,现在看来,幸好我们动手快。”他看了眼星姝,又对月尘说,“九公主是琉国公主,带着她走,路上要多小心,琉国皇帝那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也会派人追。”
“我知道,”月尘握住星姝的手,“我会护好她的。”
星姝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信任,对张大人说:“张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不会给月尘添麻烦,母妃派的暗卫会帮我们应对琉国这边的人。”
张大人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干粮和水已经让书砚准备好”“马车换了平民的标识”,才匆匆回前院应付——太子派来的人还在驿馆门口等着,他得继续拖延时间。
院子里只剩下月尘、星姝和书砚,画屏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星姝母妃让送的“应急干粮”——都是用琉砂花汁和麦粉做的饼,能放很久,还带着淡淡的琉砂香,“公主,母妃说这饼抗饿,让您路上带着,还说……让您凡事多听七皇子的,注意安全。”
星姝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看,饼上印着极小的星点纹,心里一暖——母妃总是这样,用细微的方式关心她,却从不说破。她拿起一块饼,递到月尘嘴边:“尝尝,母妃做的,比驿馆的干粮好吃。”
月尘咬了小口,麦粉的香混着琉砂花的甜,像星姝身上的味道,他拿起另一块,喂给星姝,两人共用一个食盒,指尖偶尔碰到,都带着笑意——就算前路凶险,只要能这样并肩,就觉得安心。
“我们再检查一遍东西,”月尘放下食盒,“别落下重要的。”他走到马车旁,打开车厢,里面铺着软布,角落放着装桂花苗的木盒,旁边是书砚准备的干粮和水,还有张大人给的路线图,“密信我藏在墨梅帕里了,不会被搜到。”
星姝点头,把调香瓷瓶和琉砂晶粉瓷瓶放进贴身的锦囊,又从袖中拿出个小银盒,里面是母妃给的“隐息香”——能掩盖人气味,避免被追兵的猎犬找到,“这个你带着,要是遇到盘查,撒一点在身上,能藏住我们的气息。”她把银盒递给月尘,指尖在盒盖上的星点纹上顿了顿,“母妃说这香是用琉砂花根做的,只有琉国皇室会调,关键时刻能救命。”
月尘接过银盒,放进衣襟,和信放在一起:“你也带一些,分开装,万一我这边丢了,你还有。”
星姝笑着点头,从锦囊里倒出一点隐息香,装进个小绢袋,系在发间的木簪上——木簪是他们一起订的墨梅款,藏在这里不容易被发现。画屏在旁边帮着把兵器藏进马车的夹层,都是些轻便的短剑和匕首,“公主,这些兵器都是母妃暗卫常用的,锋利但不显眼,遇到危险能用。”
书砚这时把最后一包干粮放进马车,擦了擦汗:“皇子,马车都检查好了, horses 也喂了料,随时能走。前院张大人说,他最多能拖到今晚,太子的人要是见不到您,明天肯定会闯进来。”
“那就今晚出发?”月尘看向星姝,征求她的意见。
“好,”星姝点头,眼底没有犹豫,“早走早安心,省得夜长梦多。”她走到后园,最后看了眼那棵他们一起种的桂花苗——虽然已经挖出来装在木盒里,但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这里有她和月尘太多的回忆,“走吧,我们以后会有新的桂花苗,新的家。”
月尘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会的,我们在青溪镇种桂花,在墨山看墨梅,都会实现的。”
傍晚时分,驿馆前院传来些嘈杂声,是太子派来的人在催促,张大人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安抚,显然还在拖延。月尘和星姝躲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星姝的手紧紧攥着月尘的衣袖,指尖有些凉,月尘反手握住她的手,用体温暖着她:“别怕,暗卫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一出去,他们就会接应。”
“我不怕,”星姝摇头,眼神却很坚定,“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摸了摸腰间的墨琉佩,两块玉合在一起,缝隙里的琉砂晶粉闪着微光,像颗小小的星星,“这佩会护着我们的。”
等到入夜,驿馆的灯渐渐灭了,张大人悄悄来到后院,对马车里的月尘说:“太子的人歇下了,就现在走,我已经跟驿馆的老驿丞打好招呼,他会帮我们瞒着。”
月尘点头,先扶星姝下马车,再让书砚和画屏跟上,自己则提着装桂花苗的木盒,最后检查了一遍驿馆的门,确保没有落下东西。张大人送他们到后门,递来一盏防风灯:“路上黑,这个拿着,路线图别弄丢,到了青溪镇,皇叔的人会举着墨梅旗接应。”
“多谢张大人,”月尘深深作揖,“此去不知何时能回,还望您多保重。”
“保重,”张大人挥挥手,眼里满是不舍,“一路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就用琉砂晶粉发信号,暗卫会看到。”
月尘应下,带着星姝、书砚和画屏走出后门,外面的夜色很浓,只有远处琉砂花海传来淡淡的香气。暗卫早已在路边等着,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看到星姝腰间的墨琉佩,才上前低声说:“公主,七皇子,这边请,小路已经清过,没有埋伏。”
几人跟着暗卫往琉砂花海走,脚下的青石板路带着点露水的湿滑,星姝偶尔会踉跄,月尘就紧紧牵着她的手,放慢脚步。画屏跟在后面,手里的防风灯照着前面的路,灯光下,琉砂花的花瓣泛着淡紫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碎星。
“你看,”星姝指着花海深处,“那里的琉砂花长得真好,要是春天,肯定更漂亮。”
“等以后我们回来,就来看,”月尘笑着说,“带着我们的桂花苗,一起看琉砂花。”
星姝点头,眼里满是期待。书砚在旁边说:“皇子,前面就是废弃驿站了,我们今晚就在那歇脚,明天一早再赶路。”
几人加快脚步,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夜色里,只有防风灯的光和脚步声,还有偶尔传来的琉砂花被风吹动的轻响。月尘握着星姝的手,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汗,却也能感觉到她的坚定,他知道,从踏出驿馆后门的这一刻起,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朝着青溪镇,朝着未来,一步步走下去。
到了废弃驿站,暗卫检查过没有危险,才让他们进去。驿站不大,只有两间房,书砚和画屏收拾了一间,月尘和星姝住另一间。房间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月尘把装桂花苗的木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看了看,苗上的花苞还好好的,才放心。
星姝坐在床边,揉了揉走酸的脚,月尘蹲下来,帮她揉着脚踝:“是不是很疼?早知道让你坐马车里,不用走路。”
“不疼,”星姝笑着说,“走路也挺好,能和你一起看夜景,看琉砂花。”她摸了摸月尘的头发,发间的银钗还在,“你也累了,歇会儿吧,明天还要赶路。”
月尘点头,坐在她旁边,从衣襟里拿出信,又看了一遍,确认路线没问题,才放回怀里。星姝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的“冬暖香”,慢慢闭上眼:“月尘,我们一定会平安到青溪镇的,对不对?”
“对,”月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会平安到,会一起看墨梅,会一起酿桂花酒,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星姝笑着点头,渐渐睡着了。月尘看着她的睡颜,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桂花苗,心里满是决心——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他都会护着星姝,护着他们的未来,护着这一点点从琉国带出来的、属于他们的念想。
书砚这时敲门进来,递来两块干粮:“皇子,吃点东西垫垫,明天路上说不定没时间吃。”
月尘接过干粮,小声说:“谢谢,外面怎么样?暗卫都安排好了吗?”
“暗卫在外面守着,放心,”书砚点头,“画屏已经把水烧开了,您等会儿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月尘应下,等书砚走后,轻轻把星姝放在床上,盖好薄被,才拿起干粮吃起来。干粮是星姝母妃做的,带着琉砂花的香,他吃着,想起在驿馆的日子,想起和星姝一起调香、刻佩、种桂花的时光,心里一阵温暖——就算现在在逃亡,只要有这些回忆,有星姝在身边,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吃完干粮,月尘喝了点热水,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没有问题,才回到床边坐下,看着星姝的睡颜,直到天快亮,才靠在床边眯了会儿。
天刚蒙蒙亮,暗卫就来敲门:“皇子,公主,该出发了,再晚就会遇到官道上的盘查。”
月尘叫醒星姝,星姝揉了揉眼睛,很快清醒过来,整理好衣襟,摸了摸腰间的墨琉佩,对月尘说:“我们走吧。”
几人走出驿站,外面的琉砂花海被晨露打湿,泛着更浓的淡紫。暗卫带着他们往青溪镇的方向走,脚步比昨晚快了些,太阳升起时,他们已经走出了琉砂花海,前面就是通往边境的小路,路两旁的青草带着晨露的清香,像在迎接他们的新生。
月尘牵着星姝的手,走在小路上,心里满是期待——青溪镇不远了,皇叔的接应不远了,他们的未来,也不远了。他回头看了眼琉国的方向,轻轻说了句“再见”,然后握紧星姝的手,朝着前方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得像他们此刻的心意,坚定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