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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驿馆探伤 ...

  •   # 第一卷·琉庭初遇云垂软浅语温言沁心甜
      ## 第二章驿馆探伤

      琉国的晨总裹着层软雾,天刚蒙蒙亮,就从城南琉砂园漫进来,沾着淡紫色的花香,飘进凝香殿的菱花窗。星姝是被檐角的鸟鸣叫醒的,睁开眼时,帐子外已透进浅金晨光,落在床边的调香架上——架上白玉瓷瓶、青釉研钵泛着温光,最下层那只淡紫瓷瓶(昨日装琉砂晶粉的那只)旁,新添了只描银边的白玉瓶,里面盛着刚捣好的琉砂膏,膏体细得像融化的脂玉。

      “公主,您醒了?”画屏端着铜盆进来,盆里热水冒着轻烟,“外面雾还没散,驿馆路滑,要不晚些再去?”

      星姝坐起身,揉了揉眼,目光落在调香架上:“不用等,他伤口刚结痂,得按时涂药。”说着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绒毯上,暖得像踩在晒过太阳的棉絮上。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发间还别着昨日的秋英,花瓣已有些蔫,便对画屏说:“今天换支银钗吧,那支嵌琉砂晶的,母妃去年赏的那支。”

      画屏从首饰盒里取出银钗,钗头晶块泛着淡紫光,和琉砂花的颜色分毫不差。她帮星姝绾发时,笑着说:“公主昨晚特意让御膳房留了桂花糕,今早去取还是热的,装在錾花食盒里,到驿馆定还温着。”星姝点点头,指尖碰了碰钗头的晶:“这晶和给月尘的晶粉是一批炼的,留香久,还能避虫。”

      收拾妥当,两人提着食盒走出凝香殿。晨雾裹着琉砂花香贴在脸上,凉丝丝的,路边秋英沾着露水,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星姝的浅紫宫装上,晕出点点湿痕。“公主慢些,”画屏扶着她的胳膊,避开青石板上的水洼,“昨儿个驿馆门房说,七皇子的侍从书砚,一早就在院子里扫琉砂花瓣,怕是在等您呢。”

      星姝耳尖泛红,脚步却没慢——她想起月尘昨日红着耳尖道谢的模样,想起他护着墨玉时的紧张,心里像揣了团温软的棉絮,连雾都觉得没那么凉了。

      走了约莫半炷香,驿馆的朱漆门就出现在雾里。门房见是九公主,赶紧躬身:“九公主安好!七皇子在西厢房呢,书砚小哥刚去打热水了。”星姝点点头,提着食盒往里走,院子里的琉砂花比昨日更盛,淡紫花瓣落了满地,像铺了层薄纱,踩上去软乎乎的。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星姝轻轻敲了敲,里面立刻传来月尘的声音,带着点急促:“来了!”门拉开时,她看见月尘站在门后,穿着身干净的浅蓝锦袍,袖口破口已用淡紫线补好,针脚细密,想来是书砚的手艺。他头发束得整齐,发间别着支简单的木簪,看到星姝,耳尖瞬间红透,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公、公主,你来了,快进来。”

      星姝走进房间,把食盒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屋内——靠窗的书桌上摊着本《墨梅诗钞》,书页间夹着的秋英花瓣还在,旁边摆着昨日送他的白玉瓷瓶,瓶身星点纹在晨光下看得真切。墙角炭盆燃着,屋里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飘着点琉砂花的淡香。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星姝没坐,径直走到月尘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腕,小心卷起锦袍袖口——伤口已结了层淡粉痂,周围皮肤干净,没半点红肿,显然是好好涂了药。她松了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痂皮:“看来琉砂膏管用,比驿馆的伤药温和多了吧?”

      月尘点头,目光落在她发间银钗上,钗头琉砂晶泛着光,和昨日她撒的晶粉一模一样:“公主今天的钗子好看,和……和晶粉一个颜色。”

      “这是母妃赏的,”星姝摸了摸钗子,耳尖更红,“钗头的晶也是琉砂花炼的,能留香,戴久了还会变亮。”她说着打开食盒,取出一碟桂花糕,热气裹着甜香飘出来,“快尝尝,还是热的,昨天看你喜欢,特意让御膳房多做了些。”

      月尘拿起一块,咬了口——软糯的糕体裹着桂花的甜香,比北墨的糕点更细腻,甜而不腻,像琉国的秋阳。他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书砚的声音:“皇子,热水打来了——呀,九公主也在!”书砚提着铜壶进来,看到星姝赶紧躬身行礼,余光却朝月尘挤了挤眼,惹得月尘耳尖更红。

      “你先去忙吧,”星姝笑着摆手,“我和月尘公子说说话。”书砚应声退下,临走前还轻轻带上门,屋里瞬间只剩两人,空气里的甜香似乎更浓了些。

      星姝走到书桌前,拿起《墨梅诗钞》翻了翻,书页间的秋英花瓣已有些干,却仍保持着粉白的颜色。“这花瓣是昨天你发间掉的,”月尘轻声说,指尖碰了碰花瓣,“我觉得好看,就夹在书里了,没弄脏吧?”

      星姝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轻轻抚过花瓣:“没弄脏,反而比新鲜的更有味道。”她翻到一首墨梅诗,指着其中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是北墨的诗吧?我听父皇说,北墨人都爱写墨梅,说它傲霜雪。”

      月尘点头,走到她身边,指着诗行:“这是北墨太傅写的,母妃生前很喜欢,说墨梅看着冷,其实心是热的。”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北墨的墨梅不是黑色的,是深紫色,像琉砂花的颜色,却更浓些。冬天墨山满树都是,风一吹,花瓣落在雪上,像撒了把紫晶。”

      “我还没见过墨梅呢,”星姝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琉光星,“等冬天,你能带我去看吗?我们可以在梅树下煮酒,像诗里写的那样。”

      月尘愣住,随即用力点头,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慌忙收回,脸上泛着红晕。“好,”他轻声说,“等冬天,我带你去墨山,看最好看的墨梅。”

      星姝笑着翻回夹花瓣的那页,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调香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装着晒干的琉砂花瓣、细如粉尘的琉砂晶,还有个小小的白玉研钵。“我教你调香吧?”她说着拿起花瓣,“就用琉砂花和晶粉,很简单,调出来的香能留很久,还能防虫。”

      月尘当然愿意,凑到桌前,看着星姝把花瓣放进研钵,用白玉杵轻轻捣着。她的动作很轻,手腕微微转动,花瓣渐渐变成淡紫泥状,阳光落在她的发顶,银钗上的晶闪着光,和研钵里的晶粉相映。“你试试?”星姝把杵递给她,指尖相碰时,两人都缩了缩手,又忍不住笑了。

      月尘接过杵,学着她的样子捣花瓣,力道没掌握好,差点把花瓣捣出研钵。星姝赶紧按住研钵,笑着教他:“轻些,花瓣脆,捣太狠会碎成渣,香味就散了。”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点温凉,月尘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只能僵硬地跟着她的力道转动。

      捣好花瓣,星姝加了半勺晶粉,瞬间,一股清苦中带着甜的香味散开来——比院子里的琉砂花香更浓,却不冲鼻,像浸了蜜的琉砂花。“好了,”她把香泥装进个小瓷瓶,递给月尘,“这个送给你,放在床头,睡觉都能闻见香,还能防蛀虫,你的书就不会被虫子咬了。”

      月尘接过瓷瓶,瓶身轻得像羽毛,他放在鼻尖闻了闻,香味里似乎还带着星姝指尖的温度。“谢谢公主,”他轻声说,把瓷瓶贴身藏进衣襟,“我会好好收着,每天都带在身上。”

      就在这时,书砚突然匆匆跑进来,脸色有些凝重:“皇子,张大人让您去前厅一趟,说北墨来消息了,好像是关于二皇子的事。”

      月尘的笑容瞬间淡了,他攥了攥拳,指尖泛白。星姝看出他的担忧,轻轻握住他的手:“别担心,去看看吧,要是有难处,就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她的手很软,带着点暖意,月尘心里的紧张竟消了些,点头说:“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跟着书砚去前厅,星姝坐在书桌前,拿起那本《墨梅诗钞》,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墨字。她想起月尘说的“母妃早逝,没家族撑着”,想起他被刺客追杀时的狼狈,心里忽然有些疼——他明明是个温柔心细的人,却要在夺嫡的漩涡里挣扎,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上。

      没等多久,月尘就回来了,脸色比刚才更沉。“怎么了?”星姝赶紧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月尘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无奈:“张大人说,二皇子被太子诬陷‘私通琉国商人’,陛下把他禁足了。太子现在更不愿让我回国,怕我回去后被皇叔拉拢,分他的势力。”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墨玉,声音更低:“我就是个没用的质子,连自己的命运都做不了主,还要被他们当棋子推来推去。”

      星姝看着他低落的样子,心里更疼,她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你才不是没用的人,你温柔、心细,还会写诗,比那些只会争权夺利的皇子好太多了。”她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你在琉国还有我,我带你看秋英、看冬雪,陪你调香、看星星,就算不能回北墨,我们也能在琉国过得很好。”

      月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的委屈渐渐散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银钗上的晶硌了指尖,却很暖:“有你在,真好。”

      两人又坐了会儿,星姝想起母妃还在等她回宫用午膳,便起身告辞:“我该回去了,你记得按时涂药,要是想调香,就等我下次来教你。”月尘点点头,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浅紫宫装消失在琉砂花丛中,才转身回房。

      回到房间,他拿出星姝送的瓷瓶,放在鼻尖闻了闻,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连空气都变得甜了。他翻开《墨梅诗钞》,看着夹在里面的秋英花瓣,又摸了摸腰间的墨玉,忽然觉得,就算被困在琉国,能遇到星姝,也是件幸运的事。

      而此时的凝香殿里,星姝正和母妃星婉用午膳。星婉看着女儿眉眼间的笑意,笑着夹了块点心给她:“今天去驿馆,玩得开心吗?”星姝耳尖泛红,低下头小声说:“母妃,您怎么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星婉笑着说,“昨天回来就魂不守舍的,今天一早又急着出门,定是和那位北墨皇子聊得投机。”她顿了顿,语气温柔,“那位皇子看着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你要是想帮他,就多照顾些,不过也要注意分寸,毕竟他是北墨的质子。”

      星姝点点头,咬着点心,心里想着月尘的笑容,觉得今天的点心比平时甜多了。

      下午,星姝去了城郊的琉砂园采花。她提着竹篮,沿着花丛走,专挑开得最盛的琉砂花摘,还摘了些新鲜的秋英——想着下次去驿馆,给月尘的房间插一瓶,让他的屋子也热闹些。画屏跟在她身后,笑着说:“公主,您现在满脑子都是七皇子吧?连采花都想着给他带。”

      星姝的脸一下子红了,却没否认,只是笑着把一朵最大的琉砂花插进发间:“这花好看,他肯定会喜欢。”

      夕阳西下时,星姝提着满篮的花回到凝香殿。她把花放在调香架旁,挑了些新鲜的琉砂花,放进研钵里捣——想着下次去驿馆,给月尘调新的香,让他的房间里,永远有琉砂花的味道。

      而驿馆的西厢房里,月尘正坐在书桌前,拿起星姝送的瓷瓶,倒出一点香泥,涂在书页的边缘。香泥很快干透,留下淡紫的痕迹,还带着清香味。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句诗:“琉砂香里遇佳人,墨玉腰间记初心。”写完后,他把纸折好,夹在《墨梅诗钞》里,像是藏了个小小的秘密。

      夜色渐浓,琉国的星星升了起来,亮得像撒在天上的碎钻。星姝站在凝香殿的窗前,看着天上的琉光星,想起月尘说的北墨墨沉星,心里想着:要是能和他一起看星星就好了。

      而月尘也站在驿馆的窗边,看着天上的星星,指尖碰了碰腰间的墨玉,又摸了摸衣襟里的瓷瓶,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再见到星姝,听她讲更多关于琉国的故事。

      这一夜,两人都怀着甜甜的期待入睡。梦里,都是琉砂花的清香,和彼此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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