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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合作的橄榄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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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箭”要塞,苏凌的指挥部。巨大的环形星图依旧在缓缓旋转,但此刻,代表“疾风之翼”舰队的光点已经不再是令人焦虑的黄色,而是稳定的、代表着满血复活的绿色。一份简短的任务完成报告悬浮在星图一侧:
任务:紧急运输(L-47至Z-9前哨站)
执行方:破晓物流
状态:已完成
时效:提前6标准时
货物状态:完好率100%
备注:承运方在L-47资源点额外处置一起当地居民医疗紧急事件,获得高度评价。
副官周锐站在苏凌身侧,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汇报:“将军,‘破晓’不仅提前完成了任务,而且……他们似乎还用了某种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技术手段。我们的监测站捕捉到,执行任务的‘坚韧号’在航行途中,其路径选择表现出一种……非典型的优化模式,避开了几处我们已知但未公开的微弱能量湍流区。效率比我们预想的最佳方案还要高出百分之八。”
苏凌清冷的目光扫过报告和备注,最后落在星图上那个代表着“破晓”及其活跃区域的、正在向外围黑暗星域缓慢但坚定延伸的光晕。提前完成,货物完好,额外的人道主义行为,还有……未明的技术优化?
这个李睿,一次又一次地出乎她的意料。
“护航联盟”对“破晓”发动的自杀式价格战,情报部门早已呈报给她。在她看来,这是旧有垄断势力面对新模式冲击时,最典型也最愚蠢的反应。她本以为“破晓”会就此一蹶不振,或者至少元气大伤。然而,李睿却选择了最出乎意料,也最具……战略眼光的一步棋——放弃正面消耗,转向边缘星域开拓。
这不是溃败,这是战略转进。这份魄力和眼光,绝不是一个“废物”能拥有的。
更重要的是,“破晓”在边缘星域的开拓,无意中与军方的某些长远规划产生了微妙的交集。那些被主流遗忘的哨站、废弃矿星、未知星域,往往隐藏着战略资源,或是潜在的安全漏洞。一支可靠、高效、并且已经开始渗透这些区域的民间物流力量,其价值,远超单纯的商业运输。
她需要一支完全受控的、超越传统商业合作模式的物流力量,不仅仅是为“疾风之翼”提供补给,更是为了将来可能需要的、更隐秘、更快速的兵力投送和物资调配。传统的巨头们尾大不掉,利益盘根错节,难以如臂指使。而这个新兴的“破晓”,背景相对简单,领导者展现出非凡的潜力,似乎……是一个可以培养和掌控的对象。
风险固然存在,但收益可能更大。
“准备一艘隐身联络艇。”苏凌的声音打破了指挥室的寂静,清冷而决断,“我要亲自见一见这位李睿先生。”
周锐瞳孔微缩,将军亲自出面?这规格太高了!但他没有质疑,立刻立正回应:“是!将军!地点?”
“不在要塞,也不在盖亚。”苏凌的目光投向星图上一个位于喀斯特星域外围、靠近“破晓”新开拓区域的、不起眼的导航信标点,“就在这里,‘流浪者’信标站。绝对保密。”
……
灯塔空间站,主控室。李睿刚刚审阅完阿图卡提交的、关于首批边缘星域开拓的初步报告。资源贫瘠,环境恶劣,初期投入巨大且回报渺茫,这是预料之中的。但他看到的是老马克在“遗忘星域”传回的、关于一种未知能量晶体的初步扫描数据;是前往Gamma-12的船队发现的、一个废弃但结构完好的前哨站遗址可能带来的改造价值。
他在播种,在布局。尽管“护航联盟”的降价风暴让“破晓”在喀斯特星域的业务大幅萎缩,现金流承受着巨大压力,但他坚信自己的战略方向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一个没有任何标识、加密等级极高的通讯请求,直接接入了他的私人终端,绕过了空间站的所有常规通讯过滤系统。
李睿心中一凛。这个加密模式……他只在一次通讯中见过。
他示意阿图卡等人退出主控室,独自接通。
光幕亮起,没有影像,但那个冷静、带着独特质感的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少了几分官方的刻板,多了几分直接的意味:
“李睿先生。”
“苏凌将军。”李睿平静回应,心中念头飞转。军方任务已经完成,款项结清,她为何亲自联系?而且用的是如此隐秘的渠道。
“你们在L-47的表现,以及这次任务的完成度,超出了司令部的预期。”苏凌开门见山,“尤其是路径优化的细节,很有趣。”
李睿心中微动,军方果然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竭诚为客户服务,是‘破晓’的宗旨。一些小技术的尝试,能让任务更顺利,何乐而不为。”
“小技术?”苏凌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玩味,“能规避军方未公开航道风险的技术,可不小。”
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切入核心:“‘护航联盟’的手段,很下作,但也确实有效。你认为,‘破晓’能撑多久?”
李睿沉默片刻,选择了坦诚:“正面价格战,我们耗不起。所以,我们选择了开拓新的市场。短期会很艰难,但长期看,这是唯一的生路。”
“很明智的选择。”苏凌表示了认可,随即话锋一转,抛出了真正的目的,“但如果,军方可以为你提供一份长期、稳定,且利润足以支撑你度过眼下难关,并支持你进行边缘星域开拓的合同呢?”
李睿心脏猛地一跳,但声音依旧平稳:“将军,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军方的合同,条件想必也很苛刻。”
“当然。”苏凌的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这份合作,不再是简单的运输服务采购。我需要‘破晓’成为边防舰队在特定区域、特定任务上的‘战略物流伙伴’。”
“战略物流伙伴?”李睿咀嚼着这个词的分量。
“意味着更高的保密等级,更严格的管控,需要接入军方的部分监控系统,优先满足军方的运输需求,甚至在必要时,无条件服从征调。”苏凌列出条件,声音冷冽,“但同时,你也将获得相应的回报:稳定的巨额订单、联邦最新航道及安全数据库的部分权限、在某些星域的‘特许运营权’,以及……在遭遇不正当商业竞争时,军方适当的、非公开的‘关注’。”
李睿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无异于将“破晓”的一部分命运与军方绑定,失去一定的自主权,甚至可能卷入军方内部的纷争。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不仅能立刻化解“护航联盟”带来的生存危机,更能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资源和保护伞,尤其是那个“特许运营权”和数据库权限,对他开拓边缘星域和未来构想中的“银河币”计划,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苏凌的信用,赌的是军方未来的走势,赌的是他李睿能否在获得资源后,依然保持“破晓”的独立性和发展方向。
“我需要考虑。”李睿没有立刻答应,尽管这份合同如同雪中送炭。
“可以。”苏凌似乎预料到他的反应,“给你二十四标准时。考虑清楚后,到‘流浪者’信标站。我会在那里等你,签署初步意向协议。记住,这是绝密。”
通讯戛然而止。
主控室内只剩下李睿一人,以及窗外无垠的、冰冷的星空。
合作的橄榄枝已经递到面前,带着荆棘,也带着诱人的果实。
接,还是不接?
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破晓”的命运,都将从这一刻起,走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